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妈的！看你有点本事，才跟你罗嗦两句，你却给脸不要脸了。”郭连不耐烦地说道，然后，把手一挥。
“来吧！狗日的土匪，给老子痛快点，老子要是邹邹眉头，就不是汉子。”老班长肖生汉一脸正气，视死如归。
几把刺刀同时扎进了老班长肖生汉的胸膛。
肖雅芝叹了一口气，那么好的一个人才，党国如何招不到呢？他不过是共军一个退伍兵而已，都无法撼动半分，想想咱党国如今真是日落西山，后继无人啊！
莫同派人打扫战场，不留任何活口。手下回来报告莫同战果，莫同又向郭连做了报告。郭连得意地对肖雅芝说：“此次行动大获全胜。共歼灭共军四十一人。其中老兵四十人，送兵干部一人，另有地方司机三人；摧毁敌汽车三辆；缴获棉被、服装等一大批物资。我军伤亡十余人。”
“真他娘的！打死几个手无寸铁的共军老兵，自己倒还损失十几个人。咱怎么说你呀，郭司令？你这些兵得好好训一训了。”肖雅芝并不十分满意。
“妈的！不就是刚才那个老兵，一下子就搞掉我们好几个。”郭连朝老班长肖生汉遗体方向吐了口白沫，不服气地说。
“莫师长，这点你不得不服。你看人家共军的这些老兵，那素质，一个顶咱们好几个。”肖雅芝明明是要说给郭连听的，却拿莫同的头来摇。
“特派员是不是有‘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之嫌？”郭连说。
肖雅芝背着手，在满地尸体中穿行，她的长筒皮靴，时不时踩中老兵的遗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看看**一碰上解放军，没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说明什么？说明战斗意志不如对方，就连素质都比别人差许多。你看我们这些人，谁敢和解放军的正规部队打呀？是你？还是咱？还是他？”肖雅芝指指郭连，指指自己，又指指莫同，再指指周围的兵。郭连无话可说，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解放军的对手。
“所以，我军才要打游击战的嘛。”郭连改口道。
“说对啰！不是咱们无能，是咱们如今招来的人马，都是些散兵游勇，素质低，有的人会打枪就不错了。”肖雅芝对着莫同说道：“莫师长，告诉你的人，有空的时候，全换上缴获的解放军军服，学习共军那一套，加强训练，提高作战能力，明白吗？”这话主要是说给郭连听的。
“是！特派员，属下明白！”莫同答道。
“不管怎样，咱们今天是大获全胜，震动世界了。郭司令、莫师长，你们的功劳可不小啊！老娘要为你们向总部请功！”说完，肖雅芝指指老兵身上的大红花，示意摘下来。
一名士兵赶紧摘下红花，拿给肖雅芝。肖雅芝拿着大红花，和郭连、莫同等人爬到汽车上，举起大红花，喊道：“**救**的弟兄们！你们今天所取得的胜利，党国会记住你们的名字！世界会记住你们的名字！”
“胜利！胜利……”土匪们狂呼着。
附近县大队的同志和民兵最先赶到鬼子坳出事现场。此时的土匪已经不见了踪迹，留下的只是众多老兵喋血山谷的画面，现场惨不忍睹。看着这情景，县大队的同志们和民兵不禁落下泪来。他们不忍心去动他们的遗体，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等待解放军的到来。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猛虎团团长王树声带着警卫连的同志赶来了。他们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呆呆地望着老兵的遗体，愣在那里。这就是他们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战友吗？这就是过去经过无数次残酷战斗，怎么都打不死的老兵吗？这就是他们昨天还依依不舍的老班长、老骨干吗？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们就这样离我而去，留给自己遗憾，留下痛苦与悲伤。人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向悲愤的山洪，奔泻而下，直扑自己的昔日战友。
“班长啊！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啊？以后我怎么向伯父伯母和嫂子说呀？”警卫连副连长肖武抱着老班长肖生汉的遗体，大声痛哭起来。
肖武和老班长肖生汉不仅是同乡，还是一个村的。后来，大家一起当了兵。由于老班长作战勇敢，素质好，很快当了班长，而肖武却在老班长班里当了一名战士。两人平时十分要好，无话不谈，老班长年长一岁，便像哥哥一样，时常关照他。直到有一次战斗中，老班长安排他炸掉了敌人一个重要的火力点，为大部队进攻铺平了道路。事后，庆功时，老班长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肖武因此立了功，受了奖，后来还被提拔为排长，直至当了副连长，成为老班长的直接领导。但老班长并没有妒忌他，反而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退伍临行前，老班长依依不舍地拉着肖武的手说：“小武子，在部队好好干，将来当连长，当营长，甚至当团长什么的，为我们家乡人民争光，遇到乡里乡亲的，哥哥我也好说，小武子是我兄弟。”
肖武用拳头捶了捶老班长的肩膀说：“什么官不官的，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老班长，我的哥。”
“嘿嘿嘿，那也是，那也是，无论你当多大的官，老子永远是你的班长，你的哥。你的事，老子还得管不是？等我回去了，看看那家姑娘好，我和嫂子帮你撮合撮合，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老婆了。”老班长搂着肖武的肩膀说。
“这才像话嘛，不愧为兄弟一场，哥哥说话要算话呀？”
“包在我身上，保准帮你找个好老婆。”
想到这一切，肖武抱着老班长的遗体说道：“哥，你放心走吧，小武子不替你报了这个仇，今生今世枉做一回你的兄弟了。”
猛虎团团长王树声，带头脱下帽子，为牺牲的老兵默哀。无论是战士也好，还是地方的同志，还是闻讯赶来的老百姓，大家默默驻足为死难的老兵默哀。
青山峡谷，忠魂永在。让天上的白云，将他们日夜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灵魂，送回故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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