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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杀侍女杨筠全身而退 救舅父秦王一箭双雕


  夜已深沉,秦王/府内却依旧是灯火燎燎。园中禁室内,问雪已在这黑暗禁室内待了近三个时辰,死寂般禁室内的审问与冰冷,让她早就发了慌。很快,听得门被推开,刘尧进来,身后紧跟着李世民。带问雪到了跟前,李世民亲自审问,问雪一一答复,说的竟与杨筠丝毫无差。再追问前事,尤与东宫相关时,问雪依旧连连摇头,只说实在不知,哭泣不止:“问雪向来安分守己,一应所事皆是由二夫人做主,请秦王开恩,饶了奴婢吧。”

  李世民见问雪缄口不言,便向刘尧使了个眼色,刘尧带人拉起问雪,将其反制于地,命人打了不过两鞭,问雪便连连咳嗽起来,接着喘息断续,发作难耐。

  刘尧赶紧低身一瞧,见问雪已昏厥了过去:“殿下,属下并未用力,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怎么会......”

  李世民近前一看,也是一时发懵:“谅你也不敢重打于她,到底怎么回事?”

  刘尧细细一看:“属下虽不通医术,但也略懂一些症候之相,我看这多像是有气疾之症。方才已有拷问,如今又有两鞭,恐怕是身子吃不消了。”

  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先去将医师请来,为她医治。”

  “是,属下这就去办。不过,眼下情形,可还要继续审问?”

  “自然要继续审问,此事诸多疑点,必不是你我听见的这般简单,去请医师来治,待其苏醒后,继续审问,无论何种手段,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是,属下遵命。”刘尧正回话间,家丁来报:“王妃请殿下务必回殿中一趟。”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刚出禁室,忽又停下脚步,转身嘱咐刘尧道:“我很快便要领兵出征了,府内之事,全凭王妃定夺。”

  “是,殿下!”刘尧应声道。

  自二人出,禁室外墙角处忽有声响,侍卫近前去看,却是一只猫而已。而就在这当儿,一个身影趁机偷偷潜入禁室。来人蹲下身来,摇了摇问雪,耳边轻喊其名字,问雪忙睁开了双眼。

  李世民回到殿中,正见无絮灯下独思,等着自己。二人相见,却一时无言。

  无絮站起身来,开口道:“二郎还在生我的气。”

  “我尚有要务在身,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李世民侧身而立。

  “我方才听闻,二郎不日就要领兵出征?”

  李世民点了点头:“皇命难违,如今中原势大,我大唐若要一统天下,平定中原乱战势在必行。”

  无絮走到李世民身边,轻握其手:“无絮有错,总是惹得二郎烦心,平添不快。”说话间,忽然眼眉低垂:“我方才独自一人,深思良久。自我嫁于二郎为妻,做了这秦王妃之日起,诸事过往,不免让我心有自责。”

  李世民不觉转脸看着无絮,见她依旧低头沮丧道:“二郎朝务军务繁重,为妻者本应事事为夫分忧,做个贤内助。而我却常以琐事让二郎为我分心,耗费心力,甚而可能成为朝中别有用心的人用以攻讦二郎的口实。我......”

  “你觉得自己做不得这个秦王妃?还是不想再做这个秦王妃了?”

  无絮一怔,抬眼看着李世民,握着夫君的手不觉松开了。

  李世民唇角微动,悬空的手摸搓成一团,别过头去:“别人以你来攻击我,不过是因天下人都知道我李世民无隙可乘,也无坚不摧。唯一的软肋便是你。”

  “二郎......”无絮眉眼一抬,李世民却依旧目视前方,故作冷色:“为之奈何?我认定了这软肋,也决心护定了这软肋。”说话间,他想着白日里,太极侧殿李渊说的那些话,不觉长出一口气:“可是我现在却时常莫名恐惧,只怕你受我连累,平白无故地受到伤害。想来,贺拔云章虽然混账,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我当初留你在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话音未落,无絮却移步上前,一下子紧紧地抱在李世民身前,让他陡然一惊。只听埋头身前的无絮道:“你当真后悔了?”

