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嚼字 四 交锋
好不容易送走了我的第一位客人，从表面上看，他应该是对他买到的东西满意的。这让我多少舒了口气，能够从紧张的应对中回过神来。
只是当我以为这么快就到来了第二位客人的时候，却来了一个让我惊慌到不行的不速之客。
“我叫沈君临，是，是个警察。我想要来询问一些事情。”我差点被他的这句话冻在了原地。
警察难道这么快就怀疑到了这家特殊的小店？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同时我也有着一丝的庆幸，我还没有在这家店里陷入太深，希望在被调查的时候能够清楚地查证这一点。
不过，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全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因为沈君临，这个阳光的小青年，竟然直接说出了店主的名字，看来和店主应该早就认识了才对。
这样说来的话，怪不得这家店开的这么稀奇古怪却一直相安无事，原来是有熟人罩着？我这样想着，却是被沈君临接下来的话给拉回了现实。
“那个，凌小姐在吗？我想找她打听一下刚刚那个男人的事情。”他微笑着，毫无防备的样子。
我对着后面的茶室看了几眼，却发现凌梦韵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其实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以后，这种不和谐的感觉逐渐消失了，我已经习惯了她飘然而来，飘然而去的套路了。
“那个，我们店主好像有点事情出去了，现在这里是我负责。”凌梦韵当然也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到来，她竟然没有出面，当然是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了，我没必要给她找麻烦。
听到凌店主不在的消息，沈君临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失望，这一丝轻微的情绪被我巧妙的捕捉到了，同时也在我自己的心里泛起了一阵的奇怪情绪，为什么看见沈君临的时候，我会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哦，没事的。问你也是一样。”他转移了话题：“刚刚出去的那个中年男人，是罗优没错吧。”
我吃了一惊，这家伙好像是跟踪罗优来的？如果是他偶然在进来的途中看见了，这概率也太小了吧，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才对。
不管是因为店内的规定，还是出自罗优的嘱咐，我都不可能把他的信息透露出去，哪怕他是警察也是一样。
“对不起，沈警官，无可奉告。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不会泄露关于客人的任何信息的。”我小心地回答着，同时注意着他的脸色，想从中看出什么问题来。
沈君临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吃这种的闭门羹了，他只是呵呵一小笑，点点头道：“哎，凌店主还真是招了个好店员呢。”
“不请我喝一杯茶吗？”他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灿烂，只是语气中已经带有了一丝的质疑的味道，他终于开始行使他的职责了。
“您请坐，只是希望不要打搅到其他客人才好呢。”我点点头，颇为默契的应付到，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明刀暗枪也是见过了不少，这样的年轻警官，恐怕还是吓不倒我的。
他显然也知道规矩，没有进入后面的茶室，只是慢慢地在柜台的后面坐了下来，我从茶室里取出一壶新泡出的红茶，给他斟了一杯。
沈君临微笑着结果，一口饮了个干净。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姓沈，沈从文的沈。君临天下的君临，你呢。”
我也在他的旁边慢慢地坐了下来：“石磊，石头的石，三石的磊。”
“哈哈，还有如此有趣的名字。”他似乎对我的名字很有兴趣：“那你岂不是有了四块石头。”
我没有动作，慢慢地喝了一口手边的红茶。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家店工作的呢？”他似乎像是在拷问我，就差把笔拿出来记录了。
“呵呵，我近天才是开始第一天上班呢。”我把茶杯放下，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我放置了许久的打火机，慢慢地放回了原处，看来段时间内，我是不可能知道那个打火机的特殊之处了。
“第一天，”他喃喃自语了一阵子：“也就是说，你真的不知道这家店的事情了？”
我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此刻我却是一句话都不想听，中国人都有着一种内战对内，外战对外的情绪。哪怕我对凌梦韵再怎么好奇，再怎么猜测，我却是不允许外人当着我的面说她，和说她的9号店的坏话的。
“背后说坏话的话，可是要被割舌头的呢，沈警官。”如我预想的一样，凌梦韵不会让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她居然从外面的大门推门而入了！她是怎么离开屋子里然后从房间外进来的？
凌梦韵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只是她的不快显然也暴露在了脸上，她对沈君临在这里悄悄的说些不该说的话很是不满。
“你回来了啊。我都差点以为这位石店员在骗我了，你真的不在屋子里么。”沈君临的眼角闪过一道寒光，我知道那是聪明人才有的一丝低调的睿智。
“这里是我的店，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沈警官还真是管的很宽啊。”凌梦韵的表情也瞬间冰冷了下来，她慢慢地走了过来，站在了沈君临的面前，气氛在此刻变得剑拔弩张，我在旁边都感受到了两股寒气的对撞。
