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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室柔情,窗外鸟鸣


  再措手不及的**,吴桐都记得要做好防护措施。套子她随身都带着,毕竟这是她最隐秘也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每次当吴桐不着痕迹地像变戏法一样掏出套子的时候,郑家轩都会无奈地笑笑。

  “再等等,再等些日子,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吴桐愧疚地说。

  郑家轩低喘着呼出带有茉莉香味儿的气息,“我知道。”

  在吴桐的内心深处,她依旧把自己当做一个漫画家。无论她去哪里拍戏,还是到哪里上班,创作都是她永远不可以停止的一项工作。

  吴桐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再多,需要面对的人再麻烦,她照样都要抽空画出几张满意的稿子。这样,她才能够将脑袋放到枕头上安眠一会儿。

  总有些瞬间即逝的灵感不能平白地辜负,吴桐要在冗杂的事务中抽出宝贵的时间记录下它们。这些从海绵里挤出来的时间,其实也不过是在压榨她原本属于睡眠的时间而已。

  郑家轩在半睡半醒中,看到小书房里的灯依然亮着。他走过去一看,吴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手中还紧握着画笔。

  郑家轩想把吴桐抱到床上去睡,结果刚走到吴桐身边,警惕的吴桐就醒了。

  “上床去睡吧……”郑家轩轻声劝道。

  吴桐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瞅了一眼窗外,天都快亮了。“好,我再睡一个小时。早上跟你一块儿去上班。今天能把你的办公室装扮个七七八八,明天再添置一点东西就完工了。”

  郑家轩用公主抱将吴桐转移到了床上,吴桐拽过被子便把自己裹在了里面。

  “天凉了……床上好舒服……”吴桐嘟囔了两句就睡沉了。

  郑家轩环抱着吴桐,也合上了眼。

  一室柔情,窗外鸟鸣……

  天很快亮了,郑家轩和吴桐没有在家里吃早饭就出了门。

  在去往轩视的车上,吴桐打电话给安安,让她安排人买两份早餐放到郑家轩的办公室里。

  安安对郑家轩和吴桐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她派人买了一份中式早餐一份西式早餐。

  当郑家轩和吴桐到达办公室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不只有两份可口的早餐,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丁总在您的办公室。”安安的声音里透着不安,“我没能拦住……”

  郑家轩对安安说道:“没事儿,你去忙吧。”

  吴桐站定想了想,“我不进去了吧,暂时不好跟他照面。”

  郑家轩揽着吴桐的肩膀就往办公室里面走去,“有什么不好照面的,走,会会他。我还有好事儿跟他讲呢,你不能错过了这场好戏。”

  吴桐一头雾水,还有好事儿?一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们推门而入,看到丁楚泊正在吃着安安叫人买回来的水煎包。

  “郑总,这哪儿的水煎包啊,这么好吃!让你秘书给我发个地址,回头我也吃这家的。味道真不错,这水煎包还能做得这么好吃,啧啧啧!”丁楚泊的嘴唇上满是油水,吃完之后他又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

  “这家店就在你公司楼下,近得很。”郑家轩笑着回道。

  “是吗?”丁楚泊意味深长地看了郑家轩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吴桐。只见他目光的移动之间,眼神也在做着千变万化,内容颇为丰富。

  “你对我公司附近还挺熟悉的,我对这些可都不太了解。”丁楚泊吃饱了之后,自己找了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渴了,不给我弄杯茶来喝喝吗?”

  郑家轩走到书桌前,打算叫安安送茶进来,这时吴桐却说道:“不用叫人了,我来冲茶。”

  郑家轩没有阻止,他坐在办公桌前,问丁楚泊道:“丁总登门,是有事儿找我?”

