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演戏给谁看？
“大丈夫何患无妻？所以申屠同学就算找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打算与她成亲？就因为觉得她配不上你了？婳婳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既选了她，定会走到底。我是个死脑筋，不像申屠同学这般懂得变通。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同路人，做不了朋友，申屠同学想结交朋友，应该找拓拔旭才对。”
说完，她不再多看申屠野一眼，大步离去。
申屠野傻眼了。
他好心劝说，谢沉玉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被苏婳绿了还这么护着她，真够蠢的。
翌日，书院一共安排了四堂课。
第一堂是礼仪课。
教习礼仪的夫子姓沈，是沈皇后的嫡亲妹妹，名叫沈如烟，今年二十五岁。
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原本沈家打算安排她进宫，和沈皇后共侍一夫，那样姐妹俩也能互相照应，但沈如烟坚决不答应。
人前显贵，人后必定受罪。
进宫做嫔妃，看似风光，其实毫无幸福可言。
别说夫唱妇随了，只怕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姐妹共侍一夫还能互相照应？那是做梦。
只怕届时，不要互相残害就很不错了。
这不是善不善良的问题，更不是姐妹是否情深的问题，而是，被环境所逼无可奈何的问题。
看的见的火坑，她为何还要往里跳？
然而，宣她进宫是皇帝亲点的。
抗旨不遵的后果，沈家承担不起。
好在，圣旨还没颁布时，沈皇后便听到了风声，连夜把消息传递给了沈如烟。
沈如烟当晚就抱着牌位嫁给了自己已死的未婚夫。
等皇帝打算颁布圣旨时，为时已晚。
他总不能跟个死人抢女人？
对帝王来说，一时冲动纳个嫔妃是一件风流韵事，只有享受没有任何损失，但是对女子来说，却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帝王新鲜劲一过，再受宠的嫔妃，也只剩寂寞空虚冷。
如今，沈如烟也已经二十五岁了，皇宫里多的是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到了沈如烟这个年纪的，除非有儿子傍身，还能有个盼头，否则，就只有等死的份。
从一开始，沈如烟就看得很明白。
所以，她宁可嫁给一个死人，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等死的人。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她是同龄女子中最为幸福的一个。
因为她嫁的是一个死人，后院一个小妾也没有，既不用担心丈夫变心，也不用害怕自己变老。
至于寂寞，那是不可能有的。
书院这么多孩子，这么多夫子，每天热热闹闹的，怎么可能寂寞？
反倒是她的姐姐沈皇后，看似光鲜，但夜深人静时的寂寞，只有她自己能懂。
沈如烟守的是望门寡，冰清玉洁，貌美如花，喜欢她的男子很多，就连婆家都怜惜她，把她当女儿一样宠，觉得她能嫁进来，还守了这么多年的寡足够了，希望她能找一户好人家改嫁。
可是，沈如烟坚决不答应。
做个寡妇不好吗？为什么要想不开改嫁？
婆家老想着让她改嫁，莫非是觉得她没有孩子太可怜了？
这事好办，过继一个不就有了吗？
这些日子，她开始谋划，打算在婆家的宗族中找一个合眼缘的孩子过继过来，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赖在婆家一辈子了。
只是，合眼缘的孩子不好找，一时半会她也还没找到。
不管怎么说，改嫁的念头，她是一点也没有的。
这可苦了梅夫子了。
梅夫子名叫梅嘉，是教习射击的夫子。
他出身将门，和沈如烟同龄。
在沈如烟的未婚夫还没死之前，他就喜欢沈如烟了，只是，那时候沈如烟有婚约在身，他只能把满腔爱意压在心头，不敢有任何表露。
沈如烟的未婚夫一死，他怕她误以为他想趁虚而入，更加不敢表白了。
他打算慢慢等，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再怎么喜欢自己的未婚夫，总不能跟个死人去成亲吧？
谁知，她竟真抱着牌位成亲了。
于是，他继续等，打算等她有了改嫁的念头再登门提亲。
这一等，又是许多年。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改嫁的念头。
梅夫子能等，梅夫子的父母可就等不及了。
这些年，梅夫子就没少被父母催婚。
可他就是一头倔驴子，傻气得很，为了沈如烟，也跑到青云书院做夫子来了。
他就这么傻傻地守着沈如烟，等待她有朝一日回心转意愿意改嫁。
教习御马的夫子叫吴病，今年二十四岁，是个练武奇才，每天舞枪弄剑的，凭实力单身。
算术是由季山长亲自教授的。
四门课上完，一天也就结束了。
今天百里漠还算听话，既没做午餐，也没到书院门口接苏婳放学，而是待在家里安安分分学习练武。
其实，他也就长得乖巧，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听话的主。
之所以装乖卖巧，无非是怕苏婳赶他走。
有了昨天共乘一辆马车的经验，苏婳也变聪明了，放学之前就问拓拔樾，是不是要去她家吃饭。
“既然你这么殷勤期盼，那孤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拓拔樾趁机往自己脸上贴金。
苏婳也不与他争辩，直截了当地道：
“那坐殿下的马车去我家吧，我那辆马车给沉玉用。以后殿下若是去我家，都这么安排，如何？”
拓拔樾唇角的笑容一僵，冷哼一声道：
“你倒是处处为那小子考虑。”
“行不行？”苏婳固执地追问。
拓拔樾凤目沉沉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行不行？”苏婳再问。
她想好了，如果拓拔樾说不行，那就让拓拔樾坐自己的马车，她跟沉玉坐一起。
“娘子的话我哪敢不从？”
拓拔樾凤目含笑，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苏婳满脸黑线。
没这必要吧？
拓拔旭和赵箬兰又不在，演戏给谁看？
感觉到沈凝霜等贵女愤恨的目光，苏婳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拓拔樾这是利用她挡桃花呢。
互惠互利，谁也不吃亏。
彼此都有利用价值，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马车在苏家门口缓缓停下，嘈杂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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