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突如其来的死亡
“以牙还牙？”郑家轩勾唇冷笑，“她还得起吗？”
如若这架飞机上没有吴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郑姗姗是接到飞机坠落的地点之后才赶到高威附近的，没有想到一飞机的人几乎都被吴桐救了，简直气得她牙痒痒。
吴桐说：“我之前并没有觉得姗姗是这么狠毒的一个女人，她一定是被丁楚泊灌了迷魂汤。”
“她这是自掘坟墓！”郑家轩耸肩，“对了，机长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我联系了他的家人，会给他好好安葬的。”
吴桐叹气，到底还是没有能救下所有的人。
郑家轩安慰道：“你别自责，你也不是超人。”
“我知道……”吴桐糯糯道。
“还有。”郑家轩说：“小心着点你姐姐身边那个长得像郑方平的男人，我都没有查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吴桐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敲响了吴桐的房门，“谁啊？”
x的声音传来，“热了牛奶，你要喝吗？”
“哦，好，你等一下。”吴桐说着便起身跟郑家轩仓促地摆了摆手，然后关闭了视频通话，去给x开了门。
x直直地站在门边，手上端着一杯牛奶，“给你，温度刚刚好的，晚安。”
“谢谢你，晚安。”见x并不多话，他把牛奶递到吴桐的手上，就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吴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x住在吴桐的斜对面，也就是吴柳青和孩子住的那一间的正对面。
平日里，这样可能比较方便照顾吴柳青母女。
吴桐仔细听了半晌，并没有听到从x的房间里传出类似水声、衣柜声和放东西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这个房子关了门之后隔音效果比较好，或者是因为x平日里习惯了轻手轻脚。
吴桐端详着牛奶，没有敢喝，她直接倒进了洗手池中。
第二天一早，吴桐就轻手轻脚地做好了早餐。
x第一个下到了一楼来，“这么早啊！”
吴桐笑着回道：“早上好！”
“柳青说让你去她的房间跟她一起吃早饭。”x的身上带着清爽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朝气蓬勃的感觉。
“好，你和apple的我放在桌子上了。”吴桐找了一个托盘，放上三明治、罗宋汤和咖啡，就上了楼。
吴桐在楼梯上碰到了e则执意要给吴桐一个早安吻。
吴桐弯下身子，把一侧脸凑到了小女孩儿的面前。
吧唧一口，apple心满意足地亲完之后，就蹦蹦跳跳地下去找x了。
吴桐站在姐姐房门口，她正准备敲门，手刚刚抬起来，就听到吴柳青说道：“进来吧。”
吴桐推开了门，房间里充满了少女般的清新，床单被罩都换过了，和前一天的不同。
吴柳青穿着浅绿色的长裙，正在窗边梳着头发。
恍若回到当年，她们还小的时候，相依相偎，相玩相伴。
“姐姐……”吴桐轻轻地唤了一声。
吴柳青没有抬头，只道：“你把吃的放桌子上就行，我很快就梳好了。”
“我帮你梳吧？”吴桐放下托盘，往窗边走了两步。
“不用，我现在还能自己梳头。”吴柳青把理顺的长发往身后拨了拨，然后转过身，对吴桐笑了笑。
在吴桐的眼中，姐姐还是美的。
“我有看你的新闻，真替你高兴。”吴柳青没有直视吴桐的双眼，继续说道：“你老公，名门公子，长得也很帅气。”
郑家轩是郑方平的侄子，她们都知道。
郑方舟是怎么对待他们一家的，她们也都知道。
吴柳青这句话里的酸甜苦辣，怕是一般人品不出来也品不透的。
姐妹俩都爱上了郑家的男人，而恰恰是这个郑家带给了他们一家人无尽的磨难。
“我前几个月才知道你还活着。我其实一直都不相信你会自杀的。我确信你不会，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找凶手。”吴桐急于讲述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可是吴柳青似乎兴趣了了。
“结果没有找到，是吗？”吴柳青的冷笑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她在嘲笑这个妹妹的不自量力。
吴桐说：“我知道是郑家的人。”
“可是你无法确定哪个是凶手，你也无法惩治那个凶手，是吗？”吴柳青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实情。在郑方舟面前，还想翻出什么大浪，真是小儿说梦。
吴桐沉默。
吴柳青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散乱的魔方，“这个小东西我一直学不会，你来拼拼看！”
吴桐随意地摆弄了两下，六面的颜色就全部拼好了。
