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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灵魂空虚的都市俘虏


  “所有东西都准备妥了吗?”满月已经问了好多次了。

  “满月,你过于焦虑了吧?我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孙琦放下手中的活儿,拍拍满月的肩膀,“放松点,不还有我呢嘛,有意外我也能解决的,你至少得相信我。”

  “孙琦,光盘你放好了吧?有备份吗?还有播放器有再检查过吗?那个,这些灯光都不会出问题吧?还有……”

  “满月!”孙琦严厉地制止了满月的不知所措,“你镇定点!”

  “孙琦,我有不好的预感,怎么办,好强烈的预感,会有问题的。”

  “每一个环节都好好地检查过了,我们一起检查的,你忘了?而且后来我自己也查了好几遍了,你安心吧,明天你只要把作品介绍好,其他的全包给我,好不好?你先去眯一会儿吧,明天脸色差不好上妆。”

  满月说:“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得睡!这里我盯着,我再检查检查,你去睡觉。”

  孙琦这样说,满月也没有办法,而且她也不能再多做什么了,她坐到长椅上闭目,未能入睡。她听见孙琦安放碟片的声音,然后取出碟片,开关播放器排查故障,把展室内的所有灯泡都拧了一下……

  孙琦没有敷衍满月,他还是将所有的设备都检查了一遍。

  “你把碟片放哪儿了?”满月突然睁开眼问道。

  孙琦吓了好大一跳,“你没睡啊?”

  “放哪儿了?”满月重复问道。

  “在我衣服口袋里,贴身放着的,不会有错。”孙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碟片在满月面前晃了一晃。

  满月眨巴眨巴眼睛,又想了想,没想出其他问题,又靠在长椅上闭目。

  孙琦也感到非常疲惫,坐在满月一旁,知道满月没睡,轻声说:“我们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一种经历……为了我们的未来……”

  满月张开眼,看到孙琦满眼的温存。

  这些日子她似乎忽略了孙琦的感受,在她最困难无助的时候,是孙琦帮了她,是孙琦给了她最多的爱和最大的支持。

  想想曾经那段被孙琦父子钝刀割心的岁月,觉得非常遥远而不真实。

  “我欠了你的,要怎么还?”孙琦握住满月的手,不带暧昧,不带诱惑,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予对方单纯的温暖,朋友的温暖。

  “咱们之间就不要谈谁欠谁了,当年分手是事出有因,现在重新在一起是旧情复燃,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很自然的事情。”满月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清晰又柔软。

  孙琦轻轻揽过满月,两人拥抱了良久,这样的拥抱似曾相识,却和原来的意味那么的不同,岁月都留下了什么,不过都是难以走回的过去,平静的也好,悲伤的也好,幸福的也好,都是无法返回的路程,“时间”这个东西让人们不断地去认知,不断地去体会,渐渐地开始憎恨,憎恨“时间”这个东西的存在。

  却也感激着它的存在,让走失的人能够再次相聚。

  “好难以想象,我们分开了那么多年。”

  “是啊,我们现在又在一起了。”

  满月轻拍着孙琦的后背,怀里的大男孩儿像个小婴儿一样,若不是来了人,孙琦险些要睡着在满月的怀中。

  来的人,孙琦和满月绝预料不到,高开领白色紧身衬衣,纯金的扣子,黑色西裤,黑色皮鞋。

  孙琦来不及离开满月的怀抱,两人就那么呆在原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此时的动作比刚刚僵硬了很多,别扭了很多。

  “怎么劳您大驾了……”孙琦有些慌张地从满月的怀中抽出身来。

  孙琦见扬子原本是很坦然的,但此时此景孙琦也觉不妥,瞬间的反应竟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孙琦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之后不禁自嘲了一下。

  “没什么事,过来看看。”扬子环视了一下展室,满意地点点头,“弄得不错。”

  满月站起身,故作镇定道,“一切都准备妥当,明天应该会很顺利。”

  扬子的笑容藏着无尽的内容,只是没有人读得懂,“我先看看你们的短片拍的怎么样,毕竟这是重头。”

  孙琦听闻,走到机器前,放进碟片,扬子耐心地看了一遍,点头赞道:“不错,看来小飞龙又跑不脱了。”

  扬子注视着满月,令满月异常紧张,在满月的心中,扬子总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在他的面前,总显出一副说不出的不自在。

