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暴露
原来，林沛瑛并非是想动乱乾坤，而是她的身份不知怎的泄露了出去，养父母一家本是经营珍珠玉石生意的商贾，不料一朝横祸飞来，满族下狱。
陈郡郡守以他们林家草菅人命，贿赂朝廷命官等莫须有的罪名，林氏一族男儿皆死在了监狱里，貌美的女人则被那些贪官污吏瓜分殆尽，林沛瑛待遇好一些，却也被郡守府的大郎君谢治收到房中。
她虽自幼学了武艺，却一心为林氏报仇，所以便委身求全，让谢治渐渐放下心防，给了她一些方便。
等她想方设法找到自己那些叔伯婶娘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林氏虽是商贾之家，男儿女子皆是烈性，做妻子的听说丈夫蒙冤惨死，皆殉情而去。
林沛瑛心内怨愤不已，只觉得苍天不给人活路。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潜伏在谢治身边，发现他与人合谋造反时，便主动提起。
“我既然是前朝遗脉，为何不能做这造反的首领呢？”
彼时谢治已经完全被林沛瑛俘获了心神，他对林沛瑛可谓是言听计从，听她这么说，谢治便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谢治甚至还大方地将金玉楼交给了她来打理，每隔几天，都会来金玉楼寻她。
林沛瑛刺伤巡抚也是万不得已，一个巡抚，不知派系，不知人品，她只能剑走偏锋，重伤江雪晁以引来朝廷更尊贵且有话语权的人。
这不，齐君就来了。
齐君看着她：“你可知，即便林氏平|反，即便是万分不自主，重伤巡抚，你也要时被问罪的？”
林沛瑛眼眶泛红：“我不怕！要杀便杀，但是我要看着谢治一家下地狱！”
齐君看了一眼一旁沉思的江雪晁，见江雪晁微微摇头，才继续说道：“既然谢治看重你，想必他所做的勾当你都一清二楚吧！”
林沛瑛点点头，却听齐君音色一厉。
“那你可知多少|妇女孩童被卖到青楼受辱！这些你都经历过，你就冷眼旁观？”
闻言，林沛瑛却摇摇头：“那些人被我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已经妥善安置了。”
程砚眼眸一沉：“你孤身一人如何办到的？”
“谢家并非手眼通天，策反他们几个人还是易如反掌。”
齐君看着林沛英柔弱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父皇夺了你们家的天下，你当真不恨？”
林沛英突然看向她，眼中神色微微一滞，半晌才答道：“恨过的，阿娘从小就告诉我，我是皇帝的女儿，他早晚回来接我回宫的，可是，我见过同乡被豪绅所害，见过百姓易子而食，我觉得，这个父亲不要也罢。”
齐君点点头：“那你可愿为本宫效力？”
林沛英看着这个大齐最尊贵的女人，半晌才问道：“那殿下可有问鼎之意？”
齐君眉头微挑，看了眼身边惊愕的江雪晁和程砚，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沛瑛一双桃花眼从这两人身上瞥过，绑她来的程砚心思深沉，江雪晁武功高超，这一文一武，难保这位长公主不会产生谋朝篡位的想法。
又想到新帝年幼，朝政都把持在长公主派系手中……心思翻转间，林沛瑛自觉摸透了齐君的想法，微微挑眉：“瑛愿追随长公主殿下左右，伏唯殿下马首是瞻！”
见白衣少女郑重施礼，齐君连忙将人扶起来，笑道：“不必多礼。”
说罢，齐君瞥了一眼沉默的程砚，见他眉心微蹙，似是有些心神不属，内心微微一动，道：“沛瑛既然已经投诚，雪晁，你领兵朝陈郡去吧，务必将谢家父子人头带至堂前，将这些叛臣贼子的面目公之于众！”
江雪晁没有程砚那么多心眼，闻言欣然领命：“诺！”
程砚看着江雪晁大步离去的背影，略有些阴沉地看着齐君。
齐君瞥了眼林沛瑛，招来一个府兵道：“你先带林娘子去休息。”
林沛瑛明白这是有意支开自己，微微屈膝，随着府兵退下了。
程砚盯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眼无珠，自己怎么会认为她真的是诚心诚意要扶持新帝？就因为她对自己展示了几分不同？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野心，她分明是要女主四海，要万民俯首称臣。
“殿下，您要篡位吗？”
齐君含笑不语，看了他半晌才道：“本宫知道你是个识趣的人。”
程砚有些疲惫地闭上眼：“您是在警告我。”
“你也可以把这当做一种劝慰。”齐君走近他，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本宫向来恶名在外，你就算说出去，本宫就怕了么？”
程砚胸膛起伏，半晌，冲齐君躬身施礼：“臣自认与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望殿下宽宥。”
齐君见状，不由得冷笑出声：“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能下得了船？”
见程砚愣神，她又笑道：“除非，你狠得下心劝陛下杀了本宫，否则，本宫一日不死，野心一日不灭！”
这话说的极轻，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可是这其中的分量，程砚却分毫不敢轻视。
程砚忽然觉得心底发寒，这位长公主，心中终究只有权力……
齐君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瞥着他道：“你真觉得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能带领大齐走向繁盛？”
一时间，程砚有些哑然，新帝如今的表现确实称不上好，甚至因为科考舞弊一案隐隐有昏君之态，堂堂天子，听信宦官谗言，视科考如玩乐之事……
“科考一事，你当真不怨？”
女人诱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同传说中地狱道的修罗女，诱人入深渊。
一向心机深沉的男人瞬间有些慌乱，喉间急促的滚动，看着她，眸色低沉：“殿下执意如此？”
齐君红唇微勾：“错了！是你执意如此？”
程砚无措地看着她：“请殿下容臣考量一番。”
齐君点点头，看着他逐步远去，喉间不可抑制地闷笑出声，旁边的清风不明所以，问道：“既然程砚不识好歹，不如属下……”
齐君瞪了他一眼，黑眸中神采飞扬：“本宫要的是天下万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旁门左道不可取，程砚此人，才作俱佳，本宫可不舍得这么好的臣子去赴黄泉。”
清风眼中颇有不服之色：“可是他对您……”
未尽的话在齐君凌厉的眼神中吞了回去，清风心中有些不忿，却碍于自家主子平日里积威甚重，不敢再多言。
“派人去盯着他，程砚不是束手待毙之人，若有发往长安的书信，拦截下来。”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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