  丁楚泊:“轩视最近很红火呀!几个大热门的影视剧和综艺都在你这边,恭喜郑总了!”丁楚泊抱拳朝郑家轩示意了一下。

  郑家轩嘴角翘了翘,“承蒙丁总照顾,我也正打算找你商谈一下合作的事情呢。”

  丁楚泊:“若是郑总不怕我抢了你的彩头,我们强强联手,争取双赢自然是最好的。”

  丁楚泊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家账本已经被对手掌握的情况呢。近日来,丁家很多资源都被郑家抢占了,丁楚泊也只在猜疑是自己这边内部出了商业间谍。

  郑家轩说:“当然,现在很多小的经纪公司势头也很强劲。只要他们推出一两个红起来的偶像团体或者新人,就可以夺取一足之地。这样的情况多了,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儿。”

  大公司之间的抗衡,一旦两败俱伤,获利的一定是站在他们身后,一直被压制的小公司。

  大象被一群蚂蚁攻击,虽然不至于一下致死,但是挠心抓肺的感觉也不会很舒服。

  一旦两头大象互损半命,倒在了地上,就很快会被蚁群渐渐吞没的。

  丁楚泊懂得这个道理。他见郑家轩这么快就点头同意跟他合作了,便以为郑家轩也深谙此道,不计前嫌了呢。

  “郑总果然大度,知道以大局为重。那具体事宜我们到时候再详谈。”丁楚泊以为今天的谈话会进行得很艰难,没有想到却顺利得超乎想象。

  “好的。今天我就不多留了,丁总慢走。”郑家轩语气和善,但是人却并未起身。

  丁楚泊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过段时间我再来拜访。估计到时候这间办公室就布置好了,那时我再来欣赏吴总的大作。”

  吴桐要去方舟集团总部当副总的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丁楚泊对吴桐以吴总相称,意味深长。

  这段时间以来,丁楚泊那边有什么剧在拍摄,郑家轩就随后跟着拍一部升级版的;丁楚泊那边有什么综艺和访谈节目,郑家轩这边也立马策划一个迷之相似的。

  再加上郑家轩清楚丁楚泊给导演和艺人的底价,所以优质的资源都被轩视谈了过来。

  这种手段郑家轩原本不愿使用的,但是由于丁家对吴桐的敌视和不善,郑家轩不介意用更加刁钻的手段来对付他们,直到将他们打到再也起不来为止。

  在对付丁家这件事情上,郑方舟老爹是他最好的后盾。

  丁楚泊最愚蠢的地方就在于,他惹怒了郑方舟这尊大佛。

  想用热水器事件和私生子来要挟郑方舟交出ai技术,丁楚泊到底还是做了这种以卵击石、不可挽回的蠢事儿。

  吴桐泡的茶丁楚泊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连同杯子一起都被郑家轩丢掉了。

  给吴桐买的咖啡已经凉了,安安重新冲了一杯端进了郑家轩的办公室。

  吴桐吃着三明治喝着咖啡,毕竟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干接下来的活啊。

  郑家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要对丁家做些什么,出的是哪一招,吴桐在听了他们之间刚刚的对话之后,就已经猜到了。

  “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丁楚泊合作?”郑家轩的水煎包已经被丁楚泊吃掉了,现在他的手边只有一碗温温的海鲜粥。

  吴桐笑了笑,“不用问,我知道为什么。”

  郑家轩挑眉,“你知道?”

  吴桐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说:“你不过是用了一计瞒天过海,对不对?”

  “有这么明显?”郑家轩往椅子上一靠,看向吴桐,“丁楚泊是不是也觉出来了?”

  吴桐摇了摇头,“我们之前都高估了丁楚泊。现在他又心思不定,做事已经谈不上有什么策略了。”

  “你倒看得透彻。”粥只喝了两口,郑家轩就喝不下去了。

  “让秘书再去买碗热的吧。”吴桐手捧着咖啡,一点一点慢慢地品着。

  吴桐每一天最享受的时光,就是品这清晨第一杯咖啡的时候。

  “不用了,现在没有胃口。”郑家轩说,“下次要让安安他们给我们俩买一样的早餐。”

  吴桐:“你又吃不惯三明治、吐司和汉堡这类的东西,干嘛一定要跟我吃一样的呢。”

  郑家轩:“吃一吃就习惯了,习惯都是养成的。”

  吴桐请了几个水泥工和木工来帮忙装修,刚好郑家轩一整天都要在会议室开会,两头互不影响,各自忙活了起来。

  搬进郑家别墅的周凤,今天带着儿子去医院瞧病了。

  治疗室内,四岁的男孩儿正躺在床上,他的肚脐和小腹上贴着电极片,旁边的显示屏上走着曲线。

  治疗师问周凤:“家里大人有多动症的吗?”

