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不幸中的万幸
翌日晌午时分，苏家的人来取药，轻轻叩了木门，走进去才发现邵家医馆只有一个小女娃在，一问才知回去外祖母病逝，回去奔丧了。
小厮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小姐的病情可怎么办啊。
莲儿察觉他的心思，宽怀道：“莫急，邵叔叔临走前已经写好药方，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小厮长舒一口气，连连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担当不分男女啊，真是有医德，能与四王爷的侧妃交好，果真不能是只有医术高超这么简单。
莲儿送走了苏府的仆人，刚栓好木门，往前走了两步，敲门声再度响起，她只得转身开门，一名清秀的小少年自称是栗府的人，说话间眼神不住地往里探。
莲儿恼了，道：“邵叔叔和邵姐姐都回老家奔丧了，医馆只有我一人。”
小少年被她这么一呵斥，红了清秀的脸，难为情地挠挠头，“姑娘莫怪，主子命我来看看小邵郎中的容貌，并无他意。”
看邵姐姐的容貌？莲儿感到费解，连忙叫住欲走的小少年，“想提亲？”
小少年顿住脚步，想了想，“应当如此，不过主子的吩咐，做奴才的，又怎能轻易揣测得了。”
莲儿没有再搭腔，目送小少年远去，转身关了木门，此后一直宁静，直到傍晚时分，青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邵郎中邵郎中侧妃请您去一趟王府。”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莲儿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小哥哥是找邵郎中吗？他们回乡下奔丧了，不知几时回来。”
“啊，可侍卫长咳得厉害，真是不巧。”青阳眨了眨眼睛，莲儿笑得无邪，“邵郎中说了，若是有人求医，便说街角那处有个元郎中，他的医术也是不错的。”
青阳长舒一口气，“有劳姑娘了。”转头去了街角。
栗府，蒋屠坐在上首，捧着茶咕咚喝了一口，刚才的小厮跪在地上，战兢兢的，头也不敢抬。
蒋屠冷冷地看着他，问：“此女生得如何？”
“回蒋爷的话，那女子和父亲回去奔丧了，奴才不曾见到。”
蒋屠沉闷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问：“你曾见过？”
“远远地见过。”小厮连答话的声音都颤抖了，整个人匍匐在地，仿佛低到尘埃里。
“生得如何。”
“好是好看，只是不苟言笑……些许冷漠。”
蒋屠眉头紧皱，他记得她爱笑的，想必不是她了，“退下吧。”他摆了摆手。
“是。”
小厮走出门的一瞬间，一口气忽然松了，整个人软软地瘫在地上，倚着栏杆，仿佛梦境一般。
路过的仆人皆投去同情的目光，谁被蒋屠叫到谁倒霉，没有受点伤出来的，算是大幸，要烧高香的那种大幸。
山樱房里，白止趴在团花垫上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睡眼之后，走到颜疏雨身边，依偎在她身边坐下，“有眉头了？”
颜疏雨失望地摇头，白止的身份真难找啊，藏书阁前院的书都快被她翻烂了，逐字逐句找都找不到关于白止关于妖的一点踪迹。
问人是不可能问的，毕竟人心叵测，只有自己翻书才是最安全的。
看来有必要再和沈沉壁接触一下了，无论打探出什么，对白止来说总是有利的。
“不要你去。”白止忽然说。
颜疏雨一愣，“什么不要去？”
“管沉壁。”白止心中涌起无数悲凉，不在话下，别过头沉默着假装看风景。
它知道疏雨因为怕它孤单而努力找寻，它也很想找到属于自己的族类，这点没错，可若是这种结局要以伤害疏雨为代价，那它宁愿一辈子留在人间。
谁说它孤单了，有她在，就不孤单。
颜疏雨不明它心里所想，放下书籍，转过身来抱住它，摸摸它的头，“不要担心，我会有分寸的，你看我，什么时候乱来过？嗯？”
白止嘟哝：“你什么时候没有乱来，老是让我担心死。”
“什么？”
“没什么，”白止抬眸看她，“你若是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得想个办法掩一下身上的妖气。”
颜疏雨微笑颔首，“我知了，这几天常去若尘寺烧香，让烟火味熏熏，应该就能掩盖妖气。”
白止点头，趴在颜疏雨腿上，显得有些不开心。
颜疏雨察觉它的异常，连忙哄道：“我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什么，我跑回来再说，你就带我躲起来。”
白止嗔怪地冲她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你作为宠物，竟然不听话，不能这样的。”
颜疏雨失笑，揉了揉它的背，“我给你带小鱼干。”
白止不搭腔了，阖上眼入睡，片刻后，门外传来青梧的声音：“主子，青阳回来了。”
“回来就好。”颜疏雨笑，为了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也是很累的，果真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还有，”青梧又说，“苏四姑娘请您去一趟苏府。”
“我知道了。”颜疏雨懒懒地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白止，正想办法抱它起来时，它缓缓睁开眼睛，“你抱不动。”
“你几时学会读心术。”
白止指了她手臂，答：“这个也有通心意的功效，总之我像你，你也像我。”
颜疏雨苦笑，得亏白止长得好看，要是满脸麻子……不能想，不想想。
“我肤色越来越白，是随你？”她嘟哝说着，“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苦恼，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像人了。”
白止瞥了一眼她，漫不经心回话：“也就这样了，再白能白到哪里去？”
只要不是妖，照妖镜照不出来，再怎么不像人，她也会没事。
“我都说我娘是西域人了，再这样下去，我爹也得是半个西域人才行。”
白止兀自笑出声，猫爪爪放在唇上，捂嘴偷偷地笑，颜疏雨没好气地翻白眼，“只求不要再变化太多。”
说完，她在心底哀哀地叹气，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只妖了呢？吃得多又傲娇就算了，莫名就被签了契约，惹得她半人不人半妖不妖的，好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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