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门风云
清晨，东方日出。
薄弱的阳光透过尘园枝叶枯黄的老槐树，从泛黄糙白的窗户照在许牧紧闭的眼皮上。
许牧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顿觉头晕目眩，一股四肢虚弱的乏力感涌入许牧的心头，身上散发出酒水和汗水的刺鼻气味。
踉踉跄跄的起床，对着坐在院子里品茶的李铭说了一声早，然后打了一桶水，将身上的酒水味擦干洗净，冰冷的井水赶走了许牧的头晕目眩，同时也使他变得清醒。
然后他坐到李铭身旁，自顾自悠闲的倒茶发呆。
而李铭则是一脸坏笑，幽幽道：“许院长，好雅兴，第一天上任，就迟到了。”
许牧刚刚倒进嘴里的茶水噗呲全部喷在李铭的脑门上，然后顾不得说对不起，匆忙放下茶杯，拔腿就跑。
心里大叫不好，今天是五院大会开始的日子。
李铭的臭小子还没骂出口，许牧早就不见了踪影。
盏茶时间，无功而返。
“师父，那个问一下，五院大会的地点在哪儿啊？”许牧一脸谄媚的走到李铭身后，替他捏肩捶背。
而后者一个白眼翻过，将一个包裹扔给许牧，冷淡道：“这么大人了，行李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替你收拾，真是不肖。”
许牧奈何有求于他，只得舔着脸皮挨训。等李铭发泄完怒火才切切诺诺的问道：“师父，咱们可以出发了吗，再这样下去就要错过五院大会了。”
许牧知道，若没有在五院大会开始之前到达指定位置，则视为弃权，所以他的心里十分紧张。
后者看起来丝毫不担心，呵呵一笑：“你还怕迟到？”
许牧知道李铭生气了，立马变成乖宝宝形象：“师父，我错了，下次不会在大事之前喝酒了。”
“你那是错吗，臭小子，好歹我教你这么久，跑去喝酒都不叫上我，心里还有没有我我这个师父。”
许牧这时突然觉得杨叔说的一点没错，对付师父这种人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比他更无耻。
在许牧苦口婆心，苦苦哀求，差点就要发誓做牛做马的情况下，李铭才缓缓起身，答应带许牧去五院大会。
当然许牧付出的也不小，十坛上好的美酒。
不消多久，两人出现在中州东城，而许牧也能清楚的看见东城外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各个学院的学员。
然后李铭指了指看台，悄然道：“上去吧，刘破虏已经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然后一指城外的学员，幸灾乐祸的看着许牧：“他们也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估计，你日后的小日子不好过了。”
五院大会是由王室举办，但是却必须由五大院的院长亲自到场开启，这意味着所有人等了许牧一个多时辰。
许牧没有理会李铭的幸灾乐祸，因为他的心里却开始疑惑起来。
王上等了他一个多时辰，毫无怨言，但不代表底下的人没有怨言。到底是王上真的尊敬周天院，还是另有所图？
而且杨叔明明知道今日事情的重要性，却不叫醒他？
许牧带着疑惑走向城头，然后发现除了杨天之外还站有五人。
这时城头旁一个太监服饰的人大声喊道：“周天院院长到。”
刷，数万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许牧看来，许牧明显能够感受到背后的凉意。那些目光之中，全是愤怒。
而杨天等人的目光也看过来，许牧立刻收起刚刚的胡思乱想，轻轻整理仪容，走到六人面前。对着最中间一个虎背熊腰面容粗矿但却不失威严的中年人躬身道：“许牧见过王上。”
行礼之后，朝杨天恭敬道：“杨叔。”
后者轻微点头示意，面无表情。
然后许牧不发一言，甚至没有去招呼其他四人，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刘破虏的答复。
“这许牧还真是狂妄啊，见到四院院长都不打招呼。”
“哼，你说呢，能够把王上，把我们所有人晾在这一个多时辰，这点架子算什么。”
“切，你们所看见的还只是他狂妄的冰山一角，我告诉你们，他刚刚入灵就扬言要将地科榜上三大公子挑于马下，还斩断了南宫大少的一条胳膊……”
城下的学员开始骚动起来，关于许牧一件件狂妄和丑事被抖露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许牧的“威名”在所有学员中传开。
最终，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这种人，怎么还没被打死？”
这句话赢得了阵阵喝彩。
就在所有人都愉悦的苛责许牧的时候，周天院阵营之中的九人却面露难堪。
梁武是个直性子的人，自从昨天认识许牧之后，他心里就认定了许牧这个兄弟，于是怒声大吼：“都给我闭嘴，周天院院长岂是你们这群人随便诋毁的。”
