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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 惊诧


  她不知道这些一来他的沉默里究竟蕴含了多少忧思。难怪她见他越发的憔悴……

  “我想想。”他轻描淡写地了三个字,便打发了卓言下去。

  让他想?如果他那个所谓的舅父不能救济他,他们这几个人难道要在淳于流落街头?

  她一个无名之辈倒也无所谓,但是他是堂堂的太子,他凭什么要受那些苦?

  就算他那个舅父能救济,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不知道从宓国王都到瀛都要多久,恐怕没有一月也要半月吧?

  她开始有些怀念现代发达的交通,那么一点的路程,坐个飞机一下子就能到了。

  只是,她也无法回到现代了。

  宓晟还是刚才那一副淡漠的模样,窗外的雨开始了,只余屋檐上的水敲打地面的声音。这场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见他没有心思管她,曦儿只低下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无意间指尖碰到腰间的玉如意,阵阵凉意传来,她欣喜地拿起那块晶莹剔透的玉如意,心里开始有了新的盘算。

  这事情,她不打算告诉宓晟。要是让他知道她那淳于溪的东西来救济他,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宁愿饿死也不受恩惠。

  她只能偷偷拿着这东西去当掉。于是,趁宓晟还在沉思的那会儿,她悄悄地溜出了门外。她现在口不能言,一个人自也不敢出去,再,她有点方向感缺失的毛病,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只怕有能力走出去,却没有能力走回来。

  在连廊的拐角遇见了正在打盹的姜婴,她特意把步子放重了几分,姜婴才睁大眼睛一面不解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曦儿踢了他一脚,表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睡得着。”

  可惜姜婴那榆木脑袋没有看明白过来,只抱着脚嗷嗷大叫:“你干嘛踢我呀?!”

  “陪我出去。”曦儿捉起他的掌心写道。

  姜婴看懂了她写的话,这时却摆起了架子,把头昂得高高的,鼻尖直指廊顶:“没见过求人办事态度还这么恶劣的。”

  曦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写道:“卓言,我们没钱了。我有办法赚钱,你去还是不去?”

  她有意写得慢一点,就为了让他能一次看懂。好不容易等她写完,姜婴好奇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管我!”曦儿就捉住了他好奇八卦这一缺点,拿准了他一定会跟着她的,于是在他手上写完了这一句话,便扭头就走。

  姜婴果然快步跟上,一路上求爷爷求奶奶地,让她透*给他知道。可是曦儿就是紧紧抱着双臂,并不打算理他。

  待两人晃悠到了城中一个当铺的时候,曦儿才拉了他的袖子,指了指大街对面的当铺。

  姜婴上下打量了曦儿一番,怎么都看不出来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直到曦儿解下腰间的玉如意递到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恍然醒悟过来。

  “卖个高一点的价钱。”曦儿在他手心上写道。

  看来她并不打算亲自去办这事,姜婴突然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她的办法不就是拿着身上的东西去换钱么?他还以为她有什么绝世妙招,其实不过尔尔。

  只是他也知道现在面临的困境,曦儿手上的玉如意成色非常好,晶莹剔透,光泽上成,应该是能换个好价钱的。

  “你在这儿等我好消息吧。”姜婴一把收起她的玉如意,转身就大迈着步子走向当铺。

  曦儿找了个屋檐下躲着仍旧炽热的太阳,看着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两边琳琅满目的店铺,强忍下“逛街”的冲动,一直死死地在原地等着。

  可是知道她站得双脚开始发酸,仍旧不见姜婴出来,正想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时,瞧见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冲进帘铺。她想也没想就一溜烟跑了过去。

  她可不想准备要到手的钱突然不翼而飞。

  可是她却忘了一点――如果姜婴都搞不定,她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又如何能解决?

