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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头


  以理服人?该怎么办?

  傅阳子闻言顾不得疼痛,懵了,他只是听命行事,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不敢计较柳毅用拳头打出来的道理,只看倒了一地的执事,个个是此人师叔,他一路走来,却分毫不避忌,肆意践踏。

  已经将人打得半死,这时还敢兴师问罪。

  狂妄,何其狂妄。在傅阳子的记忆中,即便宗门三代某个出名狂妄的修道疯子,也不及此人半点。

  那人蛮横便蛮横,至少不会再用道理来压你。

  柳毅厌恶的将染血的真传弟子铭牌踢到一旁,而后踩着阶梯,走到傅阳子面前。

  门口处,十几个杂役一字排开,堵住了风势。

  这些人大都打着颤儿,只有寥寥几个,目露凶光,趾高气昂。

  傅阳子又把身子朝后缩了缩,柳毅精神领域张开一扫,顿时发现了顶层的狼藉,以及另一间屋子堆满奇奇怪怪的刑具,心中就是生厌。

  这人无能便罢了,还如此变态,更可恶是惹到自己头上,岂不是找死?

  柳毅戟指着满脸血沫狼狈不堪的傅阳,大声呵斥:

  “好你个老不休,行事竟敢如此不端,坏我神宗大好名声!”

  说罢又是一个耳光隔空抽了过去。

  啪地一响,傅阳子哎呦一声,立被掀翻,成了滚地葫芦,滚回一楼。

  他这时方才明悟处境,这少年哪里是义愤填膺,分明借机折辱自己。

  若他仍保持沉默,怕不直接要被活活打死。

  果然,柳毅转过身来,先是朝着他冷笑连连。

  而后脸色剧变,大怒道:“呔!老不死的东西!竟敢将我铭牌坐在身下,莫不是借机折辱宗门?!”

  傅阳子听着就是一阵哆嗦,他滚到阶梯下,头昏脑胀,真元又不知在何时被那少年禁制,满腹委屈不敢宣泄,哪里记得旁的。

  却见柳毅又冷笑着走来,阁楼外虽然响起一些动静,这时显然没人救得了他。

  神宗地广人稀,相对热闹的地区,夜间人迹依旧罕至。

  他自然明白柳毅的身份,以及背后代表的含义。这时这少年占着“理”,若硬要杀自己,除非同为三代嫡传弟子,或者实权长老,一般二代执事都拦不住。

  慌忙滚到一旁,直接跪地求饶,连连磕头,口齿含糊不清。

  “师孙饶命、大人饶命,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

  他思绪混乱,根本不知该如何称呼柳毅。

  这时门口却传来纷争声,堵的最起劲的何棠,更是与人争执起来,被打得吐血倒飞。

  本来绝望的傅阳,立刻连滚带爬朝着那处跑去。

  柳毅只是一闪,先就出现在了门外,见着却是一名高大的青年。

  这人穿着弟子服饰,满脸趾高气扬。

  宝蓝色的道袍,显是个外门,令人诧异这厮气焰。

  何棠退开,青年见着殿内景象已是一愣,这时察觉眼前忽然多了一人,立时大惊!

  柳毅根本不给他解释或者反应的机会,一个耳光便将这人抽的抛飞出去,更是运了真元,把这人一身尚算不错的修为抽散大半!

  年纪轻轻,外门之中,三阶识海,也算不错。

  但比起神宗内真正杰出的弟子,这等修为,着实不够看。

  柳毅其实本无需下此辣手,却是何棠表现出令他满意的潜质,琢磨将这人培养成得力干将,哪里容得随意打杀。

  他冷冷扫了扫黑夜里几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衣飘飘,领口处黑色的铭文在灯火下异样刺眼。

  许多闻声赶来的旁观者立刻知道少年身份,又这样强势,顿时不敢隔岸观火,大都退去。

  柳毅也不管剩下那些,转身盯着傅阳子,似笑非笑。

  他正待开口,远处黑暗里传来一声尖啸!

  “混蛋!竟敢废老子修为!”