  李世民慢慢抬手将无絮环抱怀中,半晌,才默默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了。我只知道当初若未留你在身边,我才会抱憾终身。”

  无絮闻言,泪中含笑,倚靠在李世民肩头,哽咽声中,这才道出心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你的软肋,也别让我再成为你的软肋,好吗?”

  李世民轻轻抚着怀中爱人,点了点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今府内宫中,你切记万事小心。”

  “二郎莫非今日查到了什么?”无絮抬头道。

  “杨筠客与东宫早有暗通,此前你于城外遇刺一事恐是因她走漏了风声。”李世民说话间,未见抬起头来的无絮有丝毫惊讶之色:“怎么,你都知道了?”

  无絮点了点头:“方才筠妹妹都告诉了我。若问雪果真暗通东宫,筠妹妹也未必知情。”

  “你相信她是清白的?”

  “我只是想不到她暗通东宫的理由,她如今可是秦王夫人。更何况,她心里一直都有你,为你也是煞费苦心。”

  见李世民脸色忽有不快,无絮只微微一笑道:“二郎关了问雪,想必欲从中寻出些蛛丝马迹吧。只是,若你一再逼问,问雪只是不说,难不成二郎还真要杀了她不成?与其对一侍女严刑拷问,不如放了她。若真有我们未知之事,多是瞒不住,很快便会露出马脚的。所谓欲擒故纵者,正是如此。更何况,筠妹妹如今有孕在身,若为此事动了胎气该如何是好?不为其他,你也该为孩子着想。我劝二郎莫要操之过急,还是查探清楚再做定论的好。”

  “只怕杨筠非你我想的这般简单。”李世民悻悻道,思忖片刻:“既然如此,我便先放了问雪,静观其变。”

  无絮称是,却在李世民脸上依旧看到了不欢之色。

  而此时的王府禁室内,问雪正因见到杨筠喜极而泣:“夫人终于来了,是救奴婢出去的吧!”

  杨筠赶紧嘘声示意:“是我不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可还撑得住?”

  问雪无力泣声中,只是一味地摇头。

  “殿下正在气头上,只要你挨过了今夜,明日定能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身边。相信我,切记不可说一字。”

  “夫人,殿下是不会放过我了。我方才混沌中,听到殿下吩咐说今夜定要使尽百般手段,也要问个水落石出。别说其他严刑,就只那鞭笞之刑,问雪也再挨不过了。求夫人快救我出去吧,求夫人向秦王求求情吧!”问雪低声乞求中,死拽着杨筠衣角。

  听着这些话,一想到李世民嫉恶如仇的性情,如今更是孤注一掷,杨筠越发害怕,不觉从黑衣宽袖中,抽出了一药瓶:“我有办法,可帮你我逃过此劫。”说着从药瓶中慢慢地倒出了一粒小药丸。

  “夫人的百露丹?多亏夫人聪慧智谋!”问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要抢过来,杨筠却不觉手指一缩。

  “夫人快给我,夫人这百露丹可是救命良药,只要我吃了,浑身烫热,昏睡不醒,秦王便审问不得了。只是,这几日,怕是要多吃些这百露丹,方可避祸了。”

  杨筠正犹豫间,恍惚听得院中脚步声近,仔细听去,正是刘尧与医师的说话声。

  “夫人,快给奴婢吧。”

  慌乱间,杨筠毫不犹豫地将紧攥手心的小药丸递了过去,看问雪一口吞下:“这下子,我可不再受这苦楚......”言未罢,却突然如鲠在喉般,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杨筠衣袖,杨筠慌忙扯开。只是,不出片刻,问雪气息渐弱,痛苦地再望了杨筠一眼,已是挣扎不来,合眼摊身下去。

  杨筠见势早已躲到了禁室内廊的另一侧拐角处,掩身起来。

  刘尧引着医师推门而进:“方才耽搁了些许,问雪鞭伤之事,你切不可告之他人。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小奴,可打发走了?”

  “殿下吩咐,在下定当遵从。只是,刘总管见谅,那小奴可是个倔脾气。听说要他走,抵死不走,平日里,明明嘴上嫌弃,想方设法地逃去。今日却反倒不走了!”