  她的前脚脚尖才踮进帘铺大门,后脑勺处便响起了那似曾相识的笑声:“我道是谁,那么大胆,竟然在瀛都贩卖本王的东西,原来竟在这里重遇了故人。”

  如此狂妄的笑声,除了淳于溪,不做第二人想。

  终究是她大意了,淳于溪的东西,在他的地盘兜售,还有谁敢出得起这个价?

  曦儿只觉得瞬间满额冷汗,姜婴被缚在掌柜跟前,没想到一个宓国高手,竟然会在瀛都一个不起眼的当铺中了埋伏。

  她冷眼看向淳于溪,惊讶于他的神速,可是眼神杀不死人。她现在口不能语,只能任由他占尽便宜。

  淳于溪斜眼看着她,脸上招牌式的邪魅笑意透着丝丝的危险。他伸手挑起曦儿的下巴,低头俯视着她问道:“怎么了?缺钱花?”

  见曦儿许久不回答他的话,他不禁有些好奇,以曦儿的性格,绝对受不住他再三的刺激,今日她如何这么安静?

  他把脸再凑近了几分,曦儿只挣扎着别开脸去,却一声不吭。

  太诡异了!

  他突然放了她的下巴,板正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眉头深锁:“发生了什么事?!”

  曦儿嘴巴张了张,却仍旧不置一语,淳于溪越发觉得奇怪。他放了一句话:“把他带回府郑”然后便打横抱起了曦儿。

  她想惊呼出声,可是声音只断在了她的喉咙里。她想挣扎,可是她又如何是淳于溪的对手。

  这是他的地盘,自然是他想要干嘛就干嘛,除了王老子,谁还敢管他一个堂堂王爷的私事?

  淳于溪本就行事乖张,周围的人根本都不觉得他随意掳一个女子回府会有什么问题。

  曦儿深知她倒卖他给她的玉佩,他一定非常生气,只是这个时候,宓晟身边不能没了姜婴,她做错了事,不能连累了姜婴。再,还得要有人回去告诉宓晟,她才有可能得救。

  于是她挣扎着在他的背上写字。淳于溪全身猛地一震,怒道:“你哑了?!”

  曦儿点零头。她不知道淳于溪究竟有没有感觉出来她写的是什么字,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姜婴。

  她希望他能放了他。宓晟已经够落魄的了,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鲁莽的决定而让他更加为难。

  呵,她真恨她自己啊!明明自己那么深爱,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她却仍旧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她甚至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仍然是宓晟。

  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淳于溪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只淡淡地了一句:“放了他。”然后便带着曦儿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地往王府疾驰而去。

  淳于溪叫湘王,名字取自他早逝的母妃之名,因为淳于王并没有给他封地,是以他虽然早就封王,却仍旧住在皇城瀛都内。在淳于,像他这样的王爷,还不止一个。

  相王府门前,早有门童提前准备好,在淳于溪的马拐入这个街道的时候,便把大门打开了。淳于溪车马入内,一直到揽月阁停下。他揽着曦儿的腰直入门厅,身后早已有厮冲上来把他的马匹牵好。

  他如旋风一般带着她到了他的居所,甚至问也没问就把她安置在揽月阁。王府里的婢女似乎早就见惯了他的行事作风,见他无端端带回来一个女子,而且动作亲昵,也只装什么都没看见,低头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曦儿惊讶于这么井然有序的王府秩序,可是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她只想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平息淳于溪的怒气。

  她交缠着十指,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在看见淳于溪冷黑着一张脸后,终是提不起这个勇气开口。

  直到一声低叹传入耳旁,她抬眼之时,恰好撞上他凝视她的双眸,心中不禁一颤,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不管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你。”他一直看进她的双瞳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为何,此时曦儿再也看不到他眼里有一丝一毫的愠怒,倒是看见了几分惋惜,几分心疼,还有几分自责。

  自责?