  周凤想都没有想,就回道:“没有呀!家里人都没有什么病,这不可能是遗传的。”

  治疗师又问:“孩子做作业的时候,是不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时不时地要玩一下身边的东西啊?”

  周凤苦着张脸,“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孩儿,哪儿有什么作业呢!从来没有看到他做什么作业啊……”

  治疗师很镇定,显得很专业,接着问道:“他是不是坐不住,经常扭来扭去,经常乱跑,或者攀爬?”

  这时,男孩带着电极片跳下床又爬上来,在床上已经蹦蹦跳跳很久了。周凤和治疗师一起看向了他。

  治疗师在记录本上又写了几个字。

  周凤对儿子的这种举动不以为意,“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不都说男孩儿淘气点,以后都特别聪明,特别有闯劲儿的嘛。”

  若不是郑方舟非让她带孩子来看什么心理医生,她才不会因为孩子活泛点就来看病呢。

  治疗师很有耐心、很执着地做着询问,“他能分清左右吗?会系鞋带吗?”

  话音刚落,郑谷宇小朋友便把胸上的电极片摘下贴到了肚脐上,又把太阳穴两侧的电极片对调了过来。

  周凤正要张嘴回答治疗师刚刚的问题,她的话尚未说出口呢,仪器就“嘀”的一声黑屏了,并开始冒烟。

  治疗师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立刻摘下了郑谷宇小朋友身上所有的电极片。

  回到郑家别墅,周凤正在玄关换鞋呢,郑方舟刚好也在一楼,他便开口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周凤没有好气地回道:“没结果。”

  “什么意思?他又闯祸了?”郑方舟看着小儿子,眼底蕴藏着一丝宠溺。

  郑谷宇则手握门把,随时等着开溜。

  周凤说:“他把人家的仪器给弄坏了。”

  郑方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真是个活阎王!”

  郑谷宇朝“爷爷”嘿嘿笑了两下,就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周凤刚想去追,郑方舟便拦住她道:“算了,别追了,让他出去玩吧。”

  周凤换了拖鞋进门,“我给他换了个幼儿园,一会儿吃完午饭就送过去。找个厉害点的老师管着,应该能乖一点……

  “乖?拉倒吧!我看他能把学校闹得底儿朝天。”郑方舟对这个小霸王算是彻底投降了。

  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这个要上天的熊孩子啊。

  “医生说了,不是多动症,说是小时候家里人太惯着了。”周凤向郑方舟转达了治疗师的话。

  关州双语幼儿园,学校大门口,凯迪拉克车旁。

  周凤揪着儿子的耳朵叮嘱道:“小宇啊,现在社会上坏人多。如果别人问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千万别说你家里有钱。更别说你爸爸妈妈和爷爷是干什么的,也别说住在哪儿。知道了吗?”

  “嗯。那老师问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我怎么说呢?”郑谷宇昂着小脑袋问道。

  周凤想了想,她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答案,“你就往差了说,越穷越好。”

  郑谷宇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周凤的凯迪拉克远远地开走了,郑谷宇也被老师牵着手领进了教室。

  这是一个新开设的小班级,班主任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让同学们一个个站起来介绍自己。

  同学甲:我叫xxx,我爸爸是xxx集团的老总。我喜欢汽车模型,喜欢唱歌。

  班主任:说的非常好。下一位同学。

  同学乙:我叫xxx,我爸爸是xx集团的高管。

  同学丙:我叫xxx,我爸爸是xxx集团的董事长。

  郑谷宇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问身边的小女生道:“他们这么说,不怕被绑架啊?”

  小女生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没事儿。”郑谷宇则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叫什么?”

