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该落棋了

　　陈氏打了板子，被关进祠堂。

　　阴氏被剥夺了管事权，禁足在兮柔院中，没有顾老夫人的命令，不得随意外出。

　　顾明翰也被撵回朝阳学院，秋试前，不准再回来。

　　顾云凰跟在宁婉柔身后离开祥宁院。

　　出了院门，宁婉柔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顾云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太阳不知何时隐到了乌云后。天色也渐渐的暗下来，怕是再过不久，雨便会落下来。

　　“母亲。”顾云凰收回目光，看向宁婉柔。

　　宁婉柔也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她，无声的连叹了几口气后，拍拍她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云凰站在原处，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慢慢的抬脚，准备回清芷院。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回过头，看到陈广带着一众管事从祥宁院中出来，朝大门方向离去。陈广与葛绍并肩而行，先前那个认出草叶的管事，隐隐被排挤到边缘。

　　先前在祥宁院，陈氏和阴氏受罚后，她才提及仅凭陈氏之能不可能做下这等事，就被父亲给打断，就连母亲也按住了她。脚尖轻轻点着地，看着那一行人的背影，顾云凰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原本按照她的想法，可不仅仅只是惩罚了陈氏、阴氏。可母亲的想法，她却不能不顾。

　　“不用跟着我。”回到清芷院，顾云凰径直去到书房。进书房时，阻止了青玉等人跟随。

　　青玉、安兰停下脚步，分头守在门口，听候吩咐。

　　顾云凰走到窗前，侧身看向院中那棵木棉花。天色更阴了，隐隐有雷声从天际响起。风也渐渐的大起来，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唯那一树的木棉花，开得依旧红艳艳，灿烂的似不知人间愁。

　　转身走到书案后坐下，从袖中将那卷锦帛拿出来，铺在案上，看着姜方被害，以及事后他们为了掩盖真相所做的那些事，顾云凰心思快速转动。

　　既不能从府中下手，那她只好将目标放到外边了。

　　目光一一从上面记载的人名上滑过，顾云凰轻轻敲起桌面。

　　某一刻，她起身，叫进来青玉，让她磨墨。

　　将锦帛收起来，铺好纸，提起笔，沾上墨，微顿片刻，顾云凰写下三个名字。

　　一个是吏部郎中范学。

　　一个是左谏议大夫齐见飞。

　　一个是鸿胪寺卿吕不为。

　　三人中，范学和吕不为皆是父亲的人。其中范学更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无意外，两个月后便要晋升为吏部左丞。而吕不为，更是从当年秋试之后，便一直追随在父亲身后。原本只是一个无甚大能力之人，也是父亲一点一点将他匡扶到鸿胪寺卿的位置。

　　鸿胪寺卿虽只是一个正四品官职，但却是皇上直属对外交接的官员，属于绝对的亲信挂。

　　而齐见飞是晏君修的人。

　　待墨干，青玉收起纸张。

　　“送到三皇子府中，记得不要让人发现。”顾云凰吩咐。

　　青玉收好纸，见她没有让她立即走，便又拿了新纸铺到桌上。顾云凰细想了片刻，同样写下三个名字。

　　一个是父亲当年秋试时结交的密友，外人无从得知，而被卓文彬查出来的顺天府丞孙文含；另一个是同吕不为一样，是追随父亲脚步，被父亲匡扶上少府寺寺卿、掌握着皇上私库银钱、同样属于皇上绝对心腹的钱元久；以及暗中投诚于晏君时的内阁侍读学士陈松泉。

　　“这个送到四皇子府中，一样，不要让人发现。”

　　青玉将纸收好，同上一张一样贴身放好之后，悄然离开了丞相府。

　　待青玉走后，顾云凰走出书房，抬眼看着渐渐飘雨的天空，脑海中快速的浮过先前静怡院以及祥宁院中的一切。

　　母亲今日的强硬，父亲和祖母未曾有准备，陈氏、阴氏才受了罚。追根到底，父亲虽丞相府位置不稳，但有当年一同谋害姜方，或许后面还一同谋害过其他人的事在，明面上还不敌宁国公府，暗地里，却已经隐隐不再受宁国公府制忖。

　　她想要护住母亲，护住宁国公府，当务之急，便是斩去父亲以为的那些助力。

　　雨越下越大，渐渐天地一色，皆被雨给淹没。

　　景王府，麟趾院。

　　墨影匆匆走进书房，将一张纸条递到他面前，“公子，顾小姐送信给三皇子和四皇子了。”

　　景钰接过纸条摊开，看着那六个名字，眼底赞赏渐甚。半晌，将纸递还给墨影。墨影接来，扔到一角的香炉中，看着它们化为灰烬后，才走回来。

　　二省六部九寺。

　　在纸上横排写下后，景钰顿了顿，又在每一个下面一一添上各省部寺的主要职权人员。

　　一切写完，一张纸已经密密麻麻。

　　在吏部尚书卓文彬，以及先前纸条上有的人名上划上一笔，等了一会儿，又在大理寺少卿童德秋名字上划上一笔。提着笔后退一步，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后，景钰再次划掉四个人名。

　　墨影见之，赶紧将那几人的名字记下来。

　　“这几个人也可以一并除了，全排上我们的人。”景钰淡声吩咐。

　　墨影再次谨记。

　　“这次江南货物有损，属下已经查明，的确是皇上在暗中鼓动曹运等人，以次充好，企图破坏景王府在外的名声。”

　　“他动手，证明景王府，证明本世子已经让他忌惮得不敢明面对之。你不必担心，国库日渐空虚，他还得靠着景王府充盈国库，短时间内，他不会、也不敢对我动手。”景钰扔下笔，走到窗前，推开窗，望着雨中越显娇挺的一树树玉兰花，嘴角微勾起一丝冷厉。

　　“三皇子、四皇子明争暗斗，姜方一案牵扯到的人又多。皇上虽着手力压，云凰想要除掉的那几人以及我想要除掉的那几人，或多或少都与顾稹有些关联。你且注意着，若是顾稹出面阻拦，你立即告诉我。”

　　墨影出去，将他要做的事吩咐下去后，转身回来。才进门，听到他的话，再次转身出去。

　　“三皇子那里，暂时不要大乱。姜方一案，他虽居功至伟，皇上碍于情面虽不会重用他，但却会给他一些重赏。此次替换上这些空缺职位的人，你挑上一二个，可以适时的投靠三皇子或是四皇子。时间不用急，让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在一年内，取得他们的信任。”

　　等了这么多年，他的局，也该落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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