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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七娘沉默着站在祝英台门外,听着里边隐隐传来的哭泣声。本要迈出的脚便僵立在原地,忽然,她就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又要以什么姿态去安慰她。

  门内,祝家兄妹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收拾收拾,随我回家吧。”祝英齐终于还是低了嗓音,柔声劝道。

  “不行,不要,我不可以。”祝英台流着眼泪,哭求着,“哥,就帮我一次,我不想离开他。”

  祝英齐铁青着脸喝道“竖子连开口都不敢!你若是真与他在一块也只会受尽委屈!”

  祝英台咬着唇,泪眼婆娑道“不会的,他不过是太孝顺了,只要我留下来,他一定会加倍对我好。”

  祝英齐恨铁不成钢道“连在我面前他都无法护住你!对你好又能好到哪里去!枉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连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了吗!”

  祝英台张了张嘴道了声“不……”就再也说不出什么,到底还是对梁山伯今日所为寒了心。只是她不想,不愿意承认她之前的坚持都是个笑话。

  祝英齐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着声音对仍旧在哭泣的祝英台道“待我处理完此处的事情,我们就走!”

  说罢就开门要走,便见门外七娘神情不变得站着,显然是站了许久,见他出来也不躲,看了他一眼便把视线放在祝英台身上。

  祝英齐不由又想起那个下午在树上偷听的七娘与柴元朗的对话,心中只道真是风水轮流转,面上不由便带了自嘲之意,此时便只对七娘点了头,就绕过他走了。

  七娘却犹自站在门外看着哭泣的祝英台不言语不动作。

  祝英台正哭得伤心,见门口还站了一人便抬头来看,却见七娘神色莫名盯着她看,悲意更甚,便口无遮拦道“看我成了笑话,你与马文才便也仔细些吧。”

  七娘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倏尔又勾唇一笑,抬脚进了祝英台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又拎起桌上茶壶晃了晃,才倒了两杯茶。

  她端了一杯茶喝了,见祝英台哽咽着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瞧,便也哼笑一声“哭了那么久,不渴吗?”

  祝英台抽泣了一声,听此一闻便觉得自己确实也渴了,便拿了七娘另倒的茶水喝了。

  等她喝完,七娘才又开口道“我与你不同。”

  祝英台闻言低下头,片刻后却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眼中早就盈满的泪水随之溢了出来,只听她哑着嗓音道“确实不同,确实不同,我与马文才同是世家子弟,只我是女郎他是郎君。他想要的唾手可得,我想要的却是豁出命都不一定可行。”

  七娘默然,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须臾,才突然问道“你想要也不一定得不到。”

  祝英台瞪大了眼睛,希冀地看着七娘,等她再叙下文。

  七娘也不卖关子,对她展颜一笑道“只要你与梁山伯生米煮成熟饭便可,从此你生便是梁家人死便是梁家鬼。祝家再管不着你。”言至此又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聘为妻奔为妾,你以后便只能是梁山伯的妾了,须得忍他母亲,忍他未来的夫人,忍他未来嫡子。生不能日日相守,死也不能与之同穴。”

  “你胡说!”祝英台气急,挥袖将桌上器物扫至地上,又起身拽起七娘要把她赶出门去,“你给我滚!何人给你的资格在此嘲笑于我!”

  七娘拂开她的手,也不怕她,只冷笑一声道“你自己不也预想到了?否则何至于如此动怒?仗着自己是祝家女就任性自我。我只等看你日后失了祝家依仗后过得是何好日子!”

  “你!”祝英台手指这七娘,胸口上下起伏,咬着牙吐出一个字便再说不出别的了。

  七娘踢开脚边的碎瓷片,轻蔑瞥了祝英台一眼,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此处。

  这一日,这鄞县府衙上下无人睡得好觉。

  翌日,梁山伯刚从昏睡中醒来之时便听闻衙役来报,“大人,城外突然有军队驻扎结营,昨日来过的那位大人正带队进城!”

  梁山伯一听皱眉,便挣扎起身,往城门赶去。刚走了半路,便见马文才骑着马带着一队伍士兵就往县衙方向来了。

  马文才看见了梁山伯也不下马,只举着马鞭指着梁山伯对身后士官道“此乃此处县令,有杂事找他!”

