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后谈
“这，这是……”
虽然很不愿意，但她还是用手指头轻轻地按了几下淤块。
有点疼，很真实。
她不断地观察着这个奇怪伤口，直到确定这不是幻觉。
从受伤程度看，没有擦伤皮肤表层，但积淤的范围很广。
应该是撞击面或者撞击力很大，才能造成的。
抬头看了看三人，应该不是她们。如果是，那如此淤痕的撞击痛楚，怎么可能让自己继续沉睡而毫无反应？
感到疑惑的同时……上官雨霏郁闷起来。
她腿那么美，突然弄块这样的淤痕上去，这不是很难看……
撇了撇嘴。
不不不，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难道是。
大脑猛地激灵一下，突然就发起麻来。
回想到那一片死寂的宿舍楼……
依稀记得在里面，自己最后是滚下楼梯，那一瞬间，好像膝盖是撞到拐弯处的墙壁上。而那痛楚的逼真程度，让她到现在都诧异非常。
至于这个梦为什么没有做下去，估计和头部那一下有点联系。
头部？
上官雨霏犹豫地将秀发抚起，往头顶摸了摸。
是有点疼……
解释不出个究竟来。叹了口气，纵使很是奇怪，而她也知道用梦来解释，实在是太牵强了。梦终究是梦。只是人在睡眠状态下，大脑皮层仍然活动，于潜意识里所产生的一系列神经性幻觉而已。
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
两者是不同的概念。
“雨霏，我们煮了点粥，很快就可以吃。怎么了……还哪里不舒服吗？”
刚进门的司马倩思见她一脸呆滞，便蹲下来，握住其双手，关切地问候。
上官雨霏思躇良久，幽幽开口，“倩思，我问你个问题。”
“嗯嗯。”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人在梦里面受伤了，而现实中也真的受伤了？”
司马倩思惊愕一下，笑了笑，摇摇头，不明所以。
“那你又觉得有没有可能，在你自己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你自己的存在？”
司马倩思嘟嘟嘴巴，斟酌良久，还是摇摇头，表示想不明白。
“最后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你睡醒后，突然之间，变成了其它人？”
冷场了一会。
司马倩思站起身来，拥抱着她，轻抚。
“好了，别想太多。可能你最近有点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雨霏就是雨霏。你能平安醒过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这种淡淡的少女幽香，很神奇……
不像香水般浓郁，非常清新，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把脸埋在小腹，深吸一口，上官雨霏随即平静不少，心也慢慢舒缓开来。
“呃……又打扰到你们了吗？”门框外，林洁把头伸进来尴尬问道。
“没有，”她笑了笑。
试图站起来，司马倩思正想搀扶之时，她摆摆手，“不用，倩思你不也伤着腿了吗？”
“好很多了，这些天已经不用拐杖，就可以走路。”
“那怎么行……”
司马倩思伸出食指，堵住上官雨霏的嘴唇。嫣笑抢道，“我会很快好起来的，要不然怎么等你醒来，再照顾你。”
“看你俩腻得……哎，我都看不下去了。”
林洁一边吐槽一边搬桌子跟凳子进房……
还在拉电插座线排。
上官雨霏抽下鼻子，抬头看着司马倩思，俏脸一红。随便找个话题，想扯开这个暧昧的气氛，反问道，“林，林洁你在干什么？”
“我？”林洁再把电池炉放在桌上，调试起来，“开饭呀。”
“在这里？”
她心里几百个问号。
“是啊，你不舒服，不方便就先别下床，我们弄好就可以了。”
“这……”
谢姳这时把开好的生鱼片端到桌上，一声不吭，走了。
上官雨霏回过头来，一脸愕然，再问，“火锅？”
“有问题？”林洁不以为然。
谢姳再端过来肉丸跟蔬菜，一声不吭，又走了。
“等等，你们让我捋一捋！”
谢姳把汤锅放好后，就递给林洁两瓶啤酒，一声不吭，再次走了。
上官雨霏扶着司马倩思坐到床边上……
揉揉眼睛，一副不明真相群众，求解释的样子。
“夏季，中午，在我房间，吃火锅？！而且麻辣底料？！”
看见她诧异的表情，司马倩思眨了眨大眼睛，抚摸着其惹人怜爱的侧脸，悠悠说道，“你吃粥的。”
“还不给我吃？！”
上官雨霏转头摊手！
谢姳将瘦肉粥递给司马倩思后，终于不走了，坐下来开始调蘸酱。
“我想吃这个酱……”
“啊，”司马倩思吹吹勺子，伸过去上官雨霏嘴边。
“不是，我想吃……”
“啊……”
“我想……”
“你想什么？”
“我……”
不久，咀嚼着口中白粥，上官雨霏一脸不满，满额黑线。
发生了好多事。
见大伙都这么担心，还是不要纠结的好。毕竟想再多，也解决不了问题。开心一天，不开心也一天，那为什么不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过些日子，将来就好起来了。