  “我叫郑思苹,你叫我apple就可以了。”

  “哦。apple,你好,我叫郑谷宇。我妈妈是卖烤红薯的。”郑谷宇一本正经地介绍着自己,之后他站起来对全班同学和老师也是这样介绍的。

  老师诡异地笑了笑,并没有拆穿小孩子可笑的谎言。

  **

  几日的阴雨天后,总算迎来了难得的晴空暖阳。

  杨绘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花茶站在窗口吹着风,电脑里的音乐播放器刚好播到王菲的《棋子》。

  关州初秋的空气里,有一种微凉的西柚味道。

  大街上依旧有穿着短裙的爱美姑娘,也有套上了大衣的怕冷人士,他们同框而入,模糊了春夏秋冬。

  没有清静几分钟,杨绘里左边的邻居和右边的邻居就又吵了起来。

  前一天他们就吵过,杨绘里挺着肚子出去给他们做的调停,当时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家。不过,现在看来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这不又吵上了。

  说实在的,杨绘里其实也没有搞明白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原本杨绘里打算窝在家里,休息一下,清净清净的。奈何,环境不允许啊!楼上好像还在装修,叮叮咣咣个没完没了。

  这家是没法呆了。吴桐又在给郑家轩的办公室做装修,现在应该正忙着也没有时间。

  想来想去,杨绘里也没有想到该去哪儿。萧恩良这段时间工作繁忙,马不停蹄,杨绘里也不想去打扰他。

  怎么办?去哪儿好呢?

  杨绘里拎了个随身的小包就出了门,她打算先离开这嘈杂的环境,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走了近一个小时,杨绘里还是没有找到个合适的落脚处。

  只见杨绘里脸色苍白、一脸倦容地站在十字路口,她还只穿着单薄的衬衣。

  走累了,杨绘里也懒得再想去哪里好。她看到路边有家星巴克,就准备进去坐一坐。

  不知是因为心火旺还是什么原因,坐久了杨绘里又觉得闷热难耐。

  烦躁的情绪,在杨绘里体温不断地升高下慢慢地膨胀着。

  不知何时,太阳也渐渐下了山。

  不久,月亮便羞答答地爬了上来。它把清光洒向晚饭后漫步的人群,洒向窗前埋头作业的孩子们。

  晚风轻轻地吹着,带来附近小区院子里剥开的柚子和石榴的香气。

  杨绘里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那时每当她碰到如此无聊烦躁的时候,她都会跑去喝酒撒疯找刺激。

  现在的杨绘里,已经远离了这种放肆的生活。但是,突然之间,她莫名地感到迷失了自己。

  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市的角角落落,杨绘里的记忆大门瞬间敞开,汹涌而来。

  杨绘里走到记忆中的一座破旧的小楼房前,还好,这个地方还没有被拆掉。

  在上小学的时候,杨绘里和同学常常来这里度过放学后的时光。

  狭窄的楼道,残破的楼梯,不够新鲜的空气。

  还一如当年,什么都没有改变。

  虽然这里没有优美的景色,没有清新的空气,但是杨绘里依然喜欢这里。

  她数得清这里每一层的楼梯数,每一个拐角里暗藏的玄机。如同一个游戏高手,熟谙每一关每一个细节的奥妙。

  杨绘里的心底有了个浅浅的湖湾,荡着波澜。湖面上是一张张模糊的,带着岁月痕迹的脸。

  一幕幕闪过,杨绘里突然有点想念父亲了。这个在她生命中无比重要,却一直缺席的亲人。

  杨绘里翻出手机,里面存有前田正大的号码。

  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或者,是否能见一面呢?

  就在杨绘里拿着电话犹豫之时,她突然回想起了一个画面。

  “里里,上小铺买俩馒头!”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混着水声。

  正在玄关换鞋的杨绘里左手提鞋,右手接过阿姨手中的五块钱,转身时她听到阿姨又喊了一句:“再买一块钱的五香豆腐干,别忘了。”

  “恩……知道了……”杨绘里撅着嘴,捏着皱皱巴巴的五块钱的一角,不经意地嗅了嗅,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气味儿。

  杨绘里一路小跑到了一楼的小卖店,她习惯性地大喊:“老板娘,拿俩馒头,还有一块钱的五香豆腐干……”

  “小姑娘,给。”

  杨绘里一愣,她抬头看到了一个留着干净短发,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杨绘里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老板娘是个寡妇啊,也一直没有找男朋友的。店里怎么突然会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呢。

  原来,竟是前田正大为了见女儿一面,特意制造了那一次短暂的相遇。

  时隔近二十年,竟然还能够回想起那一幕,杨绘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

  杨绘里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很快前田正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巧合的是,前田正大刚下飞机落地关州,杨绘里和父亲约在宾馆见面。

  杨绘里招手很顺利地打到了出租车,车上正放着一首新歌——

  是委屈吗?那眼泪,在眼眶中旋转;

