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连连被误会。
周沫今天心情不错。
因为她考上了市里的第二中学，今天是入学的第一天，环境很不错。可是紧接着她又开始发愁了。
家里的钱因为躺在床上的妈妈花得差不多了，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能够供自己读完小学也是很辛苦了。
周沫也没有别的亲戚，虽然村里的人在吃食穿着方面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周沫，但是要是谈起借钱周沫还是能感觉到大家的回避的。
周沫也不是不理解啊，自己这样的家庭，没有一个主要经济来源，借钱给自己不就是无底洞么？
而且已经有大部分的邻居开始劝爷爷奶奶让自己弃学出去打工赚钱了，虽然爷爷每次都很生气的将那些劝说的人骂了一顿。
爷爷说砸锅卖铁也会让周沫读完初中的。
事实上爷爷也真的这么做了。
想着家里一贫如洗的窘状，周沫心烦意乱的踢着脚下的石头，一时间眉头紧皱。
打工的地方周沫也找了很多，可是很多都不收她这么小的学生，即便有愿意帮忙的，时间上也和周沫的上课时间相冲。
一时间周沫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不知不觉周沫就走到了市里的好市民禁足的地方——山月。
周沫站在山月门口，望不到今天的两道红色围墙给人很震撼的压迫感，门口笔直站着的四个高大的保镖更是纹丝不动，仿佛就是立在那里的雕塑一样。
周沫咬了咬拇指指甲，开始陷入沉思。
山月，偶尔也听同学们说起，是一个很不普通的地方。
好像也是一个□□，山月突然想起在计算机课上上网的时候看到的新闻，好像是写着比较乱的地方找员工是很随意的。
周沫有些双眼放光，对啊，□□说不定有能让我干活的地方呢！
周沫想着握紧了拳头，不论是让我搬盘子还是搬桌子，都是可以的！
周沫全身窜着希望的火苗走到山月门口的时候将那四个面无表情的保安也有些震住了，其中一个问道：“小妹妹，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沫其实很少和陌生人说话，一时间又有些怯场，低着头半天才开口：“这里不能进去吗？”
那保安似乎有些诧异，连忙道：“小妹妹说什么呢，当然欢迎！”
周沫闻言立刻快步就走了进去。
剩下那四个保安面面相觑。
“这是谁家的大小姐？怎么感觉……”
“感觉脾气很差的样子。”
一直站在门后的墙边听见那几个保安的议论十分无奈，她刚刚低着头真的是因为紧张到脸红，提高了声音是因为自己个子小怕他们听不到，不是因为她脾气大啊！
不过说起来，学校的同学似乎都很怕自己，包括老师看她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周沫虽然成绩处于上游，但是从来得不到老师的赞美也得不到同学的羡慕，周沫开始不明白，后来才陆陆续续在厕所这种能够藏身的地方知道了关于自己的传言。
想到那些传言周沫就捏紧了拳头，如果让她知道是谁这么散布谣言，她一定会打断那个人的腿！
“欢迎光临！”周沫被热情的招呼声吓了一跳，一抬头原来自己来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前面正站着一个穿着长长的拖地粉色礼服的漂亮女生。
真的很漂亮，周沫心中再次赞美。
“王国咖啡？”周沫咬了咬拇指指甲，“这里……”
“这位小妹妹是找人还是喝咖啡啊？”门口的漂亮的化着淡妆的迎宾小姐冲周沫温柔的笑着。
周沫立刻低下了头，而后眼睛左右张望着。
突然余光瞥到了墙上的招聘海报。
服务员、收银员、洗碗工、杂工。
周沫想了想，杂工自己应该是可以做的。
于是周沫抬头，轻声道：“我、我找工作。”
那个迎宾小姐显然有些不相信，“小妹妹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肯定是来找人的吧？要不我带你进去先？”
周沫忙摇手：“要是不招工就算了，我再到别处看看。”
“小妹妹你真的找工作？”迎宾小姐这才发现周沫的表情是认真的，只见她眉头微皱，“小妹妹你多大？”
周沫捏着校服的拉链到：“十、十二岁！”
“十二岁？”迎宾小姐很是吃惊地捂着嘴：“你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不行，你告诉我你家人的电话，我让他们来接你！”
“我！”周沫见迎宾小姐误会了她的事情忙摆摆手：“要是真的不招工就算了，我自己回学校。”
“不行！”迎宾小姐一把抓住周沫的手臂：“最近小学生离家出走出事的新闻太多了，我不放心，不行，要报警！”
迎宾小姐说着就从腰前的兜里拿出一个小联络机，周沫以为迎宾小姐掏出的是手机立刻用力抽出手。
开什么玩笑，要是报警的话真的让警察送她到学校估计明天关于她被警察抓住的传闻就得出现各种版本的前情提要了，什么小偷、打劫、打架、放火都会有了！
只是周沫没想到迎宾小姐穿的是高跟鞋，而周沫力气又大，这一抽迎宾小姐立刻就摔倒在地上，手中的联络机也摔开了花。
周沫见迎宾小姐半天起不来也十分害怕，忙蹲下身扶起迎宾小姐。
却不料迎宾小姐一把将周沫紧紧抱在怀里，嘴里说着：“我摔的不疼，你别担心，但是你真的内疚的话就乖乖听话，不要胡闹！”
周沫闻着迎宾小姐身上的香味，一时间不敢动弹。
从她懂事以来，就没有人用这么温暖的怀抱抱过她，再也没有。
这时王国咖啡楼上的服务员听到了动静“噔、噔、噔”的下了楼梯。
一个脸上有几个小痘痘的微胖女生一边捡起地上的联络机一边不解地看着周沫二人：“你们，在干嘛？”
迎宾小姐忙冲她道：“快把月姐叫下来，我腿扭了走不动了。”
微胖女生愣了一下，连连点头，上了楼梯就喊道：“月姐，抓小偷了抓小偷了。”
周沫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她长得，就那么不像一个良好市民吗？