  “满月,不用这么紧张,都准备得这么充分了,如果得不到也不怪你。”扬子看完影片之后,关闭了机器。

  “金龙帮连着这么多年都得了,到我这失了手,我可担不起那个责任啊……”满月担忧道。

  “我不会责怪你的。”扬子对满月灿然一笑,“这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休息吧,孙琦,你也是,这儿有保安警卫,还有监控,不会有事。”

  “我们在这儿挺好的,离竞展也没多久,就剩几个小时了。”满月推辞说。

  “今晚上金龙帮有个派对,临考成绩好的学员都到场的,你们当时的考官都在,你是前三甲,缺席不太好,顺路跟我回金龙帮吧。”扬子的邀请更像是一种命令,只不过这话让扬子说得比较温和而已。

  扬子这么说,满月也只能同去,留下孙琦一个人,回味着刚刚温暖的怀抱。

  扬子亲自驾车,风驰电掣,转瞬间就开进了金龙帮内,一路上车内大声放着豁躁的音乐,两人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只是满月常常偷看反光镜中的扬子,完美的侧脸,毫无瑕疵的妆容。

  每次端详,都深深感叹怎么会有人像一尊精雕细刻了上千年的精品一样完美。

  扬子紧急刹车停在了一幢大楼前,满月由于太过专注地看着扬子,对紧急停车毫无防备,前额狠狠地撞到了前排椅背上,不禁“啊——”地惊呼了一声。

  “想什么这么专注?”扬子没有下车,问道。

  “没……”满月捂着额头,慌乱否认。

  “你一路上好像都在看我,在看什么?”扬子侧转头看满月,笑问。

  满月用手挡着视线,不知怎么说。

  “觉得我很帅?”

  满月不假思索地点头,“恩!”

  “那你做我女人吧。”

  满月惊讶地拿开挡着视线的手,去看扬子,试图确认自己是否听错,对上扬子双眼的刹那,她又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你习惯了逃避么?满月,你应该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我开始真的觉得你是误选进金龙帮的,不过,现在,我知道我当初是看错了,想想啊……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走了眼。”扬子走出驾驶座,打开后车门,坐到了满月身旁。

  满月的心砰砰地跳着,类似初恋般的悸动让满月感到不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爱孙琦,对扬子不过是有一种崇拜之情,可这种反应该怎么解释。

  “我不喜欢逃避。”满月说。

  “但你好像一直都做着逃避的事情。”

  “是吗?我不知道……”

  “满月,在金龙帮里,每个人做什么,计划着什么,打算着什么,我都知道,没威胁到我的我不会干预,威胁到我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生。”

  满月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一种警告,或者这是一种试探?

  人心怎么会如此复杂,猜测太累,但又没有退路。

  “我一项只求平稳,打小开始,我就是角落里的人,不爱说话,脾气不好,容易冲动,朋友不多,开始因为成绩还可以,老师还算喜欢,后来全部时间用来看书写写画画,荒废了其他的课程,在学校大多时间处于呆滞状态,在老师们的心中渐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每个老师都喜欢嘴甜、人乖、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我得过且过,只希望时间过的快一些,等毕业了,可以背着行囊去我想去的地方,什么都不管不顾,后来想到这需要钱,就希望能有一个平台让我赚得这样一比资金,所以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来考金龙帮。我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但没想到我居然通过了,因为金龙帮的录取通知书我开心了好几天,没想到这里的要求这样严格,我几乎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每个新学员都想看看你,你是神话般的一个人,是大家的男神。在玉茗居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惊呆了,你真的太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当时我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完美无瑕,我不自量力地向你的方向努力着,试图做一个合格的学员。我纵使那么厌恶南清,她的形体和礼仪课我都认认真真地上了。我被南清盯上了,我被迫和好朋友分开,有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发生,我能怎么办呢?只能躲避,只能逃避,我哪有抗衡的资本?这让我很受挫,我仰慕你,我欣赏你,我甚至敬畏你,说实话,每次见到你我都紧张到不行,心跳快得离谱,可我清楚这不是爱。”

  满月顿了顿,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是啊,我能有多少机会碰见你呢?我还算幸运的,来了这两个月,比起其他人,运气算最好的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以后再见你我不一定敢问了。”

  “你说。”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扬子沉默了良久,只说了四个字,“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是啊,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吴桐是,于薇是,南依也是,原来老大也是……都是……

