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画舫
周安领命，江若蘅突然出声：“王爷，不然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盛淮安眸光一顿：“你？”
江若蘅点头，认真道：“周安不懂医术，就算去了，也不知道毒被下在哪里，不如让我跟着一起去，今晚便能查到王爷中的到底是哪一种毒。虽然奴才现在不能确定，但是心中对于王爷的症状，也有了一些猜想。”
盛淮安想了想，做出决定：“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周安担忧：“王爷，你刚中毒，身体还未恢复。”
盛淮安摆手：“无妨。”
等所有人都站起身，盛淮安才注意到，江若蘅的鞋子好像在地上踩出了不少印子，忍不住盯着地上的痕迹皱眉。
江若蘅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收了收脚，“王爷，刚才周安带您回来，您和他共乘一匹马，可是奴才不会骑马，便只能从夜湖沿岸走回来，这一路漆黑，踩了几个水沟，幸而一直提着衣摆，这才只脏了鞋子。”
他们今日离开时，天已经黑了，盛淮安从画舫上下来的时候，这夜应该已经过半。
夜湖虽说不算太远，可是若要连夜赶回，恐怕也需要点时间，如今天还没亮，江若松就已经将他身上的毒解了大半，可见回到王府也有一会儿。
这一路上，他恐怕是真的有用命在赶。
想起宫道上江若蘅走了一半还在小声喊累，如今却为了他连夜赶路，半点疲态都不显露，盛淮安心里一松，默默记下了他这份情。
江若蘅如今出门已经是默认直接坐上盛淮安的马车，到了夜湖岸边，那画舫已经人去船空。
船上的人全都不见踪影，琉璃盏，酒壶之类的东西散落了一地，都是价值不菲，可以看出原先这艘画舫装扮的精致。
江若蘅跟着盛淮安身后上了船，第一个捡起酒壶，闻了闻那味道，皱起眉。
“王爷，这酒壶里装的都是上好的桃花醉，不像是被人下了毒的样子。”
盛淮安点头，“酒壶里确实是桃花醉，可是本王只喝了酒，饿着读不是下在酒里，还能是下在何处？”
江若蘅也觉得蹊跷，又捡起几个酒杯分别闻了闻，却是确认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
沿着画舫上柱子的四周走了走，江若蘅在一把几案旁，看到了些白色粉末。
好奇的凑过去粘了一些在手上。
“就是这个！”江若蘅一脸坚定。
“这香料里面被人掺了的东西，可若只是通过人的嗅觉，王爷中毒的症状不该那么严重才对。”
既然已经找到了这毒的来源，盛淮安倒是也不执着于此刻就清楚自己为何中毒：“你竟然看出这香料里有毒药，能不能认出这到底是什么毒？”
江若蘅沾了一点香粉在指尖，送到口中尝了尝。
盛淮安和周安看到她这样的动作，表情都稍微变了一下。
江若蘅却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这毒应该是飞鸟尽，对王爷这种有功夫的人效果会更加显著。不过应该也不至于到王爷那样的程度。”
盛淮安颔首，既然查出了这是何种毒药，接下来再去查毒药的来源，便会轻松许多，只需知道这药近期都被谁买过就行。
京城中胆敢私下购买这种药的人可是不多。
周安在一边看着，有些不解：“王爷，你今晚既然是赴别人的约，为何还要去查毒药的来源？直接把今晚见过的人都抓起来不就好了？”
周安这话虽然简单粗暴，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江若蘅也有些不明白。
盛淮安站在画舫上看着湖面，神色平静：“因为，我并没有见到他。”
周安震惊：“那王爷在这画舫上呆了那么久？甚至还喝了他们的酒？”
盛淮安没有作答。
江若蘅感受到应当是另有隐情，赶忙挤眉弄眼的向周安使眼色。
盛淮安装作看不到她的动作，下令道：“把船上的东西都带走，这船，烧了吧。”
江若蘅听着盛淮安的话就有些肉疼，这么大一艘画舫，造价应当不菲，盛淮安说烧就烧了？
刚想出声劝两句，周安那边的人已经四散，开始寻找易燃的蒲草。
跟着盛淮安下船，江若蘅还在好奇：“王爷为何要留着画舫上的东西？”
盛淮安看着画舫上纷乱的身影，淡淡开口：“留作证据。”
正当江若蘅以为他不会再出声的时候，盛淮安又解释了几句：“这些用具价值不菲，能生产的商家也不多，只要查清都有谁曾购买过，便能找出今日设宴之人。不管是不是他下的毒，我们也都能顺藤摸瓜，查出些下毒之人的线索。”
江若蘅思索片刻，深以为然：“王爷当真是心细如发。”
盛淮安被她这么一夸，心中莫名有种舒服的感觉，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直到看着画舫被推往湖中，火焰熊熊燃起，江若蘅忍不住叹了口气。
盛淮安眼神转向她：“为何叹气？”
江若蘅轻轻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画舫，看起来便造价不菲的样子。”
此话一出，瞬间点醒了盛淮安，只是画舫已经往湖中飘去，眼看着火势已起再无挽回的余地，盛淮安叫来周安：“去给我查查这艘画舫来源于何处。”
周安思忖片刻，直接回答：“像这样的画舫，一般都是青楼女子专用，京都用的起画舫的青楼，也就只有一家。”
“邀月阁？”盛淮安长眸微眯，好似想到了谁。
“明日一早便去贴通缉令吧，捉拿柏竹。”
柏竹？江若蘅没想到竟然是她，忍不住拧眉：“王爷，我怎么觉得不会是柏竹呢？”
盛淮安点头，直接承认：“不是他给我下的毒。”
“那您为何……”江若蘅疑惑不已。
盛淮安看着她：“这艘画舫，是他的。即使不是他给我下的毒，他也必定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你还想问什么？”
盛淮安目光锐利，江若蘅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似乎是长了些胆子，竟然抓着王爷问了那么多问题。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真的一一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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