不过——周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没有钱买校服，所以身上的校服还是隔壁的阿姨给的，而且是男生的，穿在她身上就像穿了个斗篷一样，看起来，真的是有点邋里邋遢的小混混。
楼梯口迅速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噔、噔、噔”的声音。
同时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的低声训斥：“张雪，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不要大声，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事情！你这样吓到客人了怎么办？”
微胖女生很是歉疚地道歉：“对不起啊月姐，我一激动，就这样了。”
陈月下楼梯看见还被迎宾小姐抱着的周沫有些诧异，随即低声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闻言周沫也认真的打量着陈月，及膝的工作群，淡而更显精致的妆容，眉宇间带着些许的质问批判意味。
周沫摇摇头，这种女强人，她从未见过。
张雪立刻道：“月姐，你不会是在警察局见过她吧？”
陈月瞪了张雪一眼，“你胡说什么呢！你月姐我还没去过警察局呢！”
随即陈月对迎宾小姐道：“放开她吧，门口有保安，我一个电话过去她也跑不了，你这么抱着她在店门口像什么样子。”
迎宾小姐这才放开了愣着的周沫，一手搭上了陈月的肩膀：“小雪误会了，她不是小偷，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而已。”
周沫立刻反驳：“我也不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我只是想找个工作。”
陈月诧异的看了周沫一眼，扶住迎宾小姐又对张雪道：“你在这守一会，我送秦丽去更衣室看一下脚。”
原来她叫秦丽，周沫心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秦丽，真好听的名字。
像她的人一样，非常的美丽。
“哦。”张雪点头然后抬头挺胸在门口站着。
周沫看着往咖啡店后面走的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还是现在就离开以免更多解释不清楚的麻烦。
“你还站着干什么？跟我过来。”
陈月毕竟是当老板娘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必须服从命令的气味，周沫愣了愣，随即跟了上去。
三人从咖啡厅的后门坐电梯上了二楼的更衣室，一坐在更衣室的凳子上秦丽就轻轻哼出了声。
周沫的心也随着她的□□提了起来，“对、对不起！”
秦丽看着周沫低着头的样子笑了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陈月没有说话，只是从药箱找来了跌打药替秦丽擦了擦有些红肿的脚踝，“你这个可能要去医院，这样吧，让吕浩送你。”
“不、不用了！”秦丽连忙摇头：“没事，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不行！”陈月不由分说走出了更衣室，留下了周沫和秦丽二人。
“对不起！”周沫再次低头。
秦丽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周沫的头，笑着道：“你啊，道了两次歉呢，其实不用这样的，真的要说对不起，要和自己的家人说哦。”
听着秦丽温柔的声音，周沫眼睛突然有些泛红：“我、我没有家人，爷爷奶奶，在老家。”
秦丽闻言愣了一下，“你真的不是离家出走的孩子？”
“不是！”周沫咬咬牙，“如果我再找不到工作的话，可能、真的上不了学了。”
秦丽看周沫这个样子也有些明白了她的处境，但仍是不解：“学校和政府应该有补助吧？对于特困生。”
“不、不够！”周沫脸色通红，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说家境的事情，那种油然而生的自卑感在心里发酵。
“这样啊。”秦丽的声音依然是温柔的，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鄙夷，“这样的话那一会我和月姐说一下，虽然你年纪是小了点，但是帮着洗碗应该是可以的。”
“真的吗？”周沫欣喜万分，秦丽没有问任何事情就说要帮自己，周沫真的觉得这个美丽的姐姐像个天使！
“是真的哦。”秦丽捏了捏周沫的脸颊，“所以，你不可以哭哦。”
周沫本来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立刻跳出了眼眶，大颗大颗的落在秦丽手背上。
秦丽倒是没有很惊讶，只是不停的擦着周沫流出的泪水：“憋了很久吧？姐姐刚刚骗了你，在姐姐这里，是可以哭的。哭出来，就会舒服很多了。”
周沫抽了抽鼻子，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扑在秦丽怀里无声痛哭起来。
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周沫都没有哭。
哪怕是父亲死了，哪怕是妈妈病倒了。
因为爷爷说，不能哭。
因为奶奶说，不可以哭。
因为所有人都说，周沫，谁都可以哭，唯独你，周沫，你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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