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伤上加伤
画中意气风发的男人，和现在颓废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顾亦言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画像，父亲年轻时极为强势，不像是会被儿女私情牵绊的人。
没想到他骨子里，居然如此痴情……
父亲和纪雨筝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顾亦言站起身，抬脚一步步朝画像走去——
将两米长的油画摘下来后，油画的背面居然藏着张女人的画像。
一张绝世的容颜，眉宇间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她的眼角带着笑意，似乎有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感。
“这画上的女人，难道是纪雨筝的母亲？”顾亦言猜测。
可纪雨筝明明偷偷做过dna检测，她确实是纪霆坤的女儿。
唯一的可能，就是纪雪菲的母亲不是纪霆坤的原配，她只是个后妈而已？
那么这一切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顾亦言盯着这张画上似曾相识的脸，眼神逐渐幽深，心脏越揪越紧。
想到最近网上很火的一句话，有情人终成兄妹，顾亦言差点站不稳，但他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纪雨筝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是她的亲生母亲，和自己父亲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们父子，喜欢上了一对母女，传出去都让人贻笑大方。
虽然画像和照片还是有些出入，但凭着纪雨筝的相貌，他几乎可以想象，画中这位女子年轻时该是何等风姿卓越。
纪雨筝的五官，属于那种不张扬却非常有辨识度，让人一眼难以忘记。
他拿着画像，敲响了父亲的房门。
顾凌渊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他声音沧桑而空旷地淡淡说出两个字：“进来。”
顾亦言推门而入，顾凌渊目光毫无波澜的睨了他一眼，又淡淡垂下，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本书。
他安静的时候，是个非常有书生气质的男人，遗世而独立。
“这么晚还不睡？”顾父平静地问道。
顾亦言三两步走过去，把手中的画像扔在床上，忍着难以平复的情绪，质问道：“你和画上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言儿，你很聪明。都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何必再追根究底。”顾凌渊语气平静得只有一个音调。
“你连喜欢她，都要掩掩藏藏，甚至她的相片都不敢留一张，她的画像也只能藏在冰冷的墙壁之后，原来父亲一直是这么懦弱的人？”
顾父翻书的动作一顿，提及过去，他目光一片晦暗。
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的懦弱，这些秘密，从来没有人敢窥探，他甚至做好了死后带到墓地里的打算。
至少，这样他可以麻痹自己，他是一个从一而终，情深意重的男人，而不是渣男！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自己儿子知道这件往事……
因为不堪，也十分不耻。
“我是有妇之夫，喜欢她，却不能给她任何名份，这样荒废一个女人的青春，和禽兽有什么区别。”顾凌渊捡起画像，手指抚摸着油画上女人的脸，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我有妻儿，却爱上了别的女人，简直罪不可恕！”
“那为什么她又嫁给了别的男人，生下了女儿，最后却不知所踪？”顾亦言双目猩红的睨着他。
顾父眼中只有画中的女子，再也容不下其他：“她不是自愿的，因为她父母觉得她和有妇之夫纠缠不清，辱没门风，十分丢脸，所以强迫她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什么意思？”
顾亦言震惊无比，凭父亲当时的能力，完全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她和不爱的男人，所生的结晶，而她到死心中所爱的人，一直是我……”
顾凌渊淡淡地说起这桩往事，似乎尘封了很久的记忆，闸门被打开，如洪水般涌来。
顾亦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如果被纪雨筝得知这个真相，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从小渴望的亲情，都带着偏见和憎恨的面具，对待她。
她的母亲，因为从来没有渴望她的到来，郁郁而终。
她就像是上天遗弃的天使，自生自灭地活着，不管她怎么努力，都会惹来众人的反感，讨不到半点好。
“为什么偏偏是她……”顾亦言呛然，脸色苍白无力，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心疼。
他本该恨她的，是她的母亲，毁了两个家庭。
但他嘴角却慢慢勾起笑意，自嘲地吼出声：“无论她做什么，都被人厌弃，是因为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对么？”
顾父薄唇紧抿，没有说话，手指用力捏着画像。
亲人冷漠的伤害，和四年前那段阴暗的过往，一直是纪雨筝心中难以愈合的伤。
她怎么都没想到，恨自己入骨的母亲，并非亲生，而她所谓的父亲，也一直视她为耻辱。
“对。”顾父声音嘶哑地回答道：“她的母亲，产后患上了抑郁症，自杀了，她的父亲和后妈，养大她，故意让她接近你，恐怕就是为了报复我吧！”
顾亦言心疼的无以加复，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甚至慢慢地溢出来。
她从出生起，就这么悲惨了，那么小只，就开始在夹缝中生存，活得小心翼翼。
单枪匹马闯进娱乐圈，独自一人带着个孩子，想要赢得所有人喜欢，却是招来无数黑子……
全网辱骂，竞争对手耍心机，耍手段，都不是因为她的错，而是上一代人扭曲的感情，怎么能教育出善良的下一代来呢？
“我以为根据你的聪明才智，早就能看出这是个圈套，没想到你还是当局者迷……你母亲难道就没有亲口告诉你真相？”顾凌渊低笑着问。
顾亦言双手紧握成拳，“这个女人，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怎么可能提，只恨不得连根拔起，让她的女儿感受一下，自己所承受的十倍之痛都不够吧！”
“既然是根刺，拔出来就好了，否则伤口溃烂，永远都不会好。”
顾父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讨论着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无关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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