黄泽、北墨义、王飞雪紧接着站出来：“再有妄自诋毁周天院者，杀无赦。”
而周天院的剩余五人没有接触过许牧，甚至对许牧今日做法也感到不妥，但为了周天院的名誉考虑，也是站到了北墨义等人身旁。
九人对数万人，但气势却丝毫不弱。
有些小学院害怕周天院的报复，顺势闭嘴。
但有人不服，那就是与周天院齐名的四大院之一的战兵堂了，而罪魁祸首便是被许牧斩去一臂的南宫熊。
“难道我们说的不对吗，要知道刚才我们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莫非你们周天院只敢做，却不敢让别人说？周天院已经霸道到这种地步了吗，眼里还有没有王上，还有没有天下武者？”
南宫熊对许牧生恨已久，但他这次很聪明，想要以王上和天下武者来将周天院的气势压下去。
黄泽等人无言以对，谁让他们老大确实干了这些事，但又不肯落入下风：“难道院长做的哪一件事错了吗？”
“错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天师府阵营之中传来。
只见天师府中走出九人，为首之人翩翩公子模样，乃是天师府新届天骄，文如玉之弟，中州三大家族之一文家未来的接班人——文如风。
“首先挑战三大公子视为不知天高地厚；再者斩下南宫大少一臂视为无理取闹；今日又违反五院大会规定，无视天下武者，是为不尊；无视王上，是为大不敬。”
“于情于理，许牧大错特错。”
“所以今日文如风斗胆，恳请王上，恳请天下武者，惩罚许牧。”
“对，惩罚许牧。”南宫熊紧接着文如风的话语喊起来。
一时间响应者数万万，因为文如风这番话说的无可挑剔。
只有三个阵营没有应声，周天院、圣丹院、丹心寺外加天师府阵营之中的一个白衣女子——雨文。
台下的闹剧当然被城头之上的许牧一览无遗的尽收眼底。
“哈哈哈，看来今年的学院的学员都很出色。”
一道宛如天雷之声在天际炸开。
被许牧恭叫王上的中年男子慢慢站出来，一股王者威压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许牧猜测的没错，他便是当今王上——刘破虏。
刘破虏看着没有对于流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站着的许牧，淡然出声：“许院长，武者激愤，你看今日之事该怎么办？”
声音平和，却有一股不可抵抗的狂霸。
许牧闻言，不慌不乱，不卑不亢，微微躬身行礼：“回王上，草民认为，天下学院唯有周天院、圣丹院以及丹心寺可谓正统，其余皆是一群乌合之众。”
所有的人下巴掉了一地，这小子当真是不怕死吗？
“小子，你在胡说什么？”城头上一人愤怒站出，一身道袍玉冠，颇有黄道之姿。
许牧认出，这应该就是天师府的掌教齐仙侠，而在他身旁，手持巨剑的刘天命默而不语。
刘破虏一把拦下后者，会心一笑：“朕不太懂许院长的意思，还望许院长明示。”
许牧一步跨出，先拜刘破虏，再拜丹心寺无心大师，三拜圣丹院丹无天。
“今日五院大会，许牧本就来迟，时间已经拖延，可天下学院却无视五院大会，再度拖延时间，可见其用心不良，居心否测。再者，战兵堂和天师府弟子贸然发难于我，发难周天院，可见其眼里无视王上，才是真正的大不敬。”
“哦，他们怎么无视朕了？”
许牧呵呵一笑：“周天院为王上亲提天下正道，乃是天下第一院，今日断然发难周天院，那便是无视天下正道，无视王上。”
“其心可诛。”
“呼。”台下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这许牧也太会诡辩了。
刘破虏听到天下正道四字，心里已有杀意：“好一个天下正道，好一个其心可诛。”
“王上，天师府绝无二心啊。”刚刚还在意气风发的齐老道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脾气，朝着刘破虏躬身道。
刘破虏没有理会齐仙侠，眼睛微眯起来，睥睨众生：“那许院长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许牧收回刚才的霸道气势，此刻变成一个忠君的好臣子：“草民有错。”
“错在何为？”刘破虏露出一丝兴趣。
“臣有失职之罪，没有教导好天下学院，没有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刘破虏感到一丝赞赏。
许牧轻轻出声，风雷炸响，九龙起舞。
“王上便是天下正道。”
刘破虏身形一颤，恍惚间紫气东来。
杨天微微一笑，如沐清风。
丹无天面无表情，无心大师事不关己。
齐仙侠面如死灰，刘天命顿失血色。
天下万人齐齐下跪：“王上便是天下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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