原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像我想的那样亲密，相反，倒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不不不，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了，只不过，我是调查我最近负责的一个案子才跟着你的客人来到这里的。说实话，他会来你的店子里瞎转，这让我也觉得很神奇啊。”沈君临虽然有些面红耳赤，多少是受到了凌梦韵那份气质感觉的影响，只是他还是能够保证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
不过，照他的说法，他最近调查的那个案子，竟然跟罗优有关了？
罗优犯什么事了？
凌梦韵一直都是一副知晓一切的样子，所以她的表情很是平静，我相信她一定知道沈君临说的是什么，只是我这个局外人，完全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这样的我，是不是该礼貌退场了？
我想全身而退，不要参与到这两个人的战斗当中去，但是凌梦韵似乎完全不给我这个机会，她毅然决然的把我拉到了这个漩涡当中。
“小石，这位沈警官好像不是我们的客人，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搜查令什么的，姐姐我可不想再看到这个讨厌的人了呢。”凌梦韵说完这些，竟然不再顾及我和沈君临，径直走向了茶室后面的房间。
这女人，竟然一句话就把我拉入了战争的中心。
出于对工资负责的态度，我只能够咬着牙跟这位年轻的警察同志大干一场了：“不好意思，沈警官，不要为难我好吗？”
沈君临虽然是个聪明人的样子，可是毕竟太过年轻，被凌梦韵这完全不按情理出牌的招数整的面无血色，却又不好反驳。这里是凌梦韵的店，她当然可以下逐客令了，尤其是在沈君临没有搜查令的前提下。
“哼，”沈君临轻哼了一声，小声地嘀咕道：“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你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的。”
我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差点笑出声来。
看来，有好奇心的好奇宝宝可不只有我一个，这位警察同志，似乎也对这家店里的一切，很感兴趣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头疼，以后的工作，恐怕少不了应付这位执着而又倔强的警官大人了。
沈君临不好意思在这里再待下去，他匆匆的喝了最后一杯红茶，然后拉开玻璃门，急匆匆的离开了，我想，他应该是去追寻他所谓的案件脚步去了。
“店主大人。”我试着对着后面叫了一声。
“嗯？”后面传来了凌梦韵慵懒的声线。
“他走了。”
“嗯，我知道。”她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下次来的话？”我想明确凌梦韵的作战方针。
“直接送客。”
我一阵汗颜，但还是回答了句：“我知道了。”
前面应该说过，这家店的客人，少到可怜。我以为有了第一位的成功案例，很快我就能够接手第二位客人，第三位客人，可是似乎今天的罗优已经花光了我的所有运气，除了他和沈君临，整个夜晚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类。
当然，我说的是指人类。夜晚十二点的时候，曾经有一只黄色的小猫跑到了店门口，不停地拍打着店门，似乎想要进来的样子，我听见声音走过去，可是刚一打开店门，就有一条黑色的影子从茶室里窜了出来，直直的从打开的门缝中跑了出去，看样子好像是已经恢复了原状的小墨。
“喵。”它这次似乎叫的很是开心，跟它的另一位好朋友，暂且称之为小黄好了，它们一起离开了，几步就消失在了漆黑的街道里。我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这么晚还会出去，但是我已经不敢再问了。
这是整个夜晚里唯一的插曲，我就这样裹着毛毯，躺在椅子里度过了十多个小时，时间跳到了早上的六点。直到漂亮的店主端来了早上的牛奶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夜晚没有睡着吧？”凌梦韵嘿嘿的笑着。
我有一种感觉，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一种很是特殊的感觉。凌梦韵看我的眼神里，总带有一种特殊的意味，我看过她看向罗优和沈君临的眼神，都没有这种味道，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已经忍不住喜欢上了这种特殊。
哪怕是我已经成为她待宰的猎物，这种特殊也是独一无二的啊。
今天的她是一件白色的毛绒短袖，下身是一件七分的牛仔裤，穿在她的身上，竟然不知不觉多出了一分纯洁的味道。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一具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没睡着，可惜也没有客人。”我强忍着困意答道。
“生意总会有的，快回家休息吧，今晚记得准时来上班就行。”她看着我把牛奶一口气喝下，然后送我出了店门，我站在有些微凉的晨雾中被她目送着离开。
如果不是这家诡异的小店，或许还是一样非常不错的工作呢。我这样想着，然后慢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下午六点以前还需要赶过来，现在得赶紧回家补上一觉了。
离家的路不远，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只是这半个小时里，我却是发现有些不太自觉的人已经缓缓的跟上了我。
我知道是谁，所以我一点都没有惊慌，只是静静的在一个转角停下，等着他来找到我。
“沈警官，难道我也是你的调查对象吗？”我拦住了迎面匆匆跟来的沈君临，慢慢地说道。
他却是毫不惊慌，仿佛早就预料到会被我发现。
“你终于下班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呢。”他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来所言非虚。
“等我，为什么？”我有些好奇，我好像除了卖出一支特殊的钢笔以外，还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吧。
“因为，我要救你！”他斩铁截钉的说道，这话语，让微凉的清晨空气里，又带有了更多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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