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与命抗争
夏沫心中千回百转，这个老嬷嬷一副誓死不从死磕到底的模样，难道这是要逼着她杀人灭口吗？但是为了司马炎昭，也不能不出此下策了。
她想起司马炎昭送给她的匕首，一弯腰伸手就要向靴子里摸去。
司马炎昭知道她的心思，不想让她脏了手，一拉她的胳膊阻止了她，正想先拿下这个老嬷嬷再做打算。
可是，这个老嬷嬷突然泪流满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了头，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奴婢谢郡主救命之恩，郡主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给你作牛作马……”
夏沫和司马炎昭一脸懵圈，刚刚还一副危机临头，不知道就成了磕头报恩的场面了。
还是这个老嬷嬷江湖经验丰富，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他们俩有些不知所措，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低声说道：“郡主，王爷，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麻烦您二位跟奴婢来……”
说着她一掀帘子，请他们俩先走。
夏沫见司马炎昭对自己点点头，率先钻出蜀王的帐子，看着他们俩先后也走了出来，老嬷嬷拎着水桶机警的左右看了看，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司马炎昭担心有诈，一直将手放在自己腰间的宝剑上面，准备随时出击保护夏沫。
老嬷嬷有些激动的看着夏沫说道：“郡主，您真的不记得奴婢了？”
夏沫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老嬷嬷，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柳嬷嬷？”
老嬷嬷眼中闪着泪花，点点头：“郡主，就是奴婢，奴婢之前去您府里面教过您半个月的规矩。”
眼前这个嬷嬷跟夏沫印象中的柳嬷嬷相差甚远，记忆里那个趾高气昂的教养嬷嬷柳氏虽然是有了些年纪了，但保养的还算不错，打扮也很精致。
她虽然是个奴婢，但是，是在宫里教导皇子公主礼仪的教养嬷嬷，朝中的大臣们对她说话也多几分客气。
可是，眼前这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粗使嬷嬷，满脸皱纹，还有些罗锅，除了眉眼中有几分柳嬷嬷的样子，要不是她自己说，夏沫哪敢里认得出来，才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柳嬷嬷，你不是在尚仪局做掌事姑姑吗？怎么现在居然为蜀王打扫屋子了？”
柳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司马炎昭，低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侄女的缘故……”
“你侄女？”夏沫记得她们夏府的李妈妈说过，柳嬷嬷的侄女是在制衣局当差的，难道是她坏了事连累了她亲姑姑一起被贬黜到辛者库做苦工？
“你侄女也被贬到辛者库做苦力了？”
柳嬷嬷用脏兮兮的袖子捂住嘴，忍着呜咽摇了摇头。
“被撵出宫了？”
柳嬷嬷又摇了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夏沫大吃一惊：“她被杖毙了？”
这是对宫女最残忍的处罚，用破席子随便一卷就通知家人来收尸，有时候血肉模糊的连家人都认不出来了。
夏沫想不到柳嬷嬷的侄女到底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
柳嬷嬷连忙摆摆手：“劳郡主费心了，我侄女，她还活的好好的，她……她现在已经不在制衣局了，她现在是……太子良人了……”
“太子良人？”
夏沫和司马炎昭异口同声。
“柳嬷嬷，你侄女就是柳絮？”
柳嬷嬷点点头，感激的说道：“若不是那日郡主出言相救，只怕柳絮早就被皇上杖毙了，她虽然是奴婢哥哥的女儿，可是，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在宫里做嬷嬷的，一辈子都没机会嫁人生子，奴婢就求哥哥把柳絮过继奴婢做女儿，等奴婢两脚一蹬，撒手人寰，起码也有个人能给奴婢披麻戴孝，烧个纸钱，奴婢在下面也不会过的太辛苦，柳絮对于奴婢，就如亲生女儿一般，您救了她的命，就是奴婢的大恩人，奴婢这条老命就是您的了！”
这重生后的世界真是小，被夏沫说成是怀了西域大柳树转世，旺东宫子嗣皇孙的柳絮，居然是曾经教过她规矩的柳嬷嬷的侄女。
“可是，柳絮现在已经被皇上封为太子良人了，还允诺若是日后生下皇孙，会升为太子良娣，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柳嬷嬷，你怎么反倒被贬到辛者库去了呢？”夏沫想不明白。
柳嬷嬷害怕的看了看司马炎昭，嘴动了动没敢说出来。
司马炎昭叹了口气道：“多半是东宫那几位良人搞的鬼吧？”
柳嬷嬷看他脸上丝毫没有什么责怪她的意思，也知道这位琅琊王是最和善的皇孙，点了点头道：“柳絮现在在皇后宫里养的好好的，没人敢动她，可是，奴婢就不一样了，宫里随便一个主子都可以捏死奴婢。”
柳嬷嬷忽然有些激动：“奴婢吃些苦头没什么，奴婢本来就是个苦命人，可是，柳絮是太子良人，虽然现在养在皇后那里很安全，但她总有一天要回东宫的，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哪是那几位良人的对手，根本就不会保护自己和孩子，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她们害死……”
她哀求司马炎昭：“琅琊王，求您发发慈悲，救柳絮和她可怜的孩子一命，千万不要让她做一个枉死鬼啊！”
司马炎昭有些为难，这个保证他可不敢随便允诺给柳嬷嬷，东宫毕竟是太子的东宫，他马上就要搬出东宫开府建牙了，不经过太子允许哪能随便再入东宫探望，如今太子妃又不在了，他更要与太子的后宫避嫌了，哪有机会去保护柳絮和她的孩子？
夏沫不禁有些佩服柳嬷嬷的远见，她的担心最后终成现实，柳絮的孩子陈留王司马炎晗，就是被宇文太后用弓弦活生生的勒死的，而这个宇文太后，现在就是太子的良人之一。
她悲伤的眼神立刻让司马炎昭一眼看穿，瞬间就明白了他这个还未出世的弟弟的悲惨命运。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柳嬷嬷，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保护好我这个弟弟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他遇到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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