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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重虞离开衣冠冢那里后,没有回府,慕因以花为媒的时限已到,断了重虞的行踪。

  她无所事事地在府中闲逛,想着套套府上仆人的话,刚好看到城主府的管事康叔送一位姑娘出府。

  慕因慢慢悠悠凑上前,听到康叔说:“重虞大人今日不在府上,月姑娘先请回吧,改日再来拜访也不迟。”

  那姑娘眉眼弯弯,笑容很让人舒服:“怪我没事先问清楚,还请康叔把这香囊转交给大人,我明日再来拜见。”

  早听闻池城民风开放,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康叔送走月姑娘,转头看到慕因正站在树下闲闲地看向这边。

  “慕姑娘,早膳可还对胃口?”

  “嗯,让你们费心了。”慕因目光落在那香囊上,笑道,“重虞大人桃花不少呢。”

  康叔叹气:“姑娘你也看到了,大人在咱这池城,最受女子倾慕,其中不乏一些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可他这么多年,从没看上过一个女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老奴看着心急啊。”

  “重虞大人不会不领康叔好意的,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要等心上人出现可急不得,康叔你干着急也没用啊。”

  “道理我懂,可我这一天天也没什么事,就为大人操心了。”

  “刚刚那姑娘倒是很耐看,是哪家的姑娘啊?”

  康叔激动:“慕姑娘你也觉得那姑娘不错是吧。”他大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拉着慕因在一旁石桌坐下,“那姑娘是池城月氏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方知礼,模样也出挑。重虞大人性子稳重,这月姑娘也是沉稳识大体之人,我觉着能有戏......”

  康叔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住,慕因干笑着应是,一边套话:“重虞大人这么多年也没娶妻的心思,可是以前有过什么经历?”

  康叔摇头:“应该没有啊,大人来到池城后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我都怀疑大人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慕因心道也没准,又岔开话题:“康叔,我听说以前池城叫天祁城,怎么改了名?”

  康叔露出缅怀过去的神情:“天祁这名是万年前施越取的名,那女人实在暴虐,大人既然替天行道除了那女子,自然不能由得这城继续叫天祁。老奴从小就在这里,这天祁城变成池城,以前那些风云骤变,如今也还记得清楚。”他见慕因好奇,笑道,“你想听听?”

  经历过变迁的老人最喜欢同小辈讲这些事,这正中慕因下怀,慕因立刻表现出自己对历史的好奇与渴求,连连点头。

  康叔咳了一声,手指指向北方:“以前那里,是圣女一脉的神宫,圣女世世代代居于神宫,甚少露面。圣女一族有规矩,圣女不得嫁人,但不是说她们就完全无欲无求、心无杂念,陵鱼一族大权尽由圣女执掌,让她一辈子清心寡欲得多难,所以圣女就在城里建了个桐花馆,专门养男宠。”康叔拍了拍脚下的石板,“这里,原来就是桐花馆。”

  慕因惊讶:“重虞大人不将府邸建在原来的神宫,为什么要建在这样一个象姑馆里?”

  “不清楚,大人的心思,不是老奴能揣摩的。还是继续说天祁城吧,桐花馆就是专门培养相公的,圣女看上了就挑进神宫,养为男宠。我记得施越那时候,桐花馆出了个很了不得的男子,是馆里的头牌,叫......好像叫闲池,模样气度都惊为天人,那般男子做了相公,真是命途不济啊。”

  慕因一激灵,闲池,那不是那衣冠冢上的名字吗?

  “后来闲池好像惹怒了施越,被活活烧死了,施越从那时起愈发暴虐,重虞大人就是这个时候起义,杀死施越解救阖族于水火之中。”

  说到最后,康叔话里满是对重虞的景仰,慕因毫不怀疑他能称赞重虞称赞上整整两个时辰,急忙结束了对话。

  闲池,闲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因回到院子里躺在藤椅上,想着什么样才是惊为天人。

  最后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陵夜的模样。

  慕因一愣,旋即失笑,陵夜本就是天人,何须惊为。

  “也不知道尊座什么时候来这边。”

  慕因念叨着,抬手去摘树叶。

  院中一阵冷风突然贴地卷起。

  慕因脊背一阵发凉,她急忙运转法力,一股暗香却顿时弥漫了整个院子,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有滴答水声......

  有些冷......

