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不用担心
药很烫，氤氲的水雾带着清苦的味道。顾云凰忽的一笑，难怪母亲的病久不见好，原来……
将药碗放下，顾云凰正要叫冬梅，宁婉柔突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朝她摇了摇头。顾云凰对上她的双眼，确定她知道药有问题后，反握住她的手，“这药太苦了，青玉，你去将我那一罐蜜梅拿来。”
青玉看一眼那碗药，回清芷院将蜜梅拿了过来。顾云凰将蜜梅放到宁婉柔手中，“这蜜梅是青玉亲手做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以后母亲喝了药，便吃上两颗，就不会觉得苦了。”
宁婉柔看一眼手中的蜜梅，答应下来。顾云凰不放心的又偏头吩咐了春兰几句，又才端起药碗，一口一口喂宁婉柔喝下。喝完药，亲自喂了她两颗蜜梅，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看着她睡着后，才出了静怡院。
“小姐，郡主她……”那蜜梅是小姐以十余种药材以秘法熬制的，可解常见的一些轻毒。青玉回头朝静怡院看一眼，神色微沉。
“不用担心。”顾云凰道，眼底有寒光划过。
静怡院外有一株高大的杏花树，最近几日，杏花逐渐盛开。粉色的花朵一簇一簇的开满枝头，风吹过，便有花瓣扬扬洒洒落下来，形如下雨。顾云凰站在杏花树下，在清风花雨中，等了不过半盏茶，便看到陈广朝静怡院走来。
“母亲刚刚喝过药才睡下，陈叔有什么事，便与我说吧。”顾云凰就站在静怡院大门一侧，她不让，陈广也不敢贸然进去。
陈广往静怡院里看了眼，回头抱拳一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牛嬷嬷那边不肯再操持老夫人的寿宴，老爷这两日得了差事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府。老奴就想来问问夫人，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顾云凰伸手接过两片花瓣，“母亲正生着病，怕是管不了这件事。我听牛嬷嬷说，阴姨娘是个有能力的，陈叔不妨将这事交由她来经手。”
陈广踌躇片刻，道，“小姐不知道，以往老夫人的寿宴都是夫人在操办，这还有十天就是老夫人的生辰了，突然交给阴姨娘，怕是有些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一会儿我让春兰几个将寿宴上的流程都列下来，送到阴姨娘那边，再让牛嬷嬷从旁协助便是了。”顾云凰淡声道。
陈广脸色僵了僵。
顾云凰问道：“陈叔还有其他事？”
陈广深吸一口气，“小姐这些年都在江南，恐怕有些不了解丞相府里的事。老夫人每年的寿宴请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权贵，除了宴席外，还得请戏班子，零零总总加起来，仅凭丞相府仅有的收入，还支撑不起这一笔庞大的花销。”
“所以呢？”顾云凰明知故问道。
陈广撇开脸，“所以还得请夫人来出这一笔开销。”
“我没听错吧？”顾云凰轻笑出声，“诺大的丞相府都支撑不起这一笔庞大的开销，母亲偏偏能？这话说出来，陈叔自个信吗？”
陈广脸面发烫，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些年……”
“我明白了，陈叔是想告诉我，这些年母亲一直拿着嫁妆在贴补丞相府吗？”顾云凰似笑非笑的道，“母亲拿着嫁妆贴补着丞相府，祖母却还想着将母亲的嫁妆拿出来分给三妹。原来我不在丞相府的这些年，母亲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
“小姐误会了。”陈广心中微沉，脸色也不大好看，“夫人是丞相府的夫人，贴补丞相府一二，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按陈叔的意思，”顾云凰慢慢开口，“母亲若是不贴补一二，便不是丞相府的夫人了？”
“还请小姐慎言！”
“我可以慎言，不过今日陈叔说的这些话，一会儿我得问问祖母，等父亲回来了，也得问一问父亲。若是祖母和父亲也同陈叔一样，那我正好可以趁着祖母的寿宴再问一问京中各府的夫人们，若是她们还同陈叔一样，以后丞相府的开销，就让母亲全贴了，我再不会多说一个字。”顾云凰道。
陈广朝顾云凰一拱手，脸色难看的转身走了。
顾云凰目送着他走远，对闻声出来的春兰吩咐道：“该听的你都听到了，以后再有人来找母亲支银子，便以同样的话回绝就是。”
春兰受教的福身。
顾云凰转身离开静怡院，离得稍稍远了些，她问道，“昨夜让你带在身上的香囊可带了？”
“带了。”青玉答。
“那走吧。”
“姐姐。”途经花园，顾明珠从牡丹花旁的牡丹亭中快步走出来，“妹妹新做了几样糕点，不知姐姐可否赏脸一同品尝？”
顾云凰嘴角浅不可察的一勾，越过她进到牡丹亭中坐下。
顾明珠朝身边的婢女看了眼，待她们都退到远处后，才进到亭中，在顾云凰对面坐下。
牡丹亭外牡丹每一朵、每一株，都是名贵的品种。顾明珠将点心从食盒中拿出来摆到桌上，又动手沏好茶，给顾云凰先倒上一杯，随后才是自己。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顾君珠开口，“听牛嬷嬷说，这里的牡丹还是母亲刚入府时种下的，本以为养不活，却不想这么多年下来，年年都花开鼎盛，还成了京中的一绝。”
顾云凰随她的话看向亭外的牡丹，莞尔一笑，“以后会开得更鼎盛。”
“阴姨娘喜欢桃花，说是桃花热闹。”顾明珠道。
顾云凰捏起一块糕点，尝一口，发觉有杏花的味道，看一眼顾明珠，意有所指道：“桃花再热闹，这些年也只开在兮柔院。”
顾明珠嘴角带笑，静静的喝着茶，心中将她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过了一遍，确定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后，放下茶杯，从宽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推到顾云凰的面前，“姐姐看这玉镯的成色如何？是今早刚从水云轩里拿到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稹所谓的没他允许不准任何人出府，所指的只有她一个人。顾云凰将手镯从盒子里拿出来，翻看了两眼，“成色不错，是送给祖母的？”
顾明珠点头。
顾云凰将手镯放回盒中，继续喝茶吃糕点，她不主动提，她便也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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