“我的小妹妹还是这么厉害啊！”吴柳青拍了两下手，“apple你抱走吧，有你这么聪明能干的小姨，我想她应该能过得很幸福。”
吴桐暂时还没有想那么长远的事情，可是吴柳青此刻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吴桐也只好说道：“apple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你觉得x怎么样？”吴柳青突然问道。
“挺好的。”吴桐知道吴柳青要开始讲关于x的事情了，这也是她现在最想了解的一部分。能让郑家轩都查不出底细的人，到底会是何方神圣。
“可能你都不相信，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所以我才叫他x的。我和他一块儿生活了能有十年？十几年？算不清了，反正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了。”
吴柳青挪动了一下稍显僵硬的身体，抚摸了一下三明治最上面一层的面包，但是她并没有拿起来吃，“apple是他的孩子，是他强奸了我之后生下的孩子。”
吴桐刚拿起咖啡杯的手猛地一顿，随即她便镇定地把咖啡送入了口中。
吴柳青的前半句是吴桐前一天有所猜测的，apple跟x长得很像，是父女不会有错。
但是，吴桐没有想到，这竟不是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发生的。
“我看着apple一点点长大，越大越像方平，很多时候，我真觉得这是我和方平的孩子。”吴柳青笑得面容扭曲，吴桐心底涌过一阵寒意，随即寒意变成了酸楚。
“x和郑方平长得很像。”吴桐说道。
“是啊，这就是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儿郑方舟选择让x来监视我的最大理由。郑方舟掌控了方平的一生，掌控了我的一生，以后也会掌控你和你男人的一生！吴桐，你嫁进郑家，就是死路一条啊！”
“不会的。”吴桐坚定地说道，“我会开出一条活路的。”
吴柳青目光呆滞，勾起了嘴角，她木讷的脸上说不出是在做什么表情，“反正我劝过你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姐姐，我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也有我的计划。”吴桐说道。
“好吧。”吴柳青端起牛奶喝了两口，突然问道：“昨晚的牛奶好喝吗？”
吴桐不动声色地说：“还不错。”
“你没有喝，对不对？”吴柳青眯着眼睛看向吴桐。
“我喝了呀！”吴桐坦坦荡荡地说道。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要有一点警觉意识，就你这样的觉悟和警惕性，进了郑家早晚会被玩死的！”吴柳青说完又端起牛奶杯继续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看着吴桐。
吴桐回视着吴柳青，声音平平地说道：“以后我会小心的。”
“这牛奶都有点凉了，不过味道是真不错。”吴柳青放下杯子，继续问道：“柳曼和柳铭飞，还活得逍遥快活呢？”
“妈妈和舅舅都死了。”吴桐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是手牵着手死的。”
“他们多幸福啊！死的时候还能手牵着手。他们就是最自私的人！全世界最自私，最恶心的人！”吴柳青突然间变得近乎歇斯底里，脖颈的青筋暴露，面目狰狞。
“姐——”吴桐一把将吴柳青抱进了怀里，紧紧的，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冷静下来，“他们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病治不好，我们可以控制，现在医学发展得很快。”
“别安慰我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很多地方都开始钙化了，变得越来越僵硬。以后我会变成一个僵硬的石雕的，你知道吗？！你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恶疾吗？我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如果不是他们不负责任地贪欲享受，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一个近亲交配出来的怪胎？！我又怎么会得这种生不如死的怪病？！”
对这一段控诉，吴桐无言以对。
进行性肌肉骨化症是一种罕见病，发病原因似乎还没有一种明确的说法。
虽然近亲交配生下来的孩子患病概率很高，畸形得也很多，但是理论上来讲，吴柳青此时患上进行性肌肉骨化症，并不能将原因百分之百地归咎于生理父母的近亲基因。
吴柳青现在把责任都推给了母亲和舅舅，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的所做所为，的的确确是不负责任的，确实会让吴柳青的健康存在诸多的隐患。