  人群相望相看,彼此默默祈盼;

  却不小心成了羁绊;

  是委屈吗?那眼泪,在秋风中旋转;

  冷风中竖起衣领的习惯……

  是郑家轩的声音,杨绘里一下子被卷进了这段旋律的悲伤之中。

  见到了父亲,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父亲的关切,父亲的嘘寒问暖,给杨绘里带来了莫大的幸福感。

  前田正大带女儿去吃了日本料理,两人坐在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下,喝着暖胃的日式味增汤,吃着寿司,聊些无足轻重的话题。

  不过是问问彼此过往的生活和喜好,聊些最近发生的趣事儿,奇葩的朋友……

  父女之间的相处,竟像是初恋的男女。

  小心谨慎,无微不至,充满好奇又略有试探。他们生怕触碰到敏感的话题,引起不必要的尴尬和不适。

  杨绘里在宾馆里住下了,在父亲隔壁的房间。

  萧恩良原本想来接她回家的,但是杨绘里说还想跟父亲吃早餐,让萧恩良第二天早上再过来接她。

  杨绘里在与父亲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很快就睡着了。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左右,杨绘里胸闷地醒来了。她去了趟洗手间,喝了两口水以后,又返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杨绘里原本担心,如果这种胸闷的感觉持续下去会影响到她的睡眠。但是,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很快杨绘里又重新入睡了,还做了一个让她无比满足的美梦。

  梦一般都是毫无逻辑可言的,但是在梦中的人,却觉得那个世界是那么的真实而可靠。

  一觉睡到自然醒,杨绘里去隔壁房间里找父亲的时候,萧恩良已经来了多时了。

  萧恩良和父亲两人似乎聊了很久,交谈已近尾声了。

  杨绘里头发松散,睡眼朦胧地站在两个男人的面前,完全没有顾忌自己的形象。

  “你们有没有说我什么坏话啊?”杨绘里靠坐在萧恩良旁边的扶手上。

  萧恩良西装笔挺,帅气逼人。他的身上带着初秋清晨的凉爽之意,让杨绘里的心脏莫名地扑腾了起来。

  这是杨绘里怀孕以来,第一次对萧恩良有这种突升的欲望。

  如果前田正大不在这里的话,杨绘里一定会把她的小良良当场扑倒,然后给生吞活剥了。

  萧恩良捏了一下杨绘里的鼻子,说道:“我们都变着法地夸你呢!哪儿有什么坏话可以说的。”

  “嘿嘿。”杨绘里傻笑了起来,“我回屋洗个澡,你们继续聊。”

  杨绘里离开房间之后,两个男人瞬间收起了笑脸,气氛陡变。

  “你真的打算,一点都不留余地吗?”前田正大担忧地问道。

  萧恩良语气肯定地说:“一点不留!”

  前田正大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你照顾好里里,我定期回来看看你们。”

  萧恩良给前田正大鞠了个躬,“那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前田正大点了点头,“行了,你放心吧。”

  早餐是三个人一起吃的,之后前田正大便离开了关州,萧恩良也带着杨绘里去了轩视。

  家里那边吵闹不堪,萧恩良决定重新找个清净的住处。毕竟杨绘里怀有身孕,需要好一些的休养环境。

  就在萧恩良给杨绘里找新住处的时候,吴善任已经在学校附近给他和文婕找好了一处隐秘的小窝。

  一老一少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喝酒作画,忘乎所以、不亦乐乎。

  吴善任把他听来的故事,把他经历的种种,能讲的不能讲的全都讲给了文婕。

  文婕将这些故事一一画了下来,准备投递给出版社。

  吴善任现在每天下了课就往他们的小家跑,文婕也已经辞了tnt的工作,日日躲在小房间里昏天黑地地画画。

  最新完成的一套作品,是吴善任旧日同窗的故事,文婕给这本书取名为《流浪汉和流浪狗》。

  一直带文婕的周洲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呢,出版社的主编接管了文婕的作品。

  文婕把一沓画稿放到主编面前,主编当即看了起来,很快就入了迷。

  这是一个人和一条狗的故事,简单的设定,却令人动容。

  这个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我还是给你找大夫去吧。”姜万国急得团团转。

  妻子制止了正在穿衣服的姜万国,“不要,这病好不了了,我自己清楚!找也没用,花那冤枉钱!你去给咱儿子打个电话吧!我想见见他和媳妇。”