  逼迫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为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从早到晚,忙忙碌碌,人与人比拼着,竞赛着,生怕晚了一步半步,生怕失了一点半点,生怕错了一招半式,生怕短了一尺两寸……

  扬子为满月的话有些动容,不是因为满月经历过怎样的坎坷,而是因为倾诉本身,人并非会向很多人倾诉衷肠,而一旦说了出来,就建立了一段特别的感情。

  “你看到的我只是表象,也许你听到过很多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是的,那些大多都是我的本质,都是我污浊的内里,我肮脏的过去,我不堪的历史。开始我还想洗清它,时间长了,洗不清也懒得洗了,只能任由越来越浑浊……”扬子动情地说道。

  “听到这些,我是不是很危险。”对于此刻的扬子和满月,这可算是一句冷幽默了。

  牵扯嘴角却又笑不出的黑色幽默。

  满月很矛盾,她不知该如何对待扬子,她不忍心将扬子视作敌人,但扬子确确实实站在了自己的敌方。

  因为她是薛宝河的学生。

  “给,换身衣服,我们上去。”扬子从副驾上拎过一个纸袋递给满月。

  “不用了吧……”满月看了看袋中的长裙。

  “难道你要穿你现在这一身上去?”

  满月看了看自己,然后从纸袋中拿出了长裙,黑色的,看不出样式。

  “我——在这里换?”满月犹犹豫豫地问。

  “你想到车外换我是没意见。”扬子说。

  满月尴尬地脱下衬衣,留着内衣就想要套裙子,扬子抓住满月的手腕,“这么穿,内衣会露出来的。”

  “那怎么办?”

  “脱了!”

  满月咬着嘴唇,试探着扬子的视线,明显,他一直在玩味地看着自己。

  满月一咬牙一狠心,反手解开扣子,脱下最后一件内衣,心想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就当是在拍****吧。

  满月向前上方伸出双手,然后套上脑袋,动作留在半空中时,突然感到胸口一热,裙子很紧,无法立刻穿上身,又一时无法脱下来,尴尬地进退两难,而扬子完全不顾满月别扭的姿势,把玩着她娇嫩的身体。

  满月本能地扭动腰身,挑起了扬子更大的兴趣,只是地方不合适,扬子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隔着衣料逗弄着满月。

  这种探而不求,往往更加刺激人的反应,满月感到整个人黏腻腻的不舒服。

  在挣扎之下,裙子总算套到了胸前,两只手臂释放出来。

  扬子带着一脸猎手的得意笑脸舔了舔嘴唇,像是刚刚享用过美味的大餐一样。

  “甜的。”扬子笑着说道。

  满月不应答,专注地整理着身上的裙子。

  “不脱裤子的话,裙子应该放不下去,这个裙子可是很紧身的。”扬子训练宠物般提醒道。

  满月红着脸解开裤链,试图用裙子遮挡,但没能成功,还是因为裙子弹性太好,一不小心就都围到了腰上,腰下却一览无余。

  事已至此,只能继续脱,脱下牛仔裤之后,满月好不容易把裙子拉了下来,本想已大功告成,没想到还没有结束。

  扬子做着思考状,说,“这样从前面后面都能看到内裤的痕迹啊?太难看了……”

  满月大睁着眼睛看着扬子,一脸的无奈和崩溃,扬子用下巴指了指纸袋,道:“里面有无痕的内裤。”

  “连……也要换?”

  “换了好看——又舒服!你身上的那条,现在穿着不会不舒服?”

  满月气结,怎么可以连最后的底线都不给留。

  满月小心翼翼地脱下,第一时间卷起塞到了包里,然后再次拿起纸袋,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扬子说的无痕内裤。

  “你——”满月意识到扬子骗了自己,纸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无痕内裤。

  看到满月窘迫的样子,扬子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扬子的这种开怀大笑仍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满月哭笑不得,既然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这样吧。

  满月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舒服地靠坐在椅背上,优雅地叠起双腿,等候发落。

  “满月,你哪儿来的?”扬子摆着和满月相同的姿势靠上椅背。

  “关州市。”

  “我问的不是这个。”

  “从娘胎里。”

  “也不是这个。”

  “从世界的源头。”

  “世界的源头在哪里?”

  “在我生命的开始。”

  “你生命的开始在什么地方?”

