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应如是醒来

　　“换，城失去五座，我打五座，失去十座我打十座，失去一个国，我就建一个国。”

　　应如是还记得曾经自己被西陈国贼人掳去，她哥哥说的那些话，仿佛此刻回想在耳边，还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但现在，却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他叫暮歌，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此刻药庐里，荷华亲密的挽着李牧歌的胳膊，向应如是介绍着。

　　他的哥哥，那是他的哥哥啊，活生生的那张脸，模样那么熟悉，眼神却又那么陌生，应如是看得真切，心中难受极了。

　　虽然这个时候她也很想控制住自己几欲爆发的情感，但是眼泪却是不争气的跟决堤一样冲出眼眶，并且周身都瞬间包裹在一种极为悲伤的气氛当中。

　　而一旁，宋长之沉默，宋子期惊讶，荷华和李牧歌不明所以。

　　最后，那一阵难受劲儿过去，应如是给众人的解释是李牧歌实在是太像她的一个故人了，她才没控制住情绪，以致于变成那样。

　　但显然，这样幼稚的借口，只能骗得了当时还心性单纯的荷华。

　　“哟，这个小女娃也给醒了啊。”

　　此刻刚好药不死从外头回来，看着他药庐里热热闹闹的，老头子捋胡子一笑，多久了，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不过他老头子此时可忙着呢，没空去理那些小一辈的家伙。

　　毕竟现在赤练虽然让他从阎王爷手里给夺了回来，但总归还是没有完全的治好，他老头子可不放心极了。

　　话说当时啊，要是他药不死再慢上一步，或许也就真没有赤练的活头了。

　　“嫂嫂啊，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二哥了，要不是他拼了命的救你，说不定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们了。”

　　这时候该干什么，当然是帮他皇兄撮合一把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宋子期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

　　“闭嘴。”

　　但显然，宋长之没有让宋子期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现在心里很乱，自己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但事实上，现在他对应如是的感觉就是变了。

　　并且这种感觉，也真的让他十分拿捏不住。

　　可宋子期什么人，你能拦得住。

　　噼里啪啦话匣子打开，就是将当时应如是昏倒后，宋长之如何如何抱着她去寻药不死，然后再如何如何艰苦的去后山毒岭帮应如是寻药引，最后又是如何如何辛苦的将她救活。这整个一系列的经过都给应如是讲了个清楚。

　　而宋子期也真真是有讲故事的天赋，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看得一边荷华都有些感同身受，她甚至都有点羡慕应如是了。

　　自己以后会遇到个怎么样的人呢。荷华暗暗的在心里想。

　　“怎么样，嫂嫂，感动吧，嫁给我二哥，准没错的。”

　　话说完，宋子期一脸得意的朝宋长之挤了个眼，那意思就是，皇兄你看我这么帮你，亲兄弟吧。

　　然而后者根本不理他。

　　说应如是的感觉呢，一面她还没从再见李牧歌的情绪中缓解出来，一面又听宋子期说了那么多自己昏倒不知道的事。

　　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宋长之道谢，也不知道日后怎么处理自己和宋长之之间的关系。

　　虽然感动之余，她却实在无以为报。

　　那是入夜的时候，众人都睡下了，应如是悄悄穿衣出了门，她知道宋长之还没有睡，所以就借这个机会道个谢吧。

　　凉风习习，月朗星稀，宋长之站在药庐的庭院之中，此时接近仲夏，已有了阵阵蝉鸣蛙噪。

　　他就站在院子中间，月华落了他满身。

　　应如是走出去的时候，宋长之正在看他，目光安静而悠远。

　　这次，应如是终于也再没有认错那双眼，纵然那是一张和宋长风一模一样的脸，她发誓她也再不会认错。

　　“疼吗。”

　　走近了，应如是看着那双眼，却把刚才早已经准备好的道谢言语一并都忘了个干净，此刻反而只是鬼使神差的抓起来宋长之胳膊，然后撩开衣袖。

　　借着月光，应如是能看到的，哪儿有十几道疤痕，长短不一却十分狰狞。

　　应如是无法想象当时宋长之是如何狠得下心一刀一刀的割下去的。

　　“夜深了，方才痊愈就不要多做走动了。”

　　任由着应如是动作，宋长之的眼里满满是应如是的倒影，十分温柔的注视，只是遗憾应如是却没看得到。

　　他似乎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就在应如是方才从里屋走出，缓缓向他走近的时候，披着满身月华，那感觉却是这一辈子以来，宋长之从未曾有体会过的。

　　宋长之也不知道该把这种情绪叫什么，或许也就像宋子期曾经说过的，儿女情长吧。

　　对于应如是，一开始，宋长之只觉得那个女人十分大胆，新婚夜把皇帝关在宫外的事竟然也给她做了出来。

　　再后来，宋长之就觉得她十分安静，不像他宫里的其他女人一般整日里十分聒噪。

　　但这份安静呢，却是让宋长之莫名的感觉到心疼。

　　他总觉得应如是有很多故事，她的那双眼睛，宋长之看不透，甚至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女子该有的那份单纯可爱，反倒是沉重痛苦。

　　时而那双眼睛在看他，时而宋长之又觉得那双眼睛是在透过他看向别人。

　　那么思念的眼神，悲伤又难过。有时候宋长之都觉得烦躁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的注视起应如是的。

　　就比如那天的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鬼使神差的。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应如是口中叫的那个名字，绝非是他，而是别人。

　　这也一度让宋长之烦躁极了。

　　今天，应如是对李牧歌的反应，其实，宋长之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又像是没看出来点什么。

　　“无碍，今日听了他讲的，没想到我昏死的时候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借今夜这个机会，便想来给你道个谢。”

　　绕来绕去，应如是终于回到了正题，她从来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恩情，但没想到这次倒是欠了宋长之这么大的一个。

　　“那你想怎么还？”

　　低头对上应如是投过来的目光，宋长之转身面向她，一时间微风轻拂，情愫萌生。

　　“唔。”

　　应如是轻哼一声，此时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唇上软软的，人便一下子给瘫下了没了力气，幸亏这时宋长之及时长臂一捞，把应如是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开始的轻啄吸吮，唇齿相依，到后来的追逐交缠，不可自拔。这个极其侵略性的吻，应如是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只能在宋长之的节奏之中，与其共舞追随。

　　月亮似乎也被他们羞进了云朵里，万物一瞬间都没有了声音，万籁俱寂，只有人影两个，放肆却又疯狂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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