  “好好好!你等着。”说着姜万国就从针线盒里找出一张破旧的烟盒,上面有一串号码,是儿子姜立人的。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thenumberyoudialeddoesnotexist……”

  姜万国仔细地对照着纸盒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再次按下,连着打了好几遍都是同一句话。

  “不行啊,电话打不通!要不我去省城找找他?”姜万国坐到妻子旁边紧握着她那双冰冷的手。

  “怎么会不通呢!上次都通了的……”

  “别急别急,我明天赶早班车去找找他!上次他寄东西回来的那张单子上有他的住址,我去找找他,去找找他!你先睡着。”

  这一睡,妻子就再也没有起来。

  姜万国买了口薄棺材把妻子葬在了村头,和许许多多的村民一起。

  之后,姜万国关紧了家门,握着快递单坐上了去省城的车。

  姜万国一路问着,总算在傍晚找到了儿子住的小区。快递单上只注明了一单元,却没有写几楼几号。但是,姜万国记得儿子说过他住在十二楼,当时他还感慨了句“住得那么高啊!”

  姜万国不知道如何坐电梯,傍晚进出的人也不多。他只能慢慢地爬着黑暗的楼梯上去,中间休息了三次。到了十二楼,姜万国看着一样的大门,又犯了难。儿子到底住在哪个门里呢?他不得不在楼道里大声喊着:姜立人,姜立人……姜立人……

  “谁啊,别在楼道里瞎嚷嚷!”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再喊叫物业了啊……”

  “姜立人……姜立人……”

  “让你别嚷嚷了没有听见啊!有病!”哐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姜……”

  “爸……”很小的一声虚唤,但是姜万国听到了。

  “哎呀,你在这儿呢!怎么才出来。”姜万国咧着嘴走了过去。

  “我洗澡呢。你怎么过来了?”姜立人站在门边和爸爸说话。

  “哦,你妈妈她过世了,你回去看看她吧!”

  “她又不是我亲妈,都过世了还看什么呀!你赶紧回去吧。”

  姜万国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看房间的角角落落,又看了看儿子,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

  “别看了别看了,一会儿璐璐就回来了。看见你不好,你赶紧回去吧。有时间我再回去看你。”姜立人半推着老父亲出了门。

  “你都一年多没有回去过了……”

  “我有时间就回去。”姜立人不耐烦的仍旧推着。

  “好好好,别太累了,多注意身体!我走了……”

  “恩,走吧走吧……”

  姜万国到汽车站时,才发现已经错过了末班车,他只能窝在售票大厅外将就一晚了。不过,看到儿子住的房子那么好,他欣慰地笑了起来。

  不幸接二连三,只一天的功夫,家里的泥房就塌了半边。姜万国看着残破的房子,想起刚刚过世的老伴,不禁老泪纵横。

  走,去省城找儿子去。姜万国抹干眼泪,收拾起行李了。他想起儿子以前很爱吃家里晾晒的腊肠,就仔细地把已经晒好的腊肠用层层报纸包裹了起来。

  这一次,姜万国认得路了,他比前一天早了些时候到了小区。可是,他仍旧不会坐电梯。走楼梯也不错,他就又慢慢的、一步步地蹬着台阶向上爬去。

  这一次姜万国没有大喊,他认得门了,“咚咚咚……”

  “谁啊?”女人的声音。

  是媳妇,姜万国记得媳妇的声音。“立人他爸爸。”

  里面迟疑了好半天,门才被打开。

  是儿子开的门。

  “爸,你怎么又来了?”姜立人立即发现爸爸背着包裹,便又紧接着问道,“你怎么背着行李?”

  “家里房子塌了,我,我……”

  “快回去吧!找几个人再重盖一下。上次不是一个礼拜就盖好了嘛!这些钱给你。”姜立人说着便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沓钱。姜万国不知道那有多少,不管多少,他都有点心凉,他没有接。

  姜万国没有再说什么,他在门口打开了包裹。

  “爸,你干什么呀?”

