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无须多想
顾云凰起身走出书房，青玉、念玉、茉莉三人紧随其后。
站在屋廊下，顾云凰抬头望天。七月的天气炎热至极，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烫人的温度。站了一会儿，额头就有汗冒出来。顾云凰转身正要回屋，忽的想起来还有个纸团没看。将纸团从袖中拿出来展开，是景钰的字，只有四个字：无须多想。
看着这四个字，顾云凰又抬头看向书案一角的那盏荷花花灯，忽的笑了起来。收好纸团，她道：“以后你便叫含玉好了。”
“奴婢含玉谢小姐赐名。”含玉立即道。
既然人已经留下来了，顾云凰也不矫情，让青玉将丞相府的情况与她细说一遍后，又安排了几个活计给她。含玉初来乍到，也有意表现，青玉才将要做的事跟她一说，她转身便吩咐了下去。
稍晚时候，含玉站到顾云凰面前，低声禀报道，“小姐，三皇子还在查姜月瑶送去的那些消息真假。虽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三皇子暗中已经与崔问在接触，似有拉拢崔问为他所用之意。”
“拉拢崔问的主意，是他自个想的，还是经人指点的？”顾云凰问。
含玉笑着答道，“是中书令府的秦二小姐的主意。”
顾云凰抬眼看向她。含玉当即也不再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她查到的都一一说了出来。比如晏君时是在去年年节的时候，在慈恩寺与秦妤霜相识的。年节那一段时日，到慈恩寺上香祈福之人极多，秦妤霜因为行事一向低调的缘故，身边带的人不多。在慈恩寺上香出来，被几个京城有名的纨绔拦路调戏，匆匆外逃之时，撞倒在晏君时怀中，因而得他所救。一来二去，两人互倾了心。秦妤霜虽是庶，却也极得秦永之重视。因此他们两个若要在一起，并不困难。
只是秦妤霜再受秦永之重视，也摆脱不了她是庶的事实。晏君时若娶她为正妃，那么此生便于皇位无缘。两人正是浓情蜜意时，秦妤霜自是知晓晏君时野心，不忍他野心因她空负，甘愿藏身于暗中，为他出谋划策。晏君时被她一腔真心感动，发下宏誓，将来若事成，必立她为后，共享天下繁荣。
又比如，慈恩寺下英雄救‘顾云凰’的策略也是他们两个商量之后定下的。至于原因，秦妤霜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同理，美人也难过英雄关。就如霜儿与三皇子。”
顾云凰没有去评置这些事，抿一口茶后，又接着问道，“宁九城那边如何了？”
“宁九城还在僵持中，不过，随着百姓伤亡人数激增，君山匪寇似有退缩之意。”含玉说道。
“景世子可有其他安排？”顾云凰沉吟片刻后，问道。
含玉摇头，“奴婢进丞相府开始，便与景王府一切断离。公子是否有旁的安排，奴婢不知。”
青玉、念玉听闻她的话，齐齐一惊。想也是，能从纵多人之中脱颖而出，胜任茉莉花主，含玉不是天姿出众就是有大毅力之人。如今因为景钰一个命令，前尘功绩全部赴为流水，换成她们，也必心有不甘。但看含玉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怨怼不满之意。青玉、念玉互视一眼，心中对她这个初来之人的敌意隐隐的全换成了敬佩之意。
“此事不急。”顾云凰想了想后，轻敲两下扶手，“我现在有另外的事交给你办。今天夜里，你去……”
……
含玉的到来，让顾云凰所有的事都有了安排。难得清闲片刻，见时辰还早，她先去沐了个浴，出来在院中溜了两圈后，走到葡萄架下。葡萄一串串的，已经长到指节大颗。再过两月，便会成熟。看其形容，怕是能收上两三百斤。绕着葡萄走了两圈，幻想着葡萄成熟后的光景，顾云凰心情也不自觉的跟着愉悦起来。
回到屋中，青玉看她还没有要睡的打算，让念玉去沏茶，她则到书房中给她拿了本书过来。顾云凰赞赏的看她一眼，歪到藤椅中，翻开书开始看了来。
“小姐今日的心情很好？”将床铺整理好回来，看到她嘴角还保持着上翘的弧度，青玉笑着问道。
顾云凰坦然点头。
青玉扬唇，“小姐心情好是因为景世子，还是因为事情都按照小姐的计划在行进？”
顾云凰挑眉，“有区别吗？”
“小姐说没有区别就没有区别吧。”青玉笑着说道。
顾云凰睨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再看书，却有些看不进去了。心境，像是被投进了一枚石子，荡起涟漪无数，短时间内，是莫想要平静了。至于她是因为景钰心情才好，还是因为事情按照计划行进才心情好？都有。所以，于她而言，是的确没有分别的。
偏头看一眼院中月色，时辰已经不早了，徐霖应该是不会来了。将书递给念玉后，她随即便上床睡了。
睡至半夜，含玉无声回来，站在珠帘外，低声道：“小姐，事情办好了。”
顾云凰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含玉等了会儿，见她没有别的吩咐，无声的退了下去。她刚退，顾云凰就睁开了眼。静静的躺了半小会儿，走到窗前站定。青玉无声进来，站在她的身后。顾云凰偏头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看向院中，“安平那里，你看着安排一下。”
青玉点头应下。
“陈氏没了后，我们的目光就要从府中移到府外了。不过虽如此，府中也不能忽视，姜月瑶与丞相府的仇恨，可用安平来穿针引线。同时，阴姨娘和三妹那里……将陈氏之死想办法推到姜月瑶身上，证据就让阴姨娘或者三妹来发现。”顾云凰边想边吩咐。青玉应好。
月色幽幽，笼罩清芷院。
看着院中那十棵木棉花树，几乎是本能的，便想到了景王府先前的那一院玉兰花，如今天的一院茉莉花。而想到茉莉花，又不可控制的想到了秦妤娆。
“你说……算了，去睡吧。”顾云凰挥挥手，转身上床，准备睡了。
青玉走到珠帘处，手掀珠帘前，转过身来，“秦小姐曾对小姐帮助不浅，奴婢以为，只要将来秦家或者秦小姐有危难之时，小姐也帮她便是。虽然小姐不想听，但奴婢还是要说，从月明楼离开后，秦小姐去了墨香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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