将来……
好遥远的名词，她自嘲地笑了笑。
“噢，小雨霏刚才你说的那几部电影我看过，”林洁放下烫口的肉丸，吹了吹，“叫什么猛鬼街。至于一样的自己……呃，前阵子有部叫恐怖游轮的也很出名。”
“我不是在说电影，”她相当无语，推开司马倩思抹嘴的手帕，连忙解释，可又不知由何说起，只能七手八脚地比划着，“我是说……啧，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没有可能发生在现实当中？”
“现实中？”谢姳罕见地开口。
“哦……”林洁满上一杯，指了指，“刚才小雨霏问有什么电影好看。”
她苦笑，都说了不是电影了，是真的发生了呀亲！
为什么老是没人相信！
“小姳你老蹲在电脑前，介绍几部给她打发时间好了。”
谢姳随即还真的托腮认真思考起来……
喂，不是电影啊！
不用想得那么认真的，上官雨霏捂住额头。
“千与千寻？”
“哦哦哦，这个我喜欢，”司马倩思来劲了，“雨霏待会我们一起看！”
“我……”看着她不容拒绝的邪魅笑容，上官雨霏妥协秒怂，“好的。”
忽然，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吞了口粥，赶紧问起林洁来，“那件事怎么样了？”
“哪件？”
“图书馆楼顶的那件呀！当时你不也在嘛。”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林洁把菜放进锅里，抽出一支烟来，“这个你放心好了。”
“就这样？”她慌了，“等等！别在我房间抽烟！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别激动，别激动，”看见司马倩思那死亡凝视，林洁也怕了，“我出去抽，出去抽。”
司马倩思这才放下碗，微笑答道，“那事情，你不用担心，已经被学生会处理好了。刘杰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为，为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说会好好反省，保证没有下一次。而智宸和李森也吩咐过，这事情的内部消息谁也不得泄露出去。要不然，就会遭到学生会的处罚，不过……”
“不过什么？”上官雨霏疑惑。
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依在门外的林洁笑道。
“什么意思？”
“在这个学院内，基本上是没什么秘密可言。除非大家都不说，但要是火起来，那就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会儿，连司马倩思都苦笑。
林洁一脸坏笑，打趣地接道，“小姳，去打开给咱小雨霏看看。”
盯着视频……
上官雨霏双手捂脸。
腮晕潮红，耳根火辣，云娇雨怯。
这社死现场，不忍直视！
“你下来好吗……”林洁张开双臂，学得惟妙惟肖，笑得更欢。
“你还笑！”上官雨霏快要被她气死。
“好了好了，”司马倩思打起圆场来，“这不也挺好，能顺利解决这闹剧。”
“啊，对了，”林洁突然转换话题，提醒道，“倩思你不是有文件要给小雨霏签名吗？”
“噢！是的，差点忘了，”司马倩思一下子回过神来，跑到自己房间拿出一个文案袋，“雨霏，你待会记得把它签了。”
“这……是什么？”上官雨霏拿出一沓繁琐的文件。
“这是院方跟学生会同时出台，关于免除你一切费用的协议。”
“还有这么好的事？”
林洁青烟轻吐，耸耸肩膀，“经过这事，这下全校都知道你痛失双亲、身患绝症……呃，还是个女同。毕竟天使嘛，哪怕自己快不行，也想着要救人。并且一身圣洁，不能给人玷污。那跟女人走得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唉？！”上官雨霏人都傻了。
我不是！
我没有！
别乱说！
“你放心，”谢姳点点头，罕见地露出一丝悲伤神情，“我们会陪你走完剩下的日子。”
喂喂喂，小姳你不要边说边吃好不好！
悲伤也要拿出点门面功夫来呀！
她有口难辩，苦不堪言。
“怎么啦，雨霏？”司马倩思轻抚其额头。
“我没事，”将手拿开后，她说得很认真，语重心长，“第一，我没有绝症，健康得很，医生还它娘的说我是一个正常女性；第二，我不是女同，我的取向……呃，反正还是正常的，我们不讨论谈恋爱这个话题好嘛；第三，痛失双……咳，这个是真的。”
“那还不一样嘛，”林洁拍拍屁股坐下继续吃。
“这能一样？！我……”
等等！
不签白不签！
接下来，司马倩思又说了一遍关于旅游的事。
上官雨霏倒是不以为然。
去参加团建活动？到时再说吧……反正如今她只感觉很劳累。
即使是刚醒，也总感觉睡不够，还愈睡愈累。
在接下来的几天，她还真没有再做过那个奇怪的梦。
而膝盖上，莫名其妙的淤痕也渐渐消散……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她认为，那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另一方面也和她预料中的一样。
