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和亲糟蹋人
水冰漾躲过院儿里视线只在屋角呆着，耳朵里是那尖细丫头不住的喝骂声传来。
听得出来，骂人的人年纪尚小，但这么个小丫头就已经学会欺负弱者，日后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水冰漾不想再听，转而就去寻别的事做。
身后便是疯老太妃待的宫殿，因这疯老太妃过不得多久便要死，并且死时也没多大动静，水冰漾从来倒未曾注意过她。
记得上一世时，凤无欢听这老太妃死讯，只在王府花树下洒了几杯酒，仅此而已，想来这太妃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可此刻无事，窝在这儿听那丫头骂人，倒不如，进殿去看看，看这宫里关了十多年的老太妃，到底是什么人物。
打定主意，水冰漾朝身旁琳琅小声嘱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琳琅一脸的担心，却还是眼睁睁看自家公主翻了窗户，悄无声息地便潜进了大殿。
殿里微微有些昏暗，水冰漾稍稍定了定神，待眼睛适应了这昏暗，她才小心挪动步子。
脚下吱吱喳喳轻响，水冰漾连忙向脚底下看。
原来也并无大事，只是木头地板时间长了，这靠近窗户的地方又难免会淋到雨，日久天长，边边角角难免要有些轻微变形翘起，踩上去，自然会有声响。
水冰漾盯着自己的脚小心移动，若真如外面所说，这里面住着一个疯子，暂时还是少弄出些动静为好。
可奇怪的是，水冰漾挪起脚，就见灰白一个脚印，倒似自己将这老旧地板给踩脏了，水冰漾矮下身，以手触地，这老木地板竟真的，纤尘不染。
水冰漾心里疑惑，那尹大娘竟有闲时间，每日都将这地板擦一遍？
“是他们派你来杀我的？”
一阵女声忽然传来，语调清冷宁静，水冰漾急忙抬头，搜寻这声音的主人。
“他们终于要杀了我！”
那女声似乎是叹息一般，再一次响起，水冰漾顾不得身上冷汗，急忙向前再走几步。
帘幔后缓慢地转出一个白衣妇人，妇人黑发简单绾起，一身素白衬着苍白脸色，最叫人注目的，便就是那一双乌黑的眼睛，墨染的一般。
“你是谁？”
水冰漾轻声问。
“你又是谁？”
白妇人冷声也问，身形不动，只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水冰漾。
“我是昭王妃，才嫁过来！”
“昭王？是无欢吧！无欢都娶妻了……那你是谁家姑娘？”
水冰漾一愣，这老太妃竟是全然不知外面消息。
“我家人娘娘不认识，我母家在西泠国，我嫁过来，是为和亲！”
“和亲？”
那妇人一顿，随即一张白净的脸，表情十分复杂，直到半晌过后，那脸终于确定地扭出一个笑来，不过那笑容还没撑上一会儿，眼泪便立即又将那笑冲刷掉了。
“这么漂亮姑娘，又要糟蹋了……”
白妇人强忍了泪向里面走，水冰漾急忙就跟了上去。
虽说自己早已经就被这和亲糟蹋过一次，但这白妇人说话的语气，倒叫听着的人心里另有一种奇异滋味。
“什么叫……”
水冰漾直追进去，就见那白妇人直直地坐在了一张书案后头，双手轻轻放在案上，身体挺的笔直，倒似谈判桌上与人争辩较量的大将军似的。
她脸上分明还挂着泪痕，可一张脸却忽然舒展开来，神色肃穆，倒叫水冰漾一时，不敢言语。
看来外面人所言不虚，这老太妃果真是个疯子。
“你是什么人？”
白妇人沉着一张脸，斜斜地瞟一眼水冰漾，这眼神儿倒十分配合她那个大将军式的坐法，是一副要审问犯人的架势。
水冰漾眉尖轻挑，试探着答：“凤，凤无欢？”
白妇人神色一凛，收回目光，一时却似乎想不起来这“凤无欢”是个什么来头，呆了一阵。
水冰漾暗暗吐气，这妇人果然是个疯子，明明刚才她还一脸和顺地回忆凤无欢，这会儿便又不认识他了。
“恒儿？”
正思索间，白妇人的目光忽然就向着水冰漾又射了来，只是这回的目光不似看犯人，倒像是看她的亲生儿子，水冰漾急忙退后。
可这白妇人却是立即站了起来，不加思索，直接就向着水冰漾扑了过来。
水冰漾躲闪不及，一时被扑了个满怀。
“恒儿！恒儿！”
水冰漾不知这妇人有什么魔功夫，双眼明明死盯着自己，嘴里却愣是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这叫水冰漾只觉鸡皮疙瘩泛了一身。
“我不是——”
水冰漾一句话未说完，就觉这妇人的手竟直直向着自己的脖颈来，正死命地往外扒自己的衣领。
水冰漾实在忍不了了，使一个小擒拿，立即将白妇人的双手拧到了她的背后。
“你莫要乱动!”
水冰漾不算十分严厉地轻声警告。
妇人这会儿又不把水冰漾当自己儿子了，就这这个姿势，她立即倒在了地上，竟是万分的凄楚，嘤嘤地哭了起来。
水冰漾手足无措，冷汗直冒，一时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实在不敢继续再刺激这老妇，慌忙就离开了屋子。
窗外琳琅竟依旧守在原地，水冰漾悄声示意叫琳琅继续不要出声，自己慢慢挪到了一边，去看前院儿的尹大娘。
就见尹大娘此时竟一个人呆站着，满脸无奈正瞅着原来那个脏衣盆子，只是此时，那盆子旁边竟又起了一座小山，全是脏衣。
水冰漾立即就走了出去。
尹大娘听这边响动，看水冰漾竟走了出来，急忙摆手，叫水冰漾赶紧回去。
只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大门口一个鲜艳的身影瞬间便跨进了院门。
那姑娘进了院门，三两步就又到了尹大娘面前，两臂一松，一大摞衣服便又落到了尹大娘面前。
“你动作麻利些，日落前我就要，对了，你小心一些，不要像先前一样，又弄得皱皱巴巴的！”。
姑娘一边理着自己衣服一边抱怨，尹大娘微躬着身子应付小姑娘，眼睛却不住地瞄水冰漾，希望她快些再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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