  言罢便自己策马走了,身后那些士官却也不停,跟着马文才一道走了。唯此间百姓对马文才这般对待他们的父母官的态度愤愤不平。

  梁山伯被扬起的尘土一激,咳嗽得愈发厉害。此时听见周边百姓议论纷纷便只能忍下咽喉里涌起的血腥味,解释道“马将军率军守卫吾县,是吾县之福,诸君勿要见怪!”说完便又匆匆往县衙赶去。

  等他到了县衙,只见马文才早已坐在上位喝茶等他。

  马文才见他来了,犹自抿了口茶水,才道“我驻此期间,军政你无权干涉,只当好你的县令便可!”

  梁山伯闻言皱眉,“只是……”

  马文才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冷笑观他道“没有只是,诸事我皆已安排好。自然会保住你这县令的小命。”

  梁山伯咳嗽两声,缓过气才解释道“马兄误会了,我只是担心此间百姓不安定,怎会……”

  “与我无关,今日起你我不过合作关系。你若碍到我,便不怪我不念从前同窗之谊!”马文才站起身走在梁山伯身边,冷冷瞥了他一眼,便扭头走了。

  扶着梁山伯的衙役本就对马文才目中无人之态不满,此时见他对自家大人如此,更是义愤难平,口中便恨道“此乃豺狗也!”

  梁山伯只得拍了拍衙役扶着他的手算作安抚。

  而这头马文才满心欢喜大步往七娘院中走去,要给她一个惊喜。只是刚走进院子,便见祝英台一身银白绣装从里往外走出。

  祝英台虽形容憔悴,但本身生得极好,此时便有种弱柳扶风之态。只是时过境迁,马文才早已对她没了知觉,此时便觉得她怎样都是自找的,激不起任何怜惜了。

  祝英台见是马文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七娘便从旁边的屋子打开了门。

  七娘抬眼便瞧见马文才与祝英台面对面站着,好一个郎才女貌。心中难免醋意难平,便又要关上房门。

  马文才本就是来见七娘的,见她又要关上门,显是又想到不知哪里去了。便赶忙几个跨步冲到七娘门前,先用右腿将门顶住,再将半个身子挤进门内。最后还是七娘心软手也软松了手让他进了屋。

  门外祝英台看着他二人如此互动,不由悲从中来,强忍了哭意,振作了精神才往外面走去。她不是蠢人,从前被感情疯迷了双眼,此刻也该醒来了。

  而七娘放马文才进来后,瞥见祝英台离去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

  马文才却不满她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强硬地将她转过身来“见到我不开心吗?嗯?叹息作甚!”

  七娘白他一眼,推开他钳着她的手,转身坐到椅子上,倒了茶水才道“昨日才见过!”

  马文才却不高兴道“你这是嫌我出现的多了?!”

  七娘瞥他一眼,装作不在意道“那又如何?”

  马文才闻言眼睛一眯,便走到七娘身后,“既如此!我便要罚你了!”说罢就出手在她腰上挠着。

  七娘举着茶壶的手一抖,忙把手中的东西全部放下才回身去挡。只是怎么挡都躲不过马文才作怪的手,最后只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求饶道“我错了还不成吗!饶了我吧!”

  马文才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口中强硬问道“不开心,嗯?嫌我了,嗯?”

  七娘笑得几乎眼泪又要流出,趁着他说话间好不容易寻找空隙逃开几步,缓了缓气息才笑骂道“你如今怎地越活越回去了!竟正些孩童的戏码。”

  马文才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道“对付你这便够了。”

  七娘闻言不满道“你是甚意思?”

  马文才见七娘杏眼圆瞪,像极了被人夺食的小猫崽子,此时便笑得不能停。

  可怜七娘原还想震慑他,此时却被他笑得云里雾里。自己竟然也不由自主跟着他笑了。

  马文才见她如此笑得更加狂放,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一时之间竟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等二人笑够了,七娘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马文才问道“你能在这待多久?”

  马文才温柔地托着她的下颚,笑道“你想让我待多久?”

  七娘听此斜眼瞧他,口中便埋怨道“是我想让你待多久就有多久的吗!”

  马文才将她的脸挪回来,在她唇上轻落一吻,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自当待在你身边一生一世。”

  七娘的脸腾得红得滴血,手里紧紧揪着马文才的衣襟道“你……你胡说什么!我问得是你在此驻军多久!”

  马文才邪笑一声,又搂住七娘的腰肢笑道“是不是胡说,你日后便知道了!”

  而这头祝英台坐在梁山伯对面,相对两无言,只不知一日以后,他们二人之间竟会如此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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