听到响动后的x迅速跑上楼来，熟练地给吴柳青打了一针镇定剂。
很快，在药物的作用下，吴柳青恬然地睡去了。
apple一个人在电视前面看着动画片，吴桐和x坐在稍远一些的沙发上。
“我姐姐她经常这样吗？”吴桐问道。
x的视线一直在女儿的身上，“早些年不太能分得清我和郑方平的时候，她经常会失心疯。近几年好多了，最近可能是因为病情进展的较快，所以情绪各方面都不是很稳定。”
“医生怎么说？”吴桐垂眉，她的视线扫过了x的裤腿，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些微小的细节，逃不过吴桐的眼睛，x的裤管里藏有匕首。
“医生说她的脊椎已经开始侧弯，很难控制骨头的钙化速度，很快就会蔓延到胸廓，影响呼吸，从而导致呼吸衰竭。”x对吴柳青的病情了若指掌，实时向郑方舟汇报吴柳青情况的人，肯定就是x。
没有想到郑方舟竟然派了这么一个人监视了吴柳青这么些年，就因为这个人长得像郑方平，所以他就能够轻轻松松的对吴柳青的意志产生极大的干扰性，对吴柳青的生活具有极强的控制力。
姐姐啊姐姐，你是有多爱郑方平？！
被一个男人耽误了一生的女人，多么可悲。
“我姐姐走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吴桐试探性地问道。
x答：“不知道。”
吴桐笑，“要听上面的指示，对吗？”
x坦然道：“是，不过无论去哪儿，我都要带着apple。”
“这恐怕很难。”吴桐说。
“怎么讲？”x平易近人的气场忽然间消失了。
吴桐说：“也许派给你的任务会很危险，也许环境不是很好，也许apple适应不了——”
“这都不是问题。”x生硬地打断了吴桐的话。
“那什么是问题？”吴桐直直地问道。
“什么都不是问题。”x固执地回道。
吴桐坦白地说：“这个孩子我要带走。”
“不行！”x双拳紧握，显出紧张之色。
吴桐突然莫名的心一软，透过x的目光，她看到了一种叫做父爱的东西。
x突然双目失色，“这个孩子，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跟我有关系的人了。我不能没有她，她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吴桐面露疑惑。
x解释道：“我从出生开始就在潮湿的地下训练场，他们培养我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作为代号。等到上面的领导觉得手下哪个人有用的时候，才会把我们其中一人放出来，完成任务。完成得好，可能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如果完成得不好，就直接被判了死刑。所以，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也没有爱过谁，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也要跟我抢夺吗？”
吴桐哑然。
“我会照顾好apple的。我会拼命地保护她，不让她有危险，不让她受苦的，这样还不行吗？”
“地下训练场，你知道在哪里吗？”吴桐这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完，x就像被电击了一样，蜷起身体，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帮我照顾好apple，答应我。”x的眼角和鼻孔里都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吴桐想要施救，x摆了摆手，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apple还在认真地看着迪士尼的动画片，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异常。
吴桐立马背起x上了二楼的洗手间，她清洗掉了x脸上的血迹，然后又将x搬到了自己那间房的床上。
吴桐找出针管和塑料瓶，用手术刀剖开了x的腹部，从中提取了异样的液体，和一个尚未溶解的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小容器。
做好了这一切，吴桐才匆忙跑下一楼，apple正在找她和x呢。
“叔叔呢？”apple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他刚刚有事出门了，你动画片看完了吗？”吴桐强装镇定，一把将apple抱了起来。
“看完了，很好看哦。”apple笑得很开心，“妈妈在睡觉，叔叔又出门了，那我去你房间里玩，好不好呀？我想看看小姨的漂亮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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