  “医师无需担心,待我去会会他,一个无赖少年罢了。”刘尧说着引医师到了问雪跟前,作势请诊。

  医师低头来看,再一切脉,惊呼道:“她断气了!”

  “你说什么?!”刘尧大惊失色,蹲下身来仔细一瞧,果真如此:“怎么会这样?方才明明只是气疾而已!”

  医师仔细切脉道:“刘总管说的不错,正是气疾,依脉象来看,这姑娘的身子极虚,肺虚之症由来已久,如今是因气滞而致心梗。”

  “殿下已经吩咐说要放了问雪,不再审问,没想到......?”

  躲在一角处的杨筠闻听此言,怔怔地立在当地,动弹不得。

  “我这就去禀报殿下!”刘尧起身,领着几人匆忙出了屋。

  内廊拐角处的那双眼睛早已模糊不清,那原本的悔意此时竟在朦胧中充斥着满腔恨意。

  李世民和无絮闻听此事,大惊之余,也一时难寻头绪,二人正手足无措时,杨筠面色苍白匆匆赶来,掀开白布,恸哭不已。那悲怆声音惹得在场人无不悲戚落泪。

  无絮心痛之际,也赶忙上前以身体为重,苦苦劝慰。

  李世民避身而出,召来医师,细细查问。

  医师道:“这姑娘本就有气疾之症,今日遇惊吓,又吃了鞭刑,虽则轻罚,于气疾之症者却一时难撑,气滞而亡。”

  无奈,李世民也只得摆手作罢,回身禁室时,却听见杨筠低头泣声道:“殿下既疑我,何不直接将我绑缚起来,或严刑逼问,或直接处死,直接去了心病,岂不更好?何苦冤死了问雪,让我如何心安?”

  无絮道:“殿下不过是一时之气,方才本已下令要放了问雪的。谁知她却......生死有命,岂是人力能为。问雪此去,其家中老小,我必会安排妥当,妹妹也莫再说什么气话,夫妻之间,最怕相疑,妹妹只管养好身子才是啊。”

  此时,刘尧来报,长孙无忌来了秦王/府。李世民这才无奈匆匆回了前殿书阁,与长孙无忌闭门深谈,许久,无忌才离府而去。而杨筠或是因问雪之死,悲愤交加,竟昏厥过去,一时不起,以致府内人尽皆知。李世民只得连日陪在她身边,多加劝慰,以告夫妻之睦,一解众人之疑。

  只是,如今的正殿却似被遗忘,显得空荡了许多。

  前线战报纷至沓来,刻不容缓,皇帝李渊于随即更日命秦王统兵出征,奔赴中原。无絮甚至来不及与夫君相叙半句,便又匆匆目送他再次统兵而去。偌大的秦王/府,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数日后,无絮舅父高府忽然有家丁至,暗自窃喜地道谢而来。无絮问其故,才知是舅父自交趾郡而还的消息。

  “这么说,舅父要还朝了?”无絮喜不自禁。

  “回王妃的话,老爷暂且还回不了长安,但确实已经从交趾北还,现已被秦王安排在了夔州一带,照此看来,不需多少时日,老爷便可安然无恙地回到长安了。”

  “你说是秦王安排了舅父北还?”

  “王妃不知?数日前,县公(长孙无忌)奉秦王之命,亲自去南边查探安排了此事。只是,怕事再有变,特命我等不可张扬,只许府中几人知道。小的也是奉了老夫人之命,特来暗中先向王妃道谢。”

  无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前几日,李世民召长孙无忌、李靖入府相商的正是舅父之事,而后夜谈也为此事。原本,她还为秦王“冷落”自己而不免心生不快,如今才知,秦王早于暗中为她母家奔走,不禁又心有愧疚。只是,此时的暗自窃喜,有为舅家,有为自己。

  得知内情后,无絮欣喜之余,转念一思,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事:如今南方依旧战事不断,若二郎想要暗中助舅父北还,只托付无忌去做便可,为何还要将李靖牵扯之中。众所周知,李靖本随赵郡王李孝恭于南境与大梁的萧铣周旋,已立根基。如今既命李靖参与此事,莫非是要舅父同入李孝恭的军中,依靠在南境的多年积累,为大唐平定南方效力。

  无絮想到此,方才如梦初醒,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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