  姜万国也不说话,自顾自翻着。好半天,他才从包裹最里面找出了层层报纸包裹的腊肠。然后,他缓缓站起身,用双手把报纸捧给了儿子。

  儿子没有接过去,却有些嫌恶地问,“这什么呀?”

  “拿着,你爱吃的。”

  姜立人从父亲手里拿过来后,直接放到了鞋架上,然后又忙不迭地说道:“回去吧回去吧!以后别来回跑了。”

  姜万国颤巍巍地蹲下身,重新扎好行李,默默地走了。

  留给他的只有“哐当”巨响的关门声。

  姜万国只看过一张媳妇的照片,还没有见过媳妇本人。他之所以认得声音是因为和儿子通电话的时候,媳妇在旁边催立人挂电话,“别打了,电影快开场了。”就只有这么一句。

  姜万国找了个隧道窝了一晚,天一亮就去工地找活儿去了。开始的几个地方都不要他,嫌他岁数大。最后,总算有个地方缺人要了他。这下好了,他可以在工地吃住,也有工资了。

  姜万国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老伴不用再遭罪了,去享福去了。儿子也过得好,娶了老婆了。他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就在工地上开开心心地干着吧。虽然工资一直欠着,可是他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所以也不着急。

  可是,没有想到还是出了事儿。姜万国不小心从小二层摔了下来,断了左臂。施工队的头头怕惹事儿,就领着姜万国去了医院,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就打发了姜万国,让他卷铺盖卷走人了。他也没能要到之前几个月的工资,工头说那些钱都用来给他看病了。实际上,只是给伤口消了毒,买了一堆止痛片给他而已。

  姜万国背着行李,握着一堆止痛片被赶出了工地。之后,再也没有地方要他做工了。

  又老又残疾,哪里还会要他呢?

  姜万国也不再想着去找儿子了,这副样子只会拖累儿子。他便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霓虹灯下游荡着,饿了就翻翻垃圾箱。慢慢的,他知道空水瓶可以卖钱。他就开始一条街一条街地走着,一个垃圾箱一个垃圾箱地翻着,空水瓶卖的钱可以买一些便宜的食物。他从家里带出的包裹一直背在身上,里面有一套稍微干净一点的衣服。每次去买吃的,去药店买止痛片的时候他就换上那套衣服,这样至少不会被赶出来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流浪的日子有些难过。好在姜万国找到了一处稍微暖和点的地方,因为那地下有暖气通道,给地面传了些微热的温度。

  一天晚上,半睡半醒间,姜万国听到了响动,然后就感觉到有东西在拽他身下的包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姜万国吓了一跳,面前是一条黑色的大狗。包裹里有刚买的馒头,姜万国还没有舍得吃呢。姜万国和黑狗撕扯着包裹,馒头掉了出来,人手和狗嘴同时伸向了馒头。眼看着姜万国仅剩的一只好用的手就要被黑狗咬住了,他心中暗呼:不好,右手也要没了!

  此时,黑狗却突然怔住不动了。

  姜万国无法理解这条黑狗的举动,心想:你不咬我,好吧!饿了吧,那馒头给你吃吧!

  然后,姜万国用嘴巴把大馒头扯成四小块喂给了黑狗。黑狗高兴地摇着尾巴,开心地吃了起来。

  那晚,黑狗依偎着姜万国睡去了。

  姜万国也睡了格外温暖的一觉,狗的体温比人的还高,这样靠着,真是暖和。那以后,黑狗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姜万国,姜万国也很快习惯了黑狗的伴随。找到的东西,一人一狗各吃一半,晚上就相偎着睡觉,姜万国感到格外的幸福。

  有人欺负姜万国,黑狗就跳到姜万国前面大声吠叫,吓跑他们。姜万国俯下身顺着黑狗的背毛,不停地说:“好孩子好孩子,咱们不生气,咱们走。”

  然后,黑狗就尾随着姜万国走向下一条街。

  黑狗有时候也会给姜万国惹“麻烦”。一次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向黑狗扔石头,惹怒了黑狗。黑狗就朝他大叫,追了上去,男孩儿吓的摔倒在了地上。好在姜万国及时制止了黑狗,否则男孩儿一定会被黑狗咬到的。男孩儿的家长闻声赶来,拉住姜万国就要他赔偿。

  那天,姜万国刚好换上了最干净的那套衣服去买了两个包子,要给自己和黑狗开个小灶,没有想到路上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我一个捡垃圾的,哪儿有钱哦!”