  傅阳子听到那人声音大喜,柳毅瞅着傅阳子如同看到救命稻草的表情,刹那眯起了眼睛。

  原来这两人还是旧识,很好!

  “哼!老狗!这人莫不是你等的接头人?!”

  柳毅哪里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他只是找着由头随意猜测,嗔目便是一脚,把得这位师叔祖踹的重伤委顿不起。

  黑暗遮不住他的眼睛,示意几个堪用的杂役看住傅阳子,又扔下一瓶丹药,叮嘱何棠自去一旁疗伤。

  人影一闪,不及何棠感恩戴德,柳毅已经是出现在了百丈外的夜色下。

  寒风不会因为夜的到来就变得温柔,相反在黑暗中,更加凛冽。

  蓝袍青年口溢鲜血,怒然挥舞着拳掌,须发皆张。

  他自怒目修罗,屹立风中。柳毅下手还算仁慈,实际废了一半的修为未必不能练回来,这手段听着残酷,在神宗已经是客气。

  可是那青年自忖背后靠山够硬,哪里在乎柳毅首席弟子身份,只觉得受了无尽的屈辱。

  “怎地,老子废了你又如何!”

  柳毅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青年愣神,随后颈椎一麻,两眼一翻,竟是直接被人拍晕。

  柳毅望着如墨的夜色,知道在那背后其实还有不少好事者在张望,他只是淡定的指了指脚边躺着的青年,寒声说着:

  “我不管你们究竟是谁,究竟代表了谁。告诉这厮背后的杂碎,或者告诉你们所有认识的人。老子柳毅,坐实了首席弟子之位。要想,来拿!”

  这话说得嚣张,黑暗里适时出现几声讥讽的轻笑,可惜很快被惊呼取代,借着夜色,仗着寒风,破邪绝刀之威,十倍呈现!

  只是几次闪动,血光迸射,立刻惊呼声消失。

  柳毅朝着远空冷冷一笑,毫不避忌做了个割喉的姿势。

  他现在还处于三年保护期,真有能力杀他的,杀了他也得不到该有的好处,只有在正面挑战中强行击杀,才能取代他本来的位置。

  即成公敌,何惧落实这现状!

  别说有着许多退路,柳毅这人骨子里也有股倔强。举目皆敌,只能令他纵刀长歌,抬手杀人,不会产生任何怯懦之类的负面情绪。

  果然,更远处黑暗中,不少令他都有些忌惮的目光,很快收回。

  他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暴露底牌,因为他会让那些自以为了解他的人,在真正面对他的那一刻,享受一个又一个惊喜!

  他也许不是最杰出的天才,甚至未必是最幸运的,可必定笑到最后!

  在他获得系统传承瞬间,已然注定了成功,永不言败!

  ...

  当傅阳子醒来,令他欲哭无泪的是,自己竟然被日常淫乐的刑具缚住,吊在一座空旷的囚室中。

  显然,监禁自己的人,并不如何懂得真正利用这些刑具,但是那人暴力的手段,反而令他感受到了更大的痛苦与屈辱。

  另一面,身旁不远处,同样被铁索捆住,倒在地上的,是早先辰时才见的外门弟子,“那一位”的左膀右臂。

  那人待遇要比他好些,最少不用保持怪异的姿势。可他反倒庆幸,因为在那位外门弟子身上,已经没了真元波动的痕迹。这只能说明——

  吱呀,铁铸的牢门被人推开,几只火把燃着,照亮了那张颇为俊逸的面庞。

  那个少年,被一众锦衣新袍的杂役围在中间,显得卓尔不群。

  用火把,而不是明珠照明,从某些方面,可以看出这少年目前的窘境。

  当然,他自己也从未有过那般奢侈的时候,虽然作为杂役阁主,那又该是分内的享受。

  却见那少年信手自怀中取主一把明珠,垃圾一样仍在囚室草甸上,整个囚笼立刻亮敞起来。

  傅阳子眼睛都差点突出来,这才发现,那些杂役身上的锦袍,看着像是暴发户家的下人,实际上分明是一件件不入流的防御法器!

