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有心感受

　　景钰看着她眉眼间突来的疏离，低垂下双眼。念远扫一眼他，又看向顾云凰，“我和景世子许多年前便相识了，认识他时，你还未到十岁呢。”

　　“这么早就认识了？”顾云凰表示惊讶，但随即想到他和弦智方丈亦是十分熟络，且又说与莫恣欢有一桩因果，又释然了。

　　“哇，我最喜欢吃鱼了。”莫恣欢和谢燕回来，看到桌上的烧鱼，惊呼声打断了顾云凰往下问的心思。

　　“昨日刑部有官员去了慈恩寺。”念远看一眼吃东西时，从来不讲究形象的莫恣欢一眼，“是来寻问宁姨当初中毒之事的。刑部的人走后，稍晚一些，你父亲又来了。”

　　“他也是来问母亲中毒之事的？”顾云凰嘲讽的问道。

　　母亲在慈恩寺解毒时，他未曾上慈恩寺看过。距离中毒已经几个月，他也未曾关心过。却因为现在刑部彻查母亲中毒一事时，他上了慈恩寺。

　　“不，他是来问景世子中毒一事的。”念远看向景钰。

　　顾云凰俏颜罩上一层寒霜。

　　景钰神色如常，念远亦是神色如常，“景世子早年中毒之事，京中人人皆知。景世子每每毒发之时，都是由弦智方丈为他控毒，亦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想来是这两月没见景世子上慈恩寺，皇上心中存了疑，才让你父亲到慈恩寺中来一探虚实的。”

　　“皇上防你，依旧如防贼一样啊。”谢燕取笑道。

　　景钰见顾云凰没有动筷的意思，他也没有动筷。

　　扫一眼眉眼沉冷的顾云凰，又扫一眼面色如常，但情绪明显不对的景钰，谢燕转瞬间便明白了原因。准备开口缓和两句，却被莫恣欢给打断。莫恣欢久见顾云凰不动筷，以为她是嫌弃烧鱼、烤鸡的卖相不好看，夹一块鱼肉，将刺全部挑出来后，她放到顾云凰碗里，“这鱼和鸡的样子虽然不好看，但味道还是不错的，姐姐快尝尝。”

　　顾云凰偏头看着她。莫恣欢双眼亮晶晶的，似有细碎的阳光镀在里面。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肉鲜嫩，味道是出乎预料的好。在莫恣欢连翻追问怎么样怎么样中，她点点头，“嗯，很好吃。”

　　莫恣欢甜甜的笑起来，笑容纯净。顾云凰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那一丝阴郁，也因这一笑，跟着散去不少。

　　念远在一旁看着，看着她终于笑了，问道，“师妹可知为何师兄要让恣欢跟着你了？”

　　顾云凰若有所思。

　　“天下之事，唯有人心不可揣测。你想得多了，简单的事情也变得复杂了。你想得少了，再复杂的事追源究底亦很简单。世人看事，皆喜欢用眼睛看，用耳朵听，再用所看所听去揣度出一个我们认为的事实。事实究竟如何？用心看，用心去感受，不要先横利弊，过早定下结果。”

　　念远说话的声音平缓而有力，如风徐徐吹过顾云凰的心湖，那些因为揣度而来的阴郁一点一点散去，最终又归于平静。她看向念远，虔诚道，“多谢师兄。”

　　谢燕眼珠打了个转，放下筷子，拿锦帕净过嘴和手后，一脸真诚的看着念远，“念远师兄不若也开解开解我。”

　　念远念了声佛号，“谢小姐胸襟广阔，诸事无忧，小僧无可开解。”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骂我没心没肺？”谢燕问道。

　　念远再次念了声佛号。

　　谢燕看他一脸无欲无求模样，暗哼一声，转向顾云凰道，“凰儿昨夜答应和我比武，现在就来，如何？”

　　“来吧。”知道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顾云凰净了手后与她一道起身，朝瀑布旁的大青石走去。

　　谢燕不相信顾云凰会武功，飞身下到花海后转身看向她，揶揄道，“凰儿，可要姐姐上来接你一把？”

　　顾云凰浅笑一声，足尖轻点，身姿如仙飞身而下，落在谢燕身旁，笑眯眯的看着她。谢燕轻哼一声，拿手指头戳她额头，“你呀，也不知道我不在京城这半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心思突然就变得这样重了。景世子我不管，我们谢家如今的情况，我可是一五一十的都已经跟你说过。你怀疑我和你相交，是建立在各种算计的基础上。反过来，你会武功，会医术，是不是也是谋种程度的算计？不问是非对错，便给我乱按罪名，按理来讲，我是应当要生气的，可如念远师兄所说，谁叫我胸襟广阔，这次我便饶了你！再有下次，看我还会不会理你。”

　　“你说得对，是我错了。”顾云凰跟她道歉。

　　“真要道歉，那就不要留手的来吧，让姐姐我看看你的武功到底如何。”谢燕飞身后退，距离她三丈远后，飞身而起，足尖点站在一丛花上。长剑伴着清鸣握在手中，剑尖直指着顾云凰。

　　顾云凰亦飞身而起，站在一丛花上，长剑在手，看着对面谢燕笑道，“燕姐姐发话，凰儿不敢不从，燕姐姐小心了，我来了！”

　　两人同时身起，扬剑迎向彼此。

　　剑气四溢，搅得两人身周花朵纷纷离茎而起，在空中分解出朵朵花瓣，纷纷扰扰，如下了一场雨。只不过这雨点，是各色的花瓣。

　　景钰、念远同莫恣欢在两人剑起一刻，便已经站在青石上，看着她们两人。眨眼间，上百招已过。谢燕一招一式都大开大合，带着凛燃的正气。顾云凰的武功轻灵，招式多变且凌厉。武功上，两人不分上下。只是看着看着，念远的双眉不知不觉的慢慢凝了起来，眼中的神色也渐渐变得严肃。

　　“恣欢，烧鱼和烤鸡冷了之后就不好吃了。”

　　“啊？！”

　　将莫恣欢支走，念远偏头看向景钰，“师妹的身上为何有这么重的煞气？她和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景钰眼不离顾云凰，“你已经看出来了？”

　　念远偏回头，看向顾云凰，“二月底，帝星破云而出，其辉遮天盖月。此等星象，本是天下昌盛之兆。然，一个时辰后，却陨落于正东方向。三月初，凤星以其不可匹敌之势，突然出现于京城上空，却同帝星一样，一个时辰后，亦陨落于正东方向。三天后，帝星于东方冉冉升起，同上次的锋芒毕露不同，这次却是隐而不现。又七天后，凤星从东至南，同样隐而不现的重新出现。只是不管帝凤双星是刻意隐而不现，还是韬光养晦，两星之上，都有若有若无的血云萦绕。血云伴帝凤双星，乃是天下大乱之象。”

　　“景世子可否告诉我，帝、凤两星浴火重生，生前都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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