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条件
等苏木好不容易找到路回去的时候，日出还没到一个小时，街道上还很安静，尽管很多学徒工已经开始出现在街道上，但他们却很有秩序地没有大吵大闹，比起臭水沟里那些已经睡了整整一夜的醉鬼们强得多。当然，也并不是说皮尔特沃夫的清晨真就这么安静——当苏木赶回裁缝区的时候，几个炼金增幅的小流氓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们想从苏木身上得到几个金海，因为苏木的穿着虽然并不华美，但看起来至少像是一个普通人。
过程和结果并不怎么重要，因为苏木根本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解决了这次的麻烦。尽管苏木并不怎么了解炼金增幅——那看起来更像是在人体身上安装义肢，通过机械和化工增强人体的强度。但他们也就只是一群不堪一提的小流氓罢了，浪费不了什么时间。
等到苏木回到蔚的房间时，那家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大概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没能抓到那些恶作剧的罪魁祸首金克丝，所以回来之后就格外郁闷地喝了不少酒，弄了满屋的酒臭味。
一团狼藉，没人收拾，很多地方都已经被烧焦了，而且还湿漉漉的，尽管蔚在睡着之前还有些意识，取了一套新的被褥床垫铺在地上，但这家伙手里还分明攥着一个空掉的酒瓶，正衣冠不整地躺在那里，身上只穿了件并不能遮盖住多少春光的小背心，胸前的高耸有大半都漏了出来，下身也只是一条黑色短裤，有些不堪入目。
苏木瞧了眼本就没锁的房门，不由觉得一阵头疼。
大概这家伙天生就是个粗神经，又或许是这周围的人谁都不敢得罪这个暴力狂，所以即便开着门也没人胆敢放肆。
“得了，这个样子怕是连警署也去不了了。”
苏木摇头一叹，帮蔚盖好了身上的被子之后，就开始着手收拾屋里的狼藉。
该扔的全部扔掉，该晾晒也全都搭在窗外，还有很多该修的东西，苏木也大发慈悲地全都修好，但叮叮当当的乱响声却始终都没打扰到蔚的好梦，或许应该说是春梦——那家伙嘴里一直都在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而苏木也没打算去听，大概就跟她之前毫无睡相的模样差不多，不堪入目，更不堪入耳。
用掉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收拾好蔚家里的情况之后，苏木才终于得了个空闲，就盘坐在空荡荡的床板上呼吸吐纳了一个小时。尽管物质领域的元炁较为匮乏，可终归是聊胜于无，大概帮苏木缓解了不少的疲倦，再之后就拿出之前在角落里翻出的一瓶烈酒，然后翻出之前在角落里找到的已经没了封面的杂志随意地翻看起来。直到下午的时候，蔚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恰好抬头瞧见外出归来的苏木。
“吃点东西？”
苏木刚出去买了两份午餐回来。
他把袋子搁在床板上，自己一份，还有一份是蔚的。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醉倒了。你喝了多少酒？窗户一直开着都散不掉屋子里的酒臭味。”
“没多少，大概...一瓶半？”
蔚晃了晃宿醉之后有些胀痛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开口。
“大概吧，我不太记得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我陪那个小疯子玩儿了一夜的捉迷藏。说实话，那家伙有够滑溜的，像条泥鳅一样，而且我对这边的地形也不熟悉，每次快要抓到她的时候都会被她逃掉。”
苏木耸了下肩膀，然后狠狠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但蔚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谁都抓不到那个小混蛋，就连凯特琳都不行，更别提是你了。”
说完之后，蔚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抓挠几下，睡眼惺忪地转头看向已经大变样的房间——尽管有些东西很私密，很贴身，但苏木还是全都收了起来，原本不大的房间看起来也变得宽敞了不少，至少要比之前好得多。
“这是你收拾的？我的内衣呢？”
她眨眨眼睛，而后俯身趴在床板上，把胸前的饱满挤压成一个夸张的弧度，笑眯眯地看着苏木。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还是对我做了什么？”
“都在那边的衣橱里，需要的话就自己去找。”
苏木翻了个白眼，然后直接转过身去。
“放心吧，我不看。”
“你可以看的。”
蔚哈的大笑一声，这才起身走向角落里的衣橱，而后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并不打算避讳什么，甚至就在声音消失之后，就只穿着一套黑色的内衣爬上了床板，然后端起另一份午餐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我之前做了个春梦，里面有你，还有...”
“打住！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且也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苏木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急忙叫停。
“我有事儿跟你商量，正事儿。”
“正事儿？”
蔚竖起其中一边的剑眉。
“有比你和我的春梦更重要的事儿？”
“我没兴趣听你胡扯。”
苏木冲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窗外。
“我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主要是因为我去见了吉格斯。你是这儿的警长，应该知道那家伙，约得尔人，习惯鼓捣一些会爆炸的东西，我这次来皮城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找他。”
“吉格斯，魔法科技学院爆破分院的院长，我当然知道那家伙。”
蔚皱起眉头，有些意外。
“你认识吉格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或者应该说，昨晚。”
苏木理所应当地答道。
尽管苏木对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并不怎么了解，甚至是很不了解，毕竟那些复杂的科技产物并不是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但苏木也不可能让她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什么，而且这些话也是之前已经深思熟虑过的，可以保证没有任何破绽。
如果有什么破绽的话...且不论是因为什么，一旦到了那种时候，大不了就只能实话实说。
“我认识一个约得尔人，她叫波比，现在在德玛西亚，是她告诉我吉格斯这个人的。”
苏木只说了这些就停顿下来，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穿着不雅的蔚，尽可能让自己目不斜视，而且脸上的表情足够认真。
“我需要吉格斯帮我制造一批炸弹，然后运往诺克萨斯。虽然事情比较复杂，但简单来说的话...就是我跟诺克萨斯的斯维因达成了一笔交易，我负责帮他推翻达克威尔的统治，而斯维因需要做的则是在推翻达克威尔之后组建议会，然后停止诺克萨斯所有的对外征战。所以，我需要这批炸弹，而且吉格斯也已经答应下来了，但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该怎么把它们运出去，我需要...”
