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往事
邵渭崖看了一眼她，续：“先帝闻言，便以重金求得陨铁，找到当时天下最有名的铸剑师，请对方出山，整整十年，耗尽心血才铸成的这把剑。”
“正是因为太耗心血，没过几年，铸剑师便仙逝了，这剑也就成了他的遗作，铸剑师十分有名，他的仙逝震惊武林，一边怨恨，一边倾慕，但因为对方是王爷，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的抱怨还是有的。”
“本来武林与皇家两不相干，因为这事多了几分恩仇，造成武林更不听话了，惹得地方官头疼不已。”
颜疏雨一愣，没想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把剑，还有这名堂。
邵渭崖看她呆愣，嘴角微微上扬，“它较普通的剑重一点宽一点，你拿不起也是常事，何况还要舞动，不过又比刀轻一点，十分适合上阵。”
先帝闻钦天监说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四王爷将来可一扫西域，一统天下，开心到飞起，各种好吃好玩从不间断。
等他长大一点，又聘请最好的先生，又让自己的心腹言锦去照顾他，念着他将来是要一统天下的人，所以十五六岁就带着他上战场，文韬武略，一样不能落下。
他对玄天权的宠爱，真的是非常了，但看四王府，连王府都比别的王爷大上许多。
好在四王爷也对得起先帝的宠爱，从小就表现出极大的天赋，再加上闲嫔，也就是他母妃，是先帝和太上皇最爱的女人，这让两代皇帝都高兴坏了，先帝更是抱着舍不得放手。
“不过真应了钦天监那句仙人下凡，”邵渭崖失笑，“也就导致了钦天监得以器重，说来还要感谢四王爷。”
颜疏雨听他说这些往事，从别人口中听到和当事人说，感觉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王爷……哎呀，她是不是捡了个大便宜？“是当朝的这个钦天监？”
“不，圣上登基没多久，突然病逝，继任是他儿子。”
颜疏雨想去看看的心也消散了，不过，这么一说，对方病逝的时间很微妙啊。
她信天象吗？好像不信……那不去也罢。
玄天权难道不是因为先帝倾注许多心血，所以才十分聪颖，别的孩子，你看玄天玑，同样一个妈生的，先帝虽然对他也比对其他皇子好。
但远没有关心玄天权那么夸张的，是整个皇朝都关注的。
传言中可以平定西域各国的人，如果是真，他们就不用再受战乱之苦，边境的百姓也免受胡人不停骚扰，烧杀抢夺。
从此安居乐业，多好。
几十万人关注期待他长大，再说，他也从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
所以他声望高的原因在此？颜疏雨总算明白了，原来玄天枢敌对又忌惮他的根源在这里。
闲嫔好像是丞相的妹妹，自小跟着家人颠沛流离，看过了风光也知道了人世沧桑，亏了这个女人，先帝对玄天权的宠溺才没有酿成悲剧，把天才变成罪犯。
再看看玄天枢以及太子玄启珩……一个女人毁三代果然是真。
颜疏雨收回飘远的思绪，将话题拉回剑法，笑着说：“从今儿起，洁川是不是就该叫我师姐了？”
“草民不敢，若草民百年之后无徒儿，请夫人能够传授他人，以免失传。”
“好。”颜疏雨满口答应，漫漫人生几十年，不信还找不到一个好苗子。
实在不行，她还有个弟弟嘛。
邵渭崖笑了，邵洁川过来唤他，“爹，你快到正堂，有人摔断了腿，骨头都可以看到断成两截。”
颜疏雨一愣，慌忙捂住耳朵，不能听不能听，一听脑海就浮起画面，太血腥了。
邵洁川看到她这个样子，故意道：“那个骨头还穿过肌肤，露在外面……”
“别说别说，太可怕了。”颜疏雨咽了一口唾沫，起身就要离开。
邵渭崖掀开暖帘，转身让邵洁川先走的时候，看见她发上落了一片树叶，伸手轻轻地拿起，阳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这一幕，在颜疏雨看来似曾相识，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前世，父亲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可是没有了，到了这里，连梦中相见是奢求。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父亲的音容笑貌，害怕经过岁月的洗礼，终究遗忘。
邵渭崖无意间看到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疑惑，问：“夫人可是还有什么忘了吩咐？”
颜疏雨收起思念，勉强挤出笑容，“想起家父，邵叔叔有些像他。”
“啊？”邵渭崖更诧异了，“令尊不是西域人？”
颜疏雨失笑，解释：“背影像。”
邵渭崖连忙拱手表示不敢当，说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草民何德何能。”
颜疏雨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缠，起身道了个万福，告辞。
“医馆病患甚多，还有等着你们救命的人，二位不必送，留步吧。”
邵渭崖父女也不假惺惺了，拱手就当行礼了，然后快步前往前院正堂。
颜疏雨从后门走出邵家医馆，原本休息的车夫立即挺直腰板，侍卫走到马车旁掀开轿帘。
颜疏雨却摆手，“不急，你们去打听打听，刑部狱卒看守犯人如何换班。”
侍卫答：“启禀夫人，狱卒当班是每隔四个时辰一换。”
“哦，可否查到纪姑娘派向管家来求王爷时，刑部正在当班的狱卒？”
“刑部有记录。”
颜疏雨负手而立，点点头，神情满是漠然，“手脚不干净，杀了。”
“是。”
立即分出三个侍卫去了刑部，其余的则负责护送夫人回府。
马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颜疏雨坐在马车里听着外边熙熙攘攘的声音，情不自禁叹气，自己真忙啊，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心里头挂念的，依然是各种纷杂的事情。
一会是玄天权一会是曲未从，还有个白止时常在眼前晃，唉，都不记得上次好好放松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纪楚楚走之后，她可以稍微轻松一点吧？还有就是这件事得尽快解决，以免横生枝节。
古代女子把清白看得比命还重要，纪楚楚不会拿这种事来跟她开玩笑，脑子再有坑也有个限度吧？
不怕她禀报他人？一旦她这么做，这个时候，皇族为了面子，一般都会秘密处决。
清白遭到怀疑的女人，疑罪从有，特别是皇家的女人，通通没有好下场。
当然，她暂时还不需要无耻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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