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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式


  三个人站在洛府朱红色的大门前,最先认出来洛子初的是门前那条黄色的狗。

  雨下了很长时间,三人不得不在洞里过夜。

  那一鞭子抽的洛子初皮开肉绽,再加上洞里又冷又湿,洛子初背上的伤口恶化了——

  于是三人一大清早就启程,一路风尘苦旅,导致到达洛府时都是灰头土脸。

  大黄狗见到洛子初,立刻扑了上去。

  洛子初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褒奖。但黄狗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它一转头就瞧见了两个陌生人,变脸的速度好似翻书。

  狗吠声吵来了家丁,“什么人,居然敢在洛府门前撒野,快走开!”家丁走过去牵狗,并没有理会落魄的三个人。

  家丁还没碰到狗绳,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

  回头正欲发作,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颤抖,“少——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还愣着干嘛,快叫人来抬我,你家少爷我快死了。”洛子初这一路都是顾断弦搀扶着回来的。

  “遵命,少爷。”家丁连滚带爬的去叫人。

  ——洛子初的房间内——

  “孩儿,你这是怎么了?”洛夫人坐在榻前泪流满面,心疼的不成样子,“大夫,请务必用最好的药来医治。”

  “是,夫人。”大夫连连点头。

  一旁站着几个姨太太,眼里含着泪,不知是真情实意还是惺惺作态。

  ‘吱呀——’门开了,洛老爷刚下朝,还未脱掉官服就赶了过来。

  他把乌纱帽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枯老的手握住洛子初的手问一旁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洛子初坚持了一路,在亲情面前才开始脆弱。

  “爹,我有话和你说。”

  “你们都下去。”洛老爷遣散众人,余湫林和顾断弦也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静的出奇。

  “子初,你说到底是谁伤了你?”

  “回爹,是祁王府的人。”

  洛子初说完这话,洛老爷沉默,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良久,他说:“子初,你不懂官场黑暗。现在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是应该告诉你了——祁王和我府的情谊只是表象,他暗中培养了不少杀手,万不可和他作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洛子初讶然,“祁王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我曾记得有一次地区瘟疫,他拿出了大半家当来赈灾。”

  “那只是演给帝王的戏。”洛老爷叹了口气,子初心善,不知是好是坏。

  “爹,那你为何要和这种人来往?”

  “爹也是形势所迫,我府实力与他势均力敌,若起了冲突便两败俱伤,友好只是一种牵制彼此的上策。”

  “原来如此。”接受了背后的真相,洛子初心里有些难受,世上真情难得。

  “还有,不要再和门外的那二人来往。”

  “不行,他们一路带着我回来,还从我将那杀手手中救了下来......”

  “他们是死是活我不管,可你是我的儿子,将来要掌管洛府的人。”洛老爷打断了他的话,洛子初的想法在他眼里始终是冲动幼稚的。

  “不要和这些江湖人士来往了,否则你就是不孝子。”

  洛老爷声音变弱,洛子初感觉到父亲语气里的哀求,就放弃了辩驳。

  “还有,爹不会让你平白受伤,爹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不见得祁王会因为我杀掉那个四阶侠士吧。”

  “孩子,你要学会以大局为重,再厉害的侠士都是祁王眼里的棋子,试问有哪个棋手,会因为一颗棋子而毁掉棋局呢?祁王知道你是我重视的儿子,他不会因为一个侠士而破坏两府的平衡。”

  洛子初从那个时候,对自己的父亲开始刮目相看。

  以前他只能看的到父亲在家周到的一面,从没想到父亲是那么的睿智。

  果不其然,祁王爷的府上——

  “李邈,你可知你昨天打的是谁?”祁王爷坐在书房,提笔蘸墨。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让人难以看清他的喜怒哀乐。

  “回王爷,不知。”李邈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办事不利。

  “既然不知道,那就退下吧。”王爷淡淡的说。

  “王爷告辞。”他一转身,一只折断了的半截毛笔从王爷手里飞出,力道之强,生生的贯穿了他的脖子。

  李邈认为自己已经是四阶侠士,会遭到主子的重用,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他当场丧命,死不瞑目。

  “狗奴才,居然厚着胆子去招惹洛府的人,办事办利落了也行啊,非要留个活口回去,真晦气。”祁王从他身上踩了过去,“来人,把书房给本王打扫干净。”

  很快就一个侍卫过来打扫,他看到满地的鲜血,以及死了的李邈,眼中布满了惶恐。

  但他不敢说什么,只能规规矩矩的开始清理。

  “既然他们活着回来了,那崖下肯定有玄机,派人去搜。”

  “奴才遵命。”

  .......