  “在世界的源头。”

  不知道两人谁在侮辱谁的智商。

  “那你说,我从哪儿来的。”

  “世界的源头。”

  “我们都从世界的源头来,为什么我才认识你?”

  “因为人太多。”

  “不是,因为我走得太快。”

  “你一直走的快,我一直走的慢,距离越来越大才对,怎么解释?”

  “我开始走的很快,后来停下来了,然后你走了上来,我们就碰到了。”

  “为什么停下来?”

  “是啊,为什么停了下来呢……为什么呢……走太快会留太多遗憾吧。”

  “什么遗憾?”

  “来不及享受的遗憾。”

  “停下来以后享受到什么了吗?”

  “享受到了——难过……”

  “那还不如不享受呢。”

  “可是不停下来就不会知道到底它是什么。”

  “知道了以后可以继续快速向前走啊,像以前一样。”

  “走不动了……”

  “金龙帮的老大是不会走不动的。”

  “会的。一个人走不动了……”

  “那找一个人一起走。”

  “可是找不到……”

  “你要再等等。”

  “我等得起吗?”

  “为什么等不起。”

  “等着等着就老了。”

  “我一直觉得老大是可以一个人完成一切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这是表象,很多表象看起来都很美好,实际并不是。”

  “我愿意相信你不仅仅表象是美好的。”

  “给!”扬子从自己的包中抽出一条无痕内裤。

  “为什么在那里?”

  “不穿吗?”

  “穿……”满月接过迅速穿上了身,不穿内裤总有一种凉飕飕的奇异感觉。

  “你知道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无非成为众矢之的。”

  “不是,后果是会有很多人伤心。”

  “伤什么心?”

  “你自己想想。”

  刚刚在车内说的所有话,并非全是真话,也并非全部真情,满月用存留的理智来控制自己的思维,来挑选合适的话语,展现合适的情绪,既然扬子先找了过来,她就必须抓住这难得的接触机会,获得扬子的好感和信任,所谓深入敌区,探取情报。

  也顾不得扬子是不是也在试探,自古交手的双方都没有必赢的保障,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

  赌,就要看谁更胆大、心细、聪慧了。

  不自量力,也是形势所逼,满月不想让薛宝河老师失望,既然来了,那就要好好替师傅办事。

  虽然内心里是急于想摆脱金龙帮的,但满月不后悔来过这里,因为在这里,她认识了好朋友吴桐,也和孙琦破镜重圆了。

  她得到了蜕变,她变得更加强大,这些都是未来生活所需要的东西。

  任何一场噩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噩梦好就好在,它永远是剥离于现实的一场梦,一团虚影,是可以忍受的阵痛。

  扬子到底还是没有去参加派对。

  满月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走进了派对大厅,她不看任何人,径直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

  然后寻寻觅觅在找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的主人,早早就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还没有觉察到。

  满屋子香水和酒精的味道,灯光闪耀,晃过每个精致的脸庞,满月总算在角落里对上了吴桐的视线。

  满月对吴桐傻傻一笑,就像她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南清很快走过来,拉走了满月。

  为了防止这个疯女人动怒,满月转身离开了吴桐的视野。

  她饿了,在自助餐饮台上夹了好几块蛋糕,靠在一边吃了起来。

  “你今天晚上很漂亮。”

  吴桐嚼着蛋糕回过头,看到搭着火红披肩的于薇,赞道:“你总是这么漂亮。”

  “祝贺你,临考得了第一。”

  “谢谢。”

  “满月因为竞展所以来的这么晚吗?”

  “恩……”吴桐并不知道满月是被扬子送过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车上发生过什么。

  满月没有向任何人提到在车上耽误的时间。

  “准备得怎么样了?”

  “尽人事听天命。”

  “满月好像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可能是她男朋友孙琦过来的吧。”

  “老大刚刚去展台那看了看,满月估计是搭老大的车过来的。”

  “哦,这样……”吴桐没什么表情。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上过老大的车挨。而且,他一般很少亲自过问具体的事宜,为了竞展亲自走了一趟,有趣,对满月感兴趣的人真是多。”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吴桐看向于薇。

  “当然是好事,被人喜欢自然是好事。”

  吴桐说:“未必。”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南依风风火火地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这个蛋糕好好吃。”吴桐这一晚已经吃下了五块蛋糕。