  神宗财大气粗,嫡传弟子、内门执事、普通长老服饰,统一发生,一人两件,坏了可以通过专门渠道免费修复,媲美上品防御法器。

  而真境长老、首席弟子服饰,更是媲美极品防御法器的织物,本身就有着莫大防御力量。

  甚至连外门执事服饰,也堪比中品防御法器。外门弟子服饰,则堪比低阶防御法器。

  法器虽然不是灵器,可也不是白菜,可想而知,神宗实力有多雄厚。

  现在这少年竟然让仆役穿上这等宝衣,纵使还未逾矩,也是打着擦边球,好不嚣张。

  更让傅阳子觉得凄楚,自己那位掌管器物殿的师兄,平常亲自取些日常用品,都要百般刁难,这时竟然对这小子大开方便之门!

  他适才惊醒,想起宗内某个令他置之一笑的传闻!

  柳毅没有给他时间深思,这少年示意五六个恶奴般的粗汉,朝着傅阳子一围,一人举着一根火把。

  傅阳子本是满心龌龊,这时立刻生出无穷肮脏的心思,只觉天晃地摇,末日将至。

  柳毅这才在另外两人护卫下,摆足了威风,站定到傅阳子几丈外,身边堆着一大摞刑具。

  傅阳子无比熟悉,这些都是近年收集到令他满意的精品,不止一次用在美貌杂役少女身上,给他带来变态的快感。

  柳毅似笑非笑盯着傅阳子,只把他看的发毛,而后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青年。

  “这人叫做铁鹰是吧,据说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师兄,麾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浑身铁打,在外门弟子中也有些威望。”

  傅阳子唯唯诺诺应着,哪里敢朝着烂泥一样的青年看去。

  柳毅很满意傅阳子的胆怯,若非自己刚看中的杂役泣血跪求,真想留他一命。

  当然,这老货太奸猾,不好控制,也委实没什么潜力。

  他看的其实远比那些浑浑噩噩、大道无望的庸碌之辈更远,在神宗,什么关系网络都是假的,唯有实力最真!

  拳头大,就是爷!

  “师叔祖,你说,你这一辈子活的也是窝囊。除了欺负欺负杂役,许多外门弟子都敢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你说,你这种怂包,怎么敢来惹我?”

  柳毅温言说着,言下之意却让傅阳子惊心动魄。

  他这才想起,这人既然已经被分到千影殿,又有那种后台,哪里会不疯魔。自己居然答应那人,为难他、落井下石,真是鬼迷心窍,引火烧身。

  “大爷、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知死活,听了那个畜生的话。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傅阳子有气无力的讨饶,他这时自以为想通,过了最初的惊悚劲头,不认为柳毅真敢下杀手,只是一番折磨少不了。他常年养尊处优,哪里受得这些。

  柳毅很不满傅阳子的软蛋,更不满这厮只会说些没营养的话。

  “饶了你?”

  柳毅眉头一挑,朝着围住傅阳子的一人示意。

  那人狞笑着,把火把架在铁网上,不多时就烧的通红,传来一阵焦糊味,以及傅阳子的惨叫。

  “啊!!!”

  “嘿!饶了你!你们个个想我去死!饶了你?也不是不行。凭什么?”

  这话说得够明白,可惜傅阳子愚钝,哼哼唧唧,半天才反应过来。

  柳毅早就示意下人停止施刑,傅阳子兀自哀呼了半天,这才弱言应声。

  “我,我是杂役堂长老,我和宗内不少贵人都有交好,我有用,我有用。”

  傅阳子语无伦次,末了惊呼起来。

  “我举报!我举报!是行云那个小畜生!是他!是他要为难小爷你!是他!是那个畜生!不是我啊!”