“什么时间。”
蔚忽然插嘴打断了苏木的解释。
她眯着眼睛看向苏木，眼神里的光芒和脸上的表情都让人揣度不清，即便是苏木也觉得有些心虚。
“...大概，一个月后。”
“你能保证那个叫斯维因的家伙可以说到做到？”
“他从不骗人。”
苏木吞了口唾沫，有些承受不住蔚迫人的目光。
感觉就像是在审讯犯人一样。
但在苏木回答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蔚似乎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答应，或者是在考虑苏木的解释值不值得相信，而无论理由如何，这种氛围都让苏木感觉到了无比的压力。
确切无疑的是，苏木的这种做法已经触犯了皮尔特沃夫的法律条例，包括吉格斯也是。
而如果蔚答应下来，那她就同样触犯了这里的法律。
“如果可以的话...”
苏木硬着头皮对上蔚迫人的目光，试图打破沉默。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从水路把那些炸弹运到贝西利科去，那儿现在是属于我的。”
“...凯特琳应该还不知道你的目的吧。”
蔚忽然笑了一下，但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然后低头端起那份午餐随意地扒了两口。
苏木只得点头。
“做得不错，这事儿确实不能让凯特琳知道，否则她肯定会用她的海克斯科技步枪指着你的脑袋让你不要这么干，因为这确实不合规定。可我不同。”
蔚吞下嘴里的饭菜，然后抹了抹嘴巴，抬起眼睛看向苏木，表情和眼神都是格外的认真。
“我是从祖安来的，那地方很乱，人命也很不值钱，但我一直都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偷东西从不能让人倾家荡产，打人也不能滥伤无辜。我知道人命究竟有多宝贵，也知道战争会让很多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而且在真正的战场上，那里的人命比祖安的还不值钱。如果只是通过一次冒险就能让更多无辜的人避免原本难逃的厄运，我没意见。可前提是你得说到做到，还有那个斯维因，你们都得说到做到，用那批炸弹推翻达克威尔的暴力统治，然后建立一个新的诺克萨斯，而不是把炸弹用在别的地方。”
“我保证。”
苏木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但蔚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罢休。
“但你如果敢把那批炸弹用在别的地方，我肯定饶不了你的。”
正说着，她忽然丢下手里的午餐起身去了房间里唯一一张破旧的书桌那儿，然后从抽屉里翻出羽毛笔墨水和白纸，紧跟着就趴在桌案上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苏木有些好奇，但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知道蔚把那张纸拿到苏木面前。
“没什么意见的话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然后按个手印在你的名字上面。”
蔚把同样从抽屉里翻出的印泥丢在了苏木面前。
那张纸是一份合同，至少看起来很像，上面写明了苏木需要那批炸弹的理由和用处，并且规定了不许把炸弹用在别的地方。而除此之外的，就只有苏木需要支付的报酬——一百个金海，价格并不高，至少相对于蔚需要承担的风险而言，这个价格并不高，甚至相当低。
但在正文下面，蔚的签字上面，还有另一行字。
“我没有金海，但我可以给你一千个金币，”
苏木黑着脸看向坐在对面一副理所当然又满脸平静的蔚。
“还有，最后一行这个，别以为你写得小了点儿我就看不到，必须划掉！”
“最后一行？哪个？”
蔚冲着苏木眨了眨眼睛，装模作样地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而后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格外敷衍地哈哈一笑就随手接了过去。
“这是睡迷糊了，之前你在梦里说之后每天晚上都要陪我一次的，我给当成真的了！”
她挠了挠头发，咧嘴大笑，却说完之后又忽然把双手撑在床板上，探着脑袋凑到苏木近前，笑得格外妖媚。
“话说，你真的不打算重新考虑一下？虽然我平时说话比较开放，但我还真没尝试过，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再考虑一下？”
“把条件换成一千个金币，谢谢。”
苏木扯了下嘴角，相当果断地伸手按在蔚的脸上把她推开。
和莱瑞拉相比，蔚在这方面的水准无疑是个菜鸟，或许也不知是这个方面，包括脸蛋，身材，以及语气等种种之类的方面，蔚都比莱瑞拉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甚至是到了今天，苏木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绝对坚定地拒绝莱瑞拉那个妖女一样的黑魔法师。
而另一方面，苏木也确实看得出来蔚只是在开玩笑罢了，她根本没胆量把自己摆在床上任君采劼，这个看似格外开放而且生活混乱的家伙并不是像她嘴上说的那样随意。当然，或许这个性格急躁而且脾气火爆的家伙很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冲动，真就把玩笑变成现实，可即便如此，苏木也能保证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做到绝对的坐怀不乱。
尽管蔚的身材确实不错，但模样还是要稍差一些的——当然不是指蔚长得很丑，而是她的眼神太过凶神恶煞了些，是个怎么都温柔不下来的家伙。
苏木甚至对温柔的蔚感到无法想像。
但如果把对象换成菲奥娜或者阿卡丽的话...
苏木忽然有些出神，然后脸就慢慢地红了起来。
正撇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划掉最后一行字的蔚忽然瞥见苏木正盯着自己的身体看得出神，脸也变得通红，当即眼神一亮。
“后悔了？我还没...”
“划掉，把条件换成一千个金币，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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