经过晚会和天台事件后，除了hellokitty以外，她还多了个天使的外号。
真一下子在校园内迅速窜红，这令她异常无奈。
只感觉群众的力量就是强大，每次宿舍几人看校园网都会笑到七零八落、喷饭呕汤。还有鬼畜剪接……哈哈哈。
每当上官雨霏出去公众场合，都总会惹来，比以前更强烈的目光。
有羡慕的、有好奇的、有欣赏的，当然，也有嫉妒……
被搭讪也早习以为常，来来去去都是那些。然而，上官雨霏一般都只是跟他们闲谈一时，便会主动要求离开。
毕竟……
理会太久，怕再次出现天台事件。
不予理会，怕让人受挫。
只能非常礼貌，保持距离，微笑回答、交谈。反正她觉得，多交几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情信和礼物……
她感觉挺土，不过那也不失为另一种浪漫情调。
在这个物欲横流，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肯这么做的人确实也不多。
问题是，她就很奇怪。
肯这么做的人，不是不多吗？！
那为什么老是源源不断！
每回到宿舍楼，闸外安保室边上的收发台，总是堆得满满的。
收件人，不出意外，都是上官雨霏……
隔壁班的有、隔壁班的隔壁班的也有；
隔壁系的有、隔壁系的隔壁系的也有。
让她最尴尬的，还有几次，宿管阿姨念领件人时，都念得不好意思了。
挂着凝重的脸色……
“妹子，你这是在增加我们的工作量知道吗？”
“对，对不起。”
“交这么多个男朋友干嘛。”
“我……我没有……”
别说宿管阿姨，她也是相当难堪。
因为不去拿的话，包裹就会堆满收发室。
这样会给别人带来不便。
委屈……
说是这么说，但晚上在宿舍一起看这些情信，上官雨霏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很好乐子。
反正，晚上也没事可做。
“现在的才情浪子可真厉害，太有才了，”她不由得感叹出声。
难怪以前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泡不到，原因还是有的。
英语式的有、散文式的有、白话式的有、文言文式的也有，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喂喂喂，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一堆乱码？”
她把信递给司马倩思。
司马倩思摇了摇头，再递给林洁。
林洁眉头一挑，“这家伙是不是来找茬的，小姳，估计这是你强项。”
谢姳接过去一看，不屑回道，“区区c++。”
不一会，真解出来，还顺手编了封回信。
“这都能读？”
震惊小雨霏一百年！
她倒觉得那几个人应该去找谢姳，而不是来找她。
当然，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或者说，变成女生之后，就再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了。
为尽量减少露面，让风头暂时消一消，除了有课和吃饭以外，上官雨霏如今基本上都不太想出门。
有几次吃完饭，只是到公园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惹来不少关注，这会只好像谢姳一般宅在宿舍了。
其实她也明白。
热门，那只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过些日子便好。
目前，看来就只能忍耐。
网上有她所有的资料，当然也包括电话号码。这也是最令上官雨霏感到惊讶的地方，因为电话却从来就没有响过……
就除了几次收到欧阳智宸的问候信息罢了。
正常来说，这种情况，不是有很多人会打来或者发信息来吗？
也没想那么多，她觉得，这绝对是件好事！
要是真的有人打来，估计就要换电话卡了。
“小雨霏，这个你要不？”林洁举着一个小盒子问道。
“ysl？什么来的？”上官雨霏不明所以。
“圣罗兰口红，”司马倩思笑了笑。
“……”她无语起来，“还有人送这个的吗？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谢谢你，小雨霏。”
“走开啦，别黏过来……”
“那这些呢？”谢姳拿起一件蕾丝透花小裤裤。
上官雨霏一脸平静，“内衣类都给我扔了！我觉得这是骚扰！”
“那这个呢？”林洁举着一个等身大的hellokitty毛娃娃。
“噢，这个我喜欢。”
她刚点点头，司马倩思便冷酷抢道，“扔了。”
当机立断！斩钉截铁！刚毅果决！不容反抗！
“这……”
“扔了！”
“我喜……”
“我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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