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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庭清身上已换上了黄色的龙袍,端坐在太师椅上,威严霸气油然而生。“朕一直在等仙师醒来,为登基大典提点一番。”他勾着唇角,眉眼带笑,“这万里江山也需仙师的添枝加叶。”

        “草民一介莽夫,胸无点墨。况且异象一事早已耗尽了草民所有精气,往后怕是派不上任何用场,要让皇上失望了。”

        师玹止死后,国师这一空缺便成了百官眼中的香馍馍,尤其是此次暗中相助的大臣,也都眼巴巴地盯着这个位置瞧。众人据理力争,他也只是草草揭过,人选早已心有所向。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此人现在拒绝了他。

        “仙师谦虚了,暂且不论云锦计策的精妙。预测天象一事也已让朕叹为观止。朕也非是让仙师上阵杀敌,仅是在宫内为朕主持祭祀,为百姓祈福。”

        玉观棋虽心有不愿,眉毛却是不敢再堆积一处,只能强颜欢笑,“草民尚有心愿未了,恳请皇上成全。当然,若是此期间江山社稷需要草民,只需皇上一道圣旨,草民定将万死不辞。”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瞄了眼皇上的神情,以便根据表情调整意向,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留人也没意思,皇上显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蹙眉的神情仅是一闪而过。他转头睨了眼一旁未出声的唐渡月,欲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

        “皇兄!”

        众人闻声望去,门口处一抹桃色的身影徐徐走近。眉眼与叶庭井极为相似,只是少了点邪性多了点妩媚。肤若雪白,曼妙的身姿紧紧贴着仓见生臂膀,微微扬起的脸蛋上飘着两抹红晕。

        虽出声亲昵地呼唤着皇上,眼神却是一个没给。

        丘将军看了眼来人,公主满面春色,仓见生则眉头紧锁,目光从踏进门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玉观棋。他转头瞄了眼榻上的玉观棋,见仓见生时眼神一亮,随即又敛去的神色,撇开了脸去。

        他饶有兴致地磋磨着双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余光闪过一道黑影,他扭头看去。原是唐军师站到了他的身侧,正审视着他。

        丘将军清了清喉,慌忙收敛起了神情。

        仓见生逐一行礼后往床榻望去,少年半倚着身,垂眸不看他。胳膊被公主拽着,它脱身不得,只能轻声唤道:“观棋?”

        “草民参见公主。”

        “仙师有疾在身,不便下榻,免礼了。”叶庭清出言道,他方才站起身将叶淼纤细的手从仓见生臂膀上牵离,随即便被叶淼拂开,“叶淼?”

        “你就是皇兄口中的仙师?”叶淼踱步榻前,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双手支在被褥上前倾着身子,“长得好生俊秀,跟画儿上的公子似的。”

        眼前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眉眼弯弯。步摇随着她掩嘴偷笑而晃动,叮叮当当的声响更衬得她天真浪漫。纤细的十指点蔻丹,养尊处优的气韵一览无遗。玉观棋被看得不知所措,后背直直抵在床栏上,无处可躲。

        “叶淼,不得无礼。”

        “皇兄!让他入宫服侍淼淼吧?”叶淼挥着衣袖扑向叶庭清,抱着胳膊便是一顿摇晃,“仓公子也留下,仙师也留下!”

        叮叮当当的声响更甚了,不止步摇还有腰间的玉佩也加入了合奏曲中。

        “公主,仙师大病初愈需要歇息,下官送公主先回安因殿可好?”唐渡月看了眼脸色阴郁的叶庭清,随即出声道:“此事待皇上得空再与公主相议可好?”

        叶淼看了眼叶庭清又转头看了眼唐渡月,果断撒手缠上后者的臂膀,“唐哥哥最好了,你送淼淼回去时得慢些走,瓷娃娃似的摔坏了淼淼会心疼的。”

        丘将军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纵观大局,唯有他只身局外。红色的绳子在众人间兜兜转转,这头系着那个人,那头系着这个人,让人眼花缭乱。

        所幸唐渡月将最麻烦的人送了出去,皇上也离开了,他也只能随大流而去,虽有看戏的心却是没那个身份。

        待人都走光了,仓见生才走近床榻,“什么时候醒的?”他的指尖划过少年的脸颊,还是那么的凉,一点血色没有。

        “刚醒,你们就乌泱泱一片赶来了。”玉观棋扯开嘴角,对上了仓见生的双眸,内似有熊熊烈火,仅是一触他便不自然地移开了眼,“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碍。”仓见生眼下一团乌青,眼眸中像是覆上了一张赤红得到蜘蛛网。他抿着唇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公主有隐疾,说的话不可当真。”

        “啊?你不用跟我解释。”他将手从仓见生掌心中抽出,摸了摸鼻尖,嗡声道:“听她后来说的话便知,与皇上性格差距有些大。”

        仓见生看着空落落的掌心,眉峰不自觉的堆积在了一起,待最后一缕凉气随着风离开后他默默握起拳。

        “你的伤口贯穿了腰腹,我还以为没救了。后来我们怎么得救的?”玉观棋耷拉着眉眼,搁在被上的双手相互抠着甲沟。他的声音很轻,偌大的寝室中就剩他们两个,激不起回音。

        仓见生坐在床沿,看着眼前少年的发旋。少年抱着他承诺的“与你永远在一起”仿佛就像个魔咒一般,触及便会让一切回归起点。鹿炆村一次,冥界又一次。

        “你忘了?”

        “或许是撞到脑袋了吧。”玉观棋抬眼瞄了下欲开口的仓见生,随即扶着脑袋双眉紧促,倒吸了一口凉气才道:“这头怎么忽然晕乎乎的,不行了,感觉要晕倒了。”

        他侧身倒向床榻内,耳侧立刻被人温柔托住,将他缓缓放到了枕头上。他蠕动着身子向被子里钻去,双眼紧闭。

        “睡一会吧。”

        仓见生温热的掌心贴在了他的额间,片刻后抽走了,为他掖了被角起身走出了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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