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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阿苏吃饱喝足后,萧峥便放了她回去。

  除了开头冷哼几声之外,后来萧峥也没说过她什么。不过离开时,眼神儿倒是落在她额头的一角,似是说了什么,阿苏没听清楚。待她仔细问时,他又冷冷淡淡地道:“回你的尚居宫。”

  阿苏本想着今夜在彤史院凑合一晚的,但萧峥开了口,她也只好照做。

  出宝华宫时,是邓丰送她出来的。

  皇帝身边的内侍有二,一是汪则明,二是邓丰。阿苏晓得邓丰侍候少帝时间短,年龄也较小,不过能在一众内侍之间脱颖而出,爬到少帝身边,到底是有几分本事的。

  阿苏不敢怠慢,更是打起精神来应对。

  果不其然,刚出宝华宫的门口,一直与她闲话家常的邓丰就露出愁眉苦脸的神色来。

  阿苏闻弦歌知雅意,适时地问:“邓公公何以发愁?”

  邓丰说:“云彤史可知陛下最近沉迷于蛐蛐?”

  阿苏微微一怔。

  邓丰叹道:“咱家做奴才的,尤其是在少帝身边,更是要时时刻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少帝的起居住行,咱家得仔细着,稍有差池项上人头难保,且少帝的一言一行也要注意着,若有不妥,还得小心劝诫。云彤史与陛下有青梅竹马般的情谊,到底与我们这些奴才不一样,有些话咱家说,与云彤史说,是不一样的。”

  阿苏从他九曲十八弯的话里听出了来意。

  她敛眉说道:“邓公公此言差矣,如今在陛下身边侍候的是邓公公。阿苏人微言轻,且邓公公也是知晓的,陛下但凡决定的事,太后娘娘也未必能劝阻。不过还请邓公公放心,陛下还年少,少年郎贪玩乃常情,兴许再过一段时日,陛下便不爱玩蛐蛐了。”

  邓丰说:“咱家原本也是这么想,跟汪公公一合计,也是打算等陛下兴致过了便算。可这一回有些不同……”

  阿苏问:“什么不同?”

  邓丰愁道:“云彤史不知,陛下打从沉迷蛐蛐后,上早朝时便不太认真了,昨个儿的早朝还在龙椅上睡着了。为此,太后娘娘昨天还训了咱家与汪公公一顿。”

  他又叹了声,说:“事到如今,也只能盼着陛下早日失去兴致,咱家不难为云彤史了。云彤史,请回。”

  .

  回尚居宫的路上,阿苏回忆了下孩提时的萧峥。

  真真是皮得可怕。

  没想到长大后还玩物丧志。

  不过……

  玩物丧志这四个字,不是阿苏想说的,而是方才邓丰的言下之意。说了那么多,不外乎就是想表达玩物丧志四个字。只是碍于萧峥的皇帝面子,作为家仆,也不好说出来。

  阿苏对于邓公公的意思持怀疑态度。

  萧峥虽然阴晴不定的,脾气也不好,但从孩提时在她面前就已经开始表现出过人的忍耐。

  彼时萧峥才六七岁的样子,有一回先帝赐了一筐番果给太后,番邦来的果子看着就新奇,她垂涎得很。当时太后疼她,吃了一个后剩余通通给了她。萧峥那会在她身边,待太后离去后鄙夷地瞪她,说番果不过尔尔,只有丑八怪才爱吃。她不以为意,只当萧峥不爱吃,没想到过了足足一年,她才偶然发现萧峥在东宫寝殿里偷吃番果,被她抓包后,才坦白当太子不能有过于明显的喜好。

  当时阿苏极其震惊。

  毕竟年纪小,只有那般大的孩童居然能忍上足足一年。

  不过那会的萧峥要比现在的萧峥可爱多了,被她抓包后,起初还不愿承认,扭扭捏捏地说:“孤看丑八怪吃得高兴才想吃一吃的,番邦的果子哪里及得上我们大周的果子?”

  她说:“哦,阿苏记得太子殿下说只有丑八怪才爱吃。”

  萧峥说:“孤再丑也没你丑,这点孤不担心。”

  如今想起……

  阿苏越发觉得少帝的恶劣小时候就已经依稀可见了。

  .