  “小心裙子撑掉。”南依打趣地拍拍吴桐的屁股,在金龙帮里能如此明目张胆做这种轻浮举动的人也就是南依了。

  “这个弹性应该很好吧。”吴桐还真是会有点担心,那岂不丢人丢大发了。

  “金龙帮出产的衣服质量很有保障,你吃成临盆的孕妇都不会有问题。”于薇笑道。

  听到于薇的话,吴桐放心地又吞掉了一个蛋糕。

  没想到于薇又补充道:“不过吃出来大肚子,会很难看就是了。”

  刚吃下去的蛋糕像个硕大的鹅蛋似的,噎在嗓子眼里,堵得慌。

  “别吃了,一会儿肚子该真显出来了,不控制体重会影响考核的。”南依抢过吴桐手中的餐盘丢到桌子上。

  “我最近消耗比较大,当然需要这么多能量,不会胖的。”吴桐狡辩,直接上手在餐台上又抓了一块蛋糕三下两下塞到了嘴巴里。

  正说着,又来了两人,吴桐最不想见的两个人——满月和南清。

  吴桐、于薇和南依瞥见她俩不动声色,用眼神交流,听着那两人的话。

  南清问:“饿了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晚上吃过了。”

  满月低声说,“刚才不觉得,突然就饿了。这些糕点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南清:“你个馋嘴猫,不是饿了,是馋了吧。”

  吴桐偷瞄满月的背影,满月这裙子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似乎不是金龙帮为参加晚宴的学员统一发放的那一批。

  挑完糕点,南清招呼三人道:“你们都在这儿呢,今年临考后的派对真是热闹啊。”

  “今年有趣的学生多啊,比往年热闹多了,容易调动兴致啊。”南依伸手捏了捏满月的脸蛋,夸赞道,“这小脸还是这么嫩啊。”

  南清拍下南依的手,说:“边去,她是我的,你还是好好惦记你的人吧。”

  吴桐闷头吃蛋糕,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她的头低着,视线停在满月的镶钻高跟鞋上,鞋很炫目,而只有她清楚鞋里的那双脚曾经受过怎样的伤,伤疤的模样她还清晰的记得。

  曾经,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充满着她们无忧的欢乐时光。

  现在,她从那个房间搬了出来,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人,如今面对面站着却不能勇敢的对视,更无法说哪怕半句不合时宜的话。

  闹哄哄的背景,炫目的华衣,都是人类寂寞的掩饰品,这个大厅装下了多少有才华有能力的人。

  然而,却仍旧都是灵魂空虚的都市俘虏。

  “我哪有什么惦记的人啊!”南依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

  “于薇,你最近好像挺忙的样子,很少见到你了,忙什么呢?”南清小口吃着盘中的蛋糕。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看看学员的作品,教教课什么的,我一向都是无趣的人。”火红的于薇大方应道。

  “对了,你妹妹最近也没见人影,以前总在我身后转悠来着。”南清注意着身边两个一直沉默着的人,寻找着两人暗度陈仓的蛛丝马迹,令她满意的是,两人似乎各自沉思,变作石像。

  她不知道,这两尊石像,正在无声地交流,满月看到吴桐的视线停在自己的脚上,她也想到那个初次受伤的晚上,吴桐是那么小心翼翼、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

  “我也好久没见到于蔷了。”这是实话,于薇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

  于薇想了想补充道,“以前你一个人,她跟着还好,现在满月在你身边,她再总跟着也不方便了,我是得找找她了,她一定挺伤心的。”

  南清笑笑,“我一直觉得你们不像亲姐妹,长相、气质、个性都不一样。”

  “恩!”南依在旁点头赞成。

  于薇颇有深意地说,“我和她有个共同的地方,就是都喜欢成全别人。”