  慕因皱了皱眉头,从昏睡中醒来。她头脑尚不清明,却也立即反应过来这里不是重虞府中。

  这是个有些阴冷潮湿的山洞,洞内开阔,有一方水潭,洞顶的石柱上有水不断滴落潭中。水潭中心有一块空地,慕因此刻便躺在这片空地上。

  她动了动,身下有些水渍,双手被缚到身后,自己那点法力也被封了,完全是块任人宰割的鱼肉。

  慕因自然不甘心做鱼肉,急忙四下寻找刀俎。

  石壁上插了几根火把,借着这微弱的光,慕因看清了坐在她身前,把她掳过来的人的脸。

  眉眼弯弯,笑起来很耐看很令人舒心,是个美人儿。

  “月姑娘。”

  美人儿歪着头:“你在重虞府的大门留意到我了?”

  “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自然会留意了,只是没想到月姑娘竟然注意到了我。你把我带到这里想要干什么呢?”

  “你是重虞的心上人?”月姑娘问得直白。

  慕因摇头:“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吗?”

  “你说不是就不是?”

  慕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月姑娘被她这一句堵得一时接不上话,慕因此时静下心来,不急不慢问道:“你不是因为爱慕重虞而掳我吧,这种原因也太没新意了不是?”

  “爱慕重虞?”她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笑话,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慕因挑眉:“这么恨重虞......施越圣女?”

  施越笑着拍了拍慕因的脸:“既然猜到了就乖乖的,我既然有个暴虐的名声,就一定能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慕因心里骂了句,这女人真没死。

  想想陵鱼一族的复活秘术,慕因了然了。重虞之前在衣冠冢前说施越出卖了复活之术,那照这么说,与施越合作的人利用秘术将她复活,一切看上去都很合理。

  至于施越掳她过来的原因慕因大致也猜到了,施越以为她是重虞的心上人,看来是想要挟重虞。

  慕因心里哀叹:大姐,你抓错人了啊!

  但这个时候明白也要装糊涂,慕因哆嗦了一下,忍着哭腔小声问:“你恨重虞,杀他便是,为什么抓我?”

  施越冷笑:“他害死了我的爱人,我也要他尝尝这滋味。”

  她笑得狰狞,慕因又哀叹一声,在灭蒙遇到个扭曲的还不够,陵鱼族又来一个。

  慕因手背在身后,偷偷捏出一张信符来想给陵夜传信,但是法力不够,信符燃不起来。她索性和施越拖延起来。

  “你的爱人,闲池?”

  施越目光一冷,刀子一般戳向慕因:“重虞连这个都和你说了?”

  慕因没理会她的问话,继续说道:“闲池不是被烧死的吗,怎么是重虞害死的?”

  也不知是哪个词让施越大受刺激,她猛地站起来,摇头:“不!是重虞害死的!要不是重虞,他何至于被绑在铜柱上被天火焚身!”

  慕因嘴角忍不住一抽,天火焚身是什么鬼?不是施越自己放的火吗?

  显然施越的想法不能以常理论,慕因顺着她的意思,继续问道:“重虞怎么害他了?”

  慕因有些怀疑复活之术对脑子是不是有损伤,自己问什么施越就答什么,回答还颇为冠冕堂皇颠覆认知。

  “重虞蛊惑闲池,蛊惑闲池放他走,他怂恿闲池不要爱我,闲池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他不爱我是有违天意的,是要遭天谴的!”

  慕因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所以你就顺应天意,降下天火,烧死闲池?”

  施越顿了顿,点头:“对,顺应天意,顺应天意......我明明是顺天意而行,那些刁民却要说本圣女暴虐!那是天意,天意啊!逆天而为,我怎能不替天惩罚他们?”

  慕因扶额,难怪这施越圣女暴虐,这女人奉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又完全沉浸在“这是天意”的想象中,杀再多的人也只会自以为是替天行道吧。

  慕因不知道再说什么,和这人根本不能讲理。

  她试着探探她的口风:“那这样说,也是天意,让你复活。”

  施越傲然:“不错。”

  “那你又是得谁人相助了?”

  施越把刀子抵在她脖子上:“你话真多。”

  慕因闭嘴了,她还嫌自己命不够长,可不想英年早逝。

  施越冷冷瞥了她一眼,收回刀,将身旁堆的树枝削尖。一边削,她一边笑道:“我会用最完美的祭祀方法把你献给上天的。这桐木枝会贯穿你的身体,你的鲜血将开遍祭台,以你新鲜的血脉为引,天火会包容你的丑恶、你的肮脏、你的一切可憎的东西......”她看向慕因,笑意更深,“期待吗?”

  “不期待。”慕因诚实回答。

  施越皱眉:“你这张嘴太令人讨厌了,还是不要的好。”

  说着,施越端起刀,逼近慕因,一副要割掉她舌头的架势。

  慕因握紧双手,突然倒地一滚,滚进潭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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