  一旁悠悠转醒的铁鹰,听着傅阳子直骂自己主人,方才受过拷问,被人废去了修行根基,这时一口逆血喷出,又是晕了过去。

  柳毅看着痛哭涕零的傅阳子,想着先前跪求自己,泣出血泪的人儿,怜悯的摇了摇头。

  “也罢,你委实无能,我和你的恩怨,便这么算了。”

  柳毅说着转身离去,那些杂役一并跟着离开,傅阳子期待的望着他。

  “接下来,还要劳烦师叔祖稍待,几位故人,想见见你。”

  不理会傅阳子满脸愕然,柳毅离开了位于千影殿偏殿西面的囚室,不再过问。

  很快,囚室中响起了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嚎啕,他并不觉得这能带来什么快感,只是漠然。

  千多名杂役已经通过另外的渠道讨来,千影殿中许多琐事等着自己处理。

  神宗主体大殿,多半朝南而建,以此为中心辐射开各种功能性建筑,形成一个个小小的集团,包括千影殿。

  站在千影殿前,看着忙忙碌碌的杂役,这些大都是按他要求,取新入门不满一年的。

  一整年调教,足够他们听话,却还不至于扶不上墙,并且最重要,大都不熟悉千影殿的恐怖。

  背后大殿阴森如故,左手东面是生活、居住区,包括并不限于杂役,有着泾渭分明的划分。

  西侧则是刑堂、武堂、囚室、武备库、丹药房,千影殿中自有五脏六腑。

  北面大殿,再往后有着一片冰崖绝壁,若不在意分外*阴冷的氛围,风景其实很是不错。

  至于正南,除了竖着千影殿的旗帜门面,更有灵药圃、灵兽圈,分列道旁,目前还空着。

  神宗内是不设围栏护墙的,那种凡间的东西,根本只是装饰。

  若有能力,有些真境高手所居的峰头、殿堂,重要地域都有着禁制,不惧弟子误闯。

  若没有能力,即便得了宝物,藏得再严,竖起高墙铁壁,怕不也会被人夺走,神宗可没人和你讲道义。

  千影殿的布局,就整个通天峰而言,算是比较完善,自给自足。

  可惜那座宏伟异常的主殿,却连柳毅都不敢入住,可想而知浮华表象下的可怕。

  杂役们大都兴奋于主上的宽宏仁慈,其实柳毅性子淡漠,只是懒得理会琐事。

  这种性情,在听多了宗门里一些贵人变态嗜好的杂役眼中,岂不等于仁慈?

  至于更多美名,并不是随便赐下一些法宝,就能获得。收买人心也要把握尺度,否则就是凯子。

  这还多亏了顾馨,此女的确有几分手段,至少颇懂御下之道。

  在报得姊妹大仇后,这人更把柳毅的话当成法旨,忠心不二,比邪教狂信徒还狂热。

  要说真境高人的心思柳毅看不透,这些杂役修为低微,心理情绪波动如何能瞒得过他的洞察?

  遑论这些人修为尚弱,随手抹杀的角色,根本不用设防。

  终此,才是柳毅敢于甩手放权,最大的底气!

  傅阳子并不知道,当柳毅审他的时候,已经是那夜两日之后,而非当晚、或者隔天,宗内波澜早已平息。

  而傅阳子更不知道,那个被他当成半个靠山的嫡传弟子,甚至未对此事做出任何申明,哪怕心腹下属就被羁押在千影殿中。

  翌日,一个废人,带着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回到了那处人造的如春胜地。

  又是几天,千影殿渐渐走上正轨,数人共持一件法器,非但让往日时常出现的恐怖事件销声匿迹,更引起不少良心竞争。

  柳毅哪管杂役间的明争暗斗,究竟是良性还是恶心。

  他正思忖着要不要收几个外门弟子做下属,外门弟子的资质,普遍要比杂役好得多。

  可正是这一天,他那位三师兄麾下,另一位和铁鹰齐名的外门弟子、蝰蛇,带来了大量礼物。

  礼物清单极长,那些满车载着的金银奢侈品,除了令得杂役惊叹,在柳毅看来,其实并无多少价值。

  可是清单末尾,压轴之物,却引起他的深思。

  那是一颗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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