  南依抚摸着手中的空酒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于蔷想要成全的是满月和南清。

  于薇想要成全的是满月和孙琦。

  这两姐妹怎么永远是对头啊。

  她们的母亲到底怎么生的孩子,又不是一胎出来的,怎么斗得这么厉害。

  “你们站着不累啊,我要过去坐坐了,吴桐,你不去?”南依示意吴桐跟自己走。

  “可不是,这鞋太累人了。”吴桐说着就尾随南依逃离了现场。

  南清带着满月也回了原来的位置,于薇一个人站在餐台旁,环视眼前的浮华,轻轻叹了口气。

  她看到满月坐到南清身旁,不禁暗暗感叹:不是龙潭就是虎穴啊。

  吴桐接受着无数虚伪的祝贺,笑脸僵成了面具。

  她心想,这些人不定怎么恨自己呢,得了第一,这真是放在白日下的大靶子啊。

  不过,好在,这许多人都拉着张满的弓不敢射,因为她们头顶都顶着一把冰冷的手枪,而掌控这手枪的人就是扬子。

  派对上是热闹的,因着几小时后的竞展,派对外更加的激烈而热闹。

  派对结束以后,满月惦记着竞展,没有回宿舍,叫不到车,只能叫孙琦开车来接她,孙琦远远地看到站在庄园大门口的满月,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大风把裙裾吹到一边,连同额前的碎发。

  满月抱着手臂站着,看到孙琦的车,向前走了几步,车子准确地停在满月的面前。

  满月刚一坐稳,孙琦就夸张地赞叹道,“亲爱的,你太美了!”

  “少贫嘴,快开车。”满月拉了拉裙角,不想弄脏它,正好竞展时不用再换衣服了。

  “我是说真的,真的挺漂亮的,这衣服不是你的吧?”孙琦大转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美丽的弧线。

  “金龙帮的。”

  “我就说嘛。”

  满月有意终结这个话题,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就知道你不会放心竞展,一定会再过来,所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往这边开了,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路上了。”孙琦邪笑道。

  “你厉害,你最了解我了,孙大设计师。不过,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满月的声音带着疲惫。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了。”孙琦得意地说。

  “谁啊?”

  “不告诉你。”

  “南依姐吧。”

  “你怎么知道?”孙琦惊讶地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搭理你。”

  “切!”孙琦撇了撇嘴,接着问,“怎么?南清没有留你啊?”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最近她对我的管制似乎有些放松,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满月靠在副驾的椅背上,闭着眼睛说。

  孙琦左手控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将副驾的椅背调低,让满月靠得更舒服一些。

  “谢谢。”满月感激地看了眼孙琦,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管它好事坏事,你什么时候怕过呀。”也许这么说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压力,但孙琦了解满月。

  对满月来说,这样的话就是一味兴奋剂,能让满月迅速振奋起来。

  满月浅笑着道:“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说完立刻就胡睡了过去。

  孙琦在无人的高速公路上奔驰着,天空渐渐泛起蒙亮,在山上应该很快就会看到日出了。

  虽然孙琦不舍得叫醒满月,但如果他不叫她起来,满月会发怒的,所以孙琦轻轻地摇了摇满月,满月很快就恢复了精力,“恩,到了!走,咱们进去。”

  竞展大楼外的城市刚刚苏醒,竞展会场内却已经热火起来,所有的展台都已布置妥当,参展人员和工作人员奔波着,做着最后的准备。

  金龙帮派来的工作人员也在反复地检查设备,检查线路,准备着发生突发状况的备案。

  见孙琦和满月两人,工作人员热心地递过来两份快餐和两杯热茶,满月没有胃口,但逼着自己吃了一些,热茶很暖,让清晨僵硬的身体柔软起来。

  孙琦狼吞虎咽地把快餐吃得干干净净,见满月剩了一半的饭菜,不顾形象地把满月剩下的也吃光了。

  满月嫌弃地看着孙琦,“你有那么饿啊?”

  “饿啊,都要饿晕过去了。”孙琦说完转头向工作人员喊道,“兄弟们,谢了啊。”

  工作人员们笑着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情。

  此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已经不方便再把视频资料播放在展台荧幕上,所以只能用电脑来检验,孙琦和满月两人仔细地看过了每一个画面,确定没有问题后,放下心来。

  早上七点,离竞展正式开始只剩一个小时,中心小舞台上主持人已经上去试麦了,评委席上的名签一一摆好,满月看到居中的位置上写着“谢川容”的名字。

  刚刚喝多了茶水,满月叮嘱孙琦好好盯着,然后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时恰好碰到了谢川容的秘书。

  满月礼节性地问候道,“何秘书。”

  “你好,夏小姐。”

  满月转身要走,何秘书犹豫着叫住了她。

  满月见何秘书欲言又止,说道,“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我——那个,我知道我说可能不太合适,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何秘书担忧地说。

  “什么准备?”满月感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紧张地问。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影片可能会出问题。”何秘书警惕地注意着身边走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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