  自从洛子初那日回到家以后,洛府就发生了许多怪事。

  刚开始只是家里的猫狗会无故跑到洛子初的房间附近,大家并没有在意。

  之后附近人家的家禽也围在洛府周围,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到现在短短几天,山上的野兽翻墙而入,但及时被侍卫发现并且清理掉了。

  “所有的小动物,好像都在往洛子初那里走。”余湫林从她所在的阁楼,沿着动物多的地方走,然后来到了洛子初的屋室。

  她在屋外遇到了顾断弦,就把这个现象告诉了他。

  “对的,他们都是来找洛子初的。”顾断弦扶着下巴认真思考,“洛子初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余湫林想了想,想起来一件一直没有解决的事:“他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梅花印记,会绽放。”

  “梅花印记?”

  “嗯对,不一样的是,我身上有二十五朵,而他只有一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断弦失忆,他也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所以余湫林把他当成一类人,才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我觉得我们还是见他一面吧。”

  “可是,洛老爷下了命令,为了让洛子初安心静养,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余湫林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侍卫,压低了声音说,这几天她已经被拦了好多次了。

  顾断弦狡黠的一笑,低头在余湫林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这样真的行得通吗?”余湫林轻笑,好像行得通哎。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

  两个黑衣人速度极快的从房顶走过,悄无声息。

  他们停在了洛子初的屋子上方。

  “我们掀开这个地方的瓦,就能看见横梁,然后抱着柱子轻轻滑下去。”顾断弦小声的说。

  余湫林点了点头,原来他蓄谋已久。

  两人轻手轻脚的掀开了瓦块,并且踩到了横梁。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但是他们没想到——屋里的人还醒着。

  洛子初想见到余湫林,无奈被父亲禁足了。 

  他翻了个身,就看到自家屋顶破了个洞,月光从洞口倾泄而下,屋子亮了几分。

  洞口停止了扩张速度,然后有个黑衣人从房顶爬了下来,落在自家横梁上。

  洛子初一愣,然后拿被子捂住了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这么晚了,不是劫财就是劫色。可是钱都在管家那里,那他一定是要劫色了!我到底要不要喊出来?可是劫色时被吓得喊出来,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就算没有断袖之癖,将来传出去了也不好解释啊。

  听到脚步声,洛子初心里紧张的打鼓。

  老子装睡,看你能怎么办?!

  黑衣人轻轻拉扯他的被子,洛子初攥紧了不让他拉开。

  拉拉扯扯几个回合以后,黑衣人唤他的名字“洛子初,快醒醒。”

  洛子初眼睛发亮,‘腾——’的坐起身,“余湫林,你来了!”

  他宛若诈尸一般的醒来方式,着实吓到了余湫林。

  “你小点声,顾断弦也来了。”余湫林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安静。

  “你劫吧!我心甘情愿。”洛子初一脸享受的张开双臂。

  “什么?”

  “我们找你来是有要紧事,你知道自己家附近聚满了小动物吗?”顾断弦直奔主题。

  “啊?”很明显,洛子初不知道。

  “那我们长话短说,自从你回家后,洛府附近开始不断有小动物靠近,洛府一圈都是小动物,现在已经不得已撒上了驱赶动物的药粉了。”顾断弦摸了摸下巴,“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有的!”他猛地点头,把胳膊举起来,“我胳膊上的梅花印记消失了!”

  余湫林和顾断弦都凑过去看。

  真的消失了——

  “少爷,你是不是说什么了?”屋外面侍卫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朝里面探望。 

  三人同时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相视一笑。

  “那我们走了,被发现就不好了,答应你明天再来。”余湫林摆了摆手。

  “拜拜,湫儿~”洛子初目送他们爬上横梁,幸福的目光像是一个等着情郎会面的小娘子。

  他心满意足的阖上眼,对小动物的事情一点也不挂心,于是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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