  想到这个词,她不禁自己也被自己吓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联想到自责一词,可是他的眼神就在那里,里面含有太多深情,让她不敢直视。

  她还记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宓晟,似乎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跟他在一起,她也觉得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了自己的爱情。

  她被他这样看得浑身不舒服。

  轻咬了下唇,她只能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眼神。在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之时,突然发现她的双脚前多了一双黑色镶金边的长靴。

  他挑起她的下巴,比她与他对视,唇角换上了一贯的笑意,似刚得了一件珍宝一般让人只觉得他春风得意,“不要想着离开,这一次再见,我会让你舍不得离开的。”

  曦儿猛地一震,双脚发软,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只是,淳于溪的双臂比她的动作更为快捷一些,直接把她揽入怀中,双唇紧紧贴住了她的嘴巴……

  她的嘴唇是冰凉冰凉的,然而他的嘴唇却像灼烧的火焰一般炙烤着她。用力撑开他,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被他问过的唇瓣,恶狠狠地骂道:“无耻!”

  淳于溪裂开了嘴大笑了起来:“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听见曦儿冷哼了一声,他又道:“你生气的模样真可爱!”

  这一次,不等曦儿再什么,他转身就走。被他掩上的门刚好挡住了从里面飞出来的茶壶。他只低头笑了笑,随后吩咐婢女等她的心情平复一些的时候再进去收拾收拾。

  早就听宓晟来了瀛都,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遇见曦儿,并且还能如此顺利地带着她进了王府。

  心底哂笑了一声,自幼就没有他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更何况只是一个女子?

  只是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以,才不能跟她耗太多时间。等事情完了,他决计要把她娶进门来。

  曦儿……

  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他喜欢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不要让别人进来揽月居。”临行前,他还不忘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悄然望了一眼王府内院,府内的女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名分没有确定以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是。”婢女喏了一声,低着头恭送了他离开。

  “砰、砰、砰”房间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婢女只默默地守在门外。王爷了,要等那位姑娘心情平复了一些再进去收拾。那明那姑娘在王爷心目中是顶顶重要的,她才不想此刻进去做炮灰。

  “砰、砰”又两件瓷器掉到地上,婢女默默地数着,那些瓷器可都是上好的青瓷,因为是王爷的房间,所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王爷就这般由着她把里面的东西都破坏殆尽吗?

  “砰”等到第十件落地,婢女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此时曦儿手里正端着一个硕大的瓷碟准备往地上摔。见门被打开了,她以为是淳于溪回来了,想也不想便往门口扔去。

  瓷碟刚好在婢女的脚边落地,“砰”一声脆响,碎片弹到她的裙摆处,婢女“啊”了一声跳开了几步。

  曦儿这才意识到她砸错了人,见来人是一个一身翠绿色织布罗裙,头顶双环髻,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得姑娘,她忙觉得不好意思。忙踩着一地的碎片走向她,又是弯腰赔礼又是不停地打着“对不起”的唇语。

  婢女惊慌地看着她,惊呼道:“心!”

  只是她的叫声并没有阻止她向前迈进的步伐,只听见一阵沉重的吸气声,曦儿已经踩到一块大碎片上,绣花鞋划了一道口子,她跳着脚想寻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可是才发现满地都是她摔碎的东西,根本无处插脚。

  婢女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她,把她引到桌边,用手帕扫了扫椅子上的碎屑,让她坐下。然后她又蹲下身去,心地卸下曦儿的绣花鞋,白皙的脚掌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把湖水蓝绣花鞋染成了紫色。

  “姐这是何苦作践了这些上好的瓷器?您生的是王爷的气,可是这样既不解气,又劳财,还伤了自己。”婢女看着一地的狼狈叹息摇头道:“可惜了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叫大夫。”

  曦儿忙拉住婢女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一脸惊诧: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她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应该收起一两件拿去贩卖的,那样至少还能给自己带来几个钱。

  这丫头得真对,她真是在作践自己。

  婢女以为她开始心疼这些打碎的瓷器,笑着摇了摇头,“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奴婢去叫大夫来,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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