  阿苏不想再回忆,回了尚居宫早早便歇了。次日一大早拎了彤史簿和彤笔去尚仪局应卯,太后不想见她,她便只能让听松过去。若彩她还是不放心的,长乐宫那边的宫人都是人精,若彩这么耿直单纯的性子,怕会冲撞了太后。

  听松在彤史院多年,性子沉稳,办事利索,这一点她还是相当信任和放心的。

  阿苏这般想着,进了彤史院。

  听松与若彩早早便来了,两人背对着她。她轻咳一声后,两人才回过头来。这一回,无需两人多说,阿苏便已经在桌案上看到一个小瓷瓶,压着一张笺纸。

  依旧是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赠云彤史。

  若彩道:“我……我们彤史院里似乎又偷偷来了人……”

  有了前车之鉴,阿苏直接旋开瓷瓶的木塞子。

  她轻轻地嗅了下。

  “味儿有点像是伤药。”

  若彩凑过来,也闻了闻,说:“像金创药的味道。”

  听松亦附和。

  若彩说:“莫非那人以为彤史昨天在藏书阁受了伤,所以才半夜偷偷送来金创药?啊,真是铁骨柔肠之人!”阿苏微微拧眉,重新旋回木塞,她仔细打量着小瓷瓶。

  是宫中再普遍不过的药瓶子,寻不出出处来。

  银子,伤药,看来那人对她很是关心。

  不过先前送银子来时,她还颇有顾虑,这一回送伤药过来,倒是让阿苏放下了几分警惕。偌大的深宫中,竟有人默默地关心着自己。

  阿苏想到了一个人。

  可转眼一想,又自嘲一笑。

  宫闱重重,那样的书呆子又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但心中的柔软之处到底是被触碰了下,阿苏没有收起伤药,再次旋开木塞,挑了点儿药膏擦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薄荷味带着一丝沁入心脾的暖意。

  .

  没多久,阿苏遣了听松去长乐宫,又仔细说了昨夜安宝林侍寝的详细过程。说完后,阿苏都有些佩服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听松没有怀疑,应了声便带着彤史簿去长乐宫。

  听松离去后,若彩便不停地和她说话,大有哄她之意。阿苏哪里会不知若彩在想什么,不过是怕她胡思乱想罢了。她承了若彩这份心意,没有打断她。

  若彩说着说着便开始扯远,与她说起掖庭宫闹鬼之事。

  阿苏不以为意。

  宫里死人乃家常便饭之事,尤其是掖庭宫那边,大多是宫里最低等的宫人,有时候死上一两个人都是静悄悄的。若彩说:“彤史,这一回说闹的鬼是喜珠姐姐!”

  “喜珠?”

  若彩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喜珠姐姐本来是尚食局的两位女史一间房的,后来喜珠姐姐死后尚食局的两位女史姐姐说晚上见到了喜珠姐姐,吓得两人跑去其他房间睡了。之后向上面禀报,喜珠姐姐原先住的房间空了下来。这一个多月也相安无事的,我听听松姐姐说,等以后来了不知情的小宫女再填上那个空房间。”

  她忽然压低声音,说:“可是没想到昨天夜里,又有人说在那个房间里见到了喜珠姐姐的身影,把对房的几个姐姐都吓惨了。”

  阿苏拧了眉,说:“宫里大多以讹传讹,以后你在外头不得再这么说了。”

  若彩点点头,说:“好,我听彤史的。”

  阿苏摸了摸耳垂,忽然“啊”了声,随即懊恼地道:“我有一对耳坠子,前些时日不见了,后来一直没找到。想来是那天在掖庭宫见安宝林时不见了。”

  若彩问:“是那一对碧玉坠子吗?”

  阿苏颔首。

  若彩说:“真可惜,云彤史戴那一对碧玉坠子衬得耳垂洁白小巧,很是好看呢。彤史可记得在哪儿丢了?我今晚回掖庭宫时问问其他宫女有没有见着。”

  “不用,”阿苏顿了下,又说:“听松那边想来没什么大问题,现在正好无事,我去掖庭宫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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