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定心丸
天真烂漫，不染愁云，也不会再出现了。
阳光藏进一团巨大的乌云中，一寸一寸的消失，天地之间突然暗淡下来，地上的影子也消失不见。
司祈年收回思绪，离开了皇宫。
司祈年本不想让锦元知道这件事烦心，但天朝的人即将来，皇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锦元想不知道都难。
撕开了一点口子，剩下的也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
当锦元得知小哑巴很可能会回天朝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手脚冰凉，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她在宫中唯一的朋友，现在也要失去了吗？
如果天朝当真提出这样的要求，想来皇帝，也无法阻止。
大雁终究南飞，落叶也得归根，这是人之常情，也是轮回之必然。
当最后一抹霞光消失在天地间的时候，锦元坐不住了，她连莺灵都没告知，一个人悄悄的溜了出去，直奔栖月宫。
若小哑巴真的要走，那这段时间将会是他们最后相处的时光了。
锦元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小哑巴见面的日子居然也会进入倒计时。
既然这一天真的来了无法阻止，那也有限的时间里，多为他做一些事情了。
悄悄溜进栖月宫，锦元直奔小哑巴的住处。
她还没推开门呢，小哑巴便从里面走出来了，二人差点撞到一起。
锦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小哑巴还以为他要摔倒了呢，赶紧伸手去扶，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那银白色的面具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得，锦元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呆呆的看着小哑巴，透过那银色面具，慌乱的表情直接撞进小哑巴深邃的目光中，也撞乱了他那平静的心。
像是接连被扔进好几颗石子一般，涟漪荡了一层又一层，似乎永远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耳边只剩下飞鸟受到惊吓起飞的声音，掠过斜阳，遮住余晖，在锦元面上投下一抹阴影。
她猛地反应过来，赶紧起身站好，整理衣摆。
“对不起……”锦元不安的道歉，“我，我是想来看看你的，没想到你刚好出来，真是抱歉……”
小哑巴抬手制止，被面具遮住的面容上，悄悄染了一层红晕。
锦元下意识的摸向袖子，想掏出糕点，这才发现自己来的太着急，什么都没带，心中涌出一股愧疚的感觉。
莺灵这两天一直在研究各种各样的糕点，看来今天注定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小哑巴打着手势，询问锦元为何会突然到这来，一说到这个，锦元眼中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
她并没有马上告知，而是拉着小哑巴坐了下来，二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的很长，光影交错间，隐约有重叠的部分，像是依偎在一起一般在这寂静的深宫中，添了几分温暖祥和。
“小哑巴，你想过离开这里吗？？锦元犹豫许久，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小哑巴似乎没想到锦元会问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愣，随后摇头。
“你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锦元很惊讶，她本以为小哑巴那么久没回天朝道，必定很思念家人，即使他得到的是肯定答案，锦元也不会有任何不高兴。
没想到他却摇头了。
小哑巴有一肚子的话想跟锦元说，奈何他张不开嘴。
抬头看看四周，他找来一棵树枝，在地上写了几行字。
十余年没回去，小哑巴心中很清楚，天朝早已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锦元眼中闪过一抹怜悯，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抱抱小哑巴。
他虽然比自己年长好几岁，看起来顶天立地，但锦元很清楚，他心里脆弱的很。
小哑巴眼里的光彩也逐渐消失，从他被大火毁容的那一天开始，他虽然还小，但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父皇对他的态度直转急下，越来越冷淡连带着他母妃也是如此。
虽说未被打进冷宫，但也差不多了。
那么多年没回去，想必他母妃过得也不尽人意，或许也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虽然人生才刚刚开始，但小哑巴这一路上早已满目疮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锦元轻咬着下唇，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若是天朝的人执意带你回去，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天朝若真是提出这样的要求，又怎会考虑小哑巴的感受，哪怕他心中再不情愿，最后也不得不从命。
锦元才刚刚问出口，她便后悔了。
小哑巴指了指皇帝寝宫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随后快速的写了几行字。
锦元看了一眼，直接笑出声。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明白，但皇帝的心思还是能揣测几分的。
当初小哑巴为何会被送到月朝当人质，现在他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没法回去，只怕天朝的人若真是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有皇帝那一关得过呢。
锦元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虽然不知道小哑巴这话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的确这样想的，她也欣慰了许多。
“我今天来的太匆忙，没做准备，明日我必定带很多好吃的来看你，你可要等着我。”
小哑巴本想拒绝，但看到锦元眼里的殷切和热情，他只得点点头，轻轻一笑。
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两排贝齿洁白如玉，锦元有一瞬间失神，直接僵住。
这个笑容又让她想到了某个人，似笑非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戏虐，简直和司祈年如出一辙。
锦元猛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腹诽。
她真是疯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把小哑巴和司祈年联系到一起。
司祈年身为一个太监，怎么可能是天朝的二皇子。
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生，根本没理由走到一起去。
脑子里灵光一闪，锦元问了个这样的问题，“小哑巴，你也是宫闱中人，太监身上真的会有臭气吗？”
小哑巴嘴角一抽，眼里充满了疑惑。
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锦元捂着嘴偷偷一笑，“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太监身上有股味道，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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