  “别在这儿装可怜!你们这些要饭的比我们白领赚的都多,骗谁呢在这儿!快赔钱!我儿子被你那狗吓得摔倒了,你就想这么了事儿啊!”

  “孩子,没摔坏吧?!你看他摔的也不厉害,而且是你家孩子先抛石子儿砸狗的……”

  “别废话,没几个钱还养得起纯种黑背呀。”

  姜万国不知道黑背是什么品种,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很不讲理。他也知道任谁来评理都不会有人向着他的。于是,他便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零钱。那是他卖了好久的瓶子赚来的三百元钱,一块五块十块的攒来的。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

  黑狗很不高兴,姜万国把包子递到它的嘴边它都不吃。

  “吃吧吃吧,别生气了!和那种人有什么气可生的呢!你教训那孩子教训的对,是他先用石子儿砸的你,我看见了。吃吧吃吧!吃饱了咱们才有劲接着去找瓶子。钱可以慢慢再攒,攒攒就又有钱啦。有钱了我再给你买肉包子,肉包子好吃吧?吃吧吃吧……”姜万国边吃着肉包子边安抚着黑狗,他不舍得快吃,慢慢地品着。

  黑狗听了姜万国的话,便趴在地上开始啃自己的包子,它几下子就给吞没了。吃完以后它就一直望着姜万国,姜万国以为黑狗没有吃够,就把吃剩的半个包子也递到了黑狗的面前。黑狗拱拱姜万国的手,让他吃,姜万国说,“没事儿,你吃吧!我吃饱了,吃吧吃吧……”

  黑狗仍旧不吃,一直拱着姜万国的那只好手,然后舔了舔手背。

  “好吧,你不吃,那我吃。”黑狗摇着尾巴看着姜万国吃包子。

  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姜万国抱着黑狗和它说话:“黑狗呀,你说我儿子现在在干啥呢?和媳妇在一起呢吧?知道我为什么走这几条街吗?哈哈,因为离儿子住的地方远啊!这样就不会碰到了。碰到了多尴尬,我不能给他丢脸啊……不知道老伴现在跑去哪儿了,估计以后我就找不见她了。她走路太快,我总是跟不上。我要先走了,她一定能赶上我。可是她先走了,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走了。走了好呀!日子过那么苦。好在儿子有出息,学习学的好,不用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啦……”

  姜万国说着说着,发现黑狗已经睡着了。“我也睡吧。”

  姜万国和黑狗在一声巨响中醒来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感到了剧烈的疼痛,周围全是钢筋、水泥和灰土。

  桥塌了。救援队很快赶了过来,循着狗声找到了姜万国。姜万国使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受了伤的右手取出怀里的一张纸条,纸条上已经浸透了血,但是上面的字依稀可见。救援队员来不及看上面的字,立即把纸条揣到兜里,就赶忙叫人搬移重物。当救援队员把姜万国抬上担架时,发现姜万国身下还有一条黑狗,没有受一点伤。黑狗一路紧跟着姜万国,寸步不离。

  赶到医院后,救援队员才展开那张带血的纸条,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老伴已经去世,没有孩子。衣服兜里有钱,给黑狗找个好去处。”

  事故发生在凌晨,除了姜万国没有其他伤亡。

  姜立人看到新闻后寻到了医院,来到奄奄一息的父亲的病床前。床边的黑狗看到姜立人,立刻摇着尾巴扑了过去。

  “不是让你丢了么,怎么还在这儿呢?”说话的是姜立人的妻子。

  黑狗又蹦蹦跳跳地去蹭女人的腿。

  姜万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儿子的脸,他确信那是幻觉,便满足的永远闭上了眼。

  父子俩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姜立人安葬了父亲之后,便和女人离了婚,搬出了十二楼的那个房子。

  他揣着那张结了血痂的纸条,牵着黑狗,脑中只有一句话:“老伴已经去世,没有孩子。衣服兜里有钱,给黑狗找个好去处。”

  主编流着泪看完了这个故事,他对《流浪汉和流浪狗》这套画稿非常满意,很快就出了策划,设计封面,准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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