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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保命夺命


  午后,天色正好,山思缘难得有空坐院中刺绣。山夫人进入院中,见手帕上绣的乃是戏水鸳鸯,不觉大喜,激动道:

  “跟娘说说,谁家的公子入了缘儿的眼呐?”

  “娘——”山思缘头一次露出羞怯的神情,道,“闲着无事,绣两只鸭子打发时间罢了。”

  知女莫若母,山夫人料定她心中有事,想着她不会轻易袒露,便不再追问,于是就拿篮子里已经绣好的方巾慢慢欣赏,啧啧赞道:

  “缘儿绣工大有长进啊。这朵‘百年好合’,栩栩如生呐。”

  “但愿龙姬姐姐会喜欢。”

  要说心中不酸涩绝对是在自欺欺人,可她除了这样,还能怎样?总不能厚着脸皮棒打鸳鸯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袁家与嵇家这两姓之好是注定了的。嵇家娉礼已下,若不是太子遭遇变故,婚期被迫推迟,她只怕得改口叫嫂子了。她心中不快,山夫人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只是尚不确定缘由。

  “缘儿,你父亲临走前,还让为娘劝你。你跟娘说实话吧,若是你当真瞧不上卫小郎君,娘自会想办法说服你爹。”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卫小郎君,山思缘便回想起昨夜黑市那一幕,心跳扑跟打雷似地。她担心娘亲瞧出异样,还刻意低下头,隐藏滚烫发红的脸颊。

  “父亲知人善任,才有今日之功绩。他看中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女儿---愿听从父亲安排。”

  山夫人大喜,匆忙赶回屋,写信寄给夫君,商量定个好日子,若是能和嵇家一同操办,双喜临门,那是最好了。不过,山思缘心中有杀母之仇放不下,她尚不知该如何说服自己不去责备归墟使君。

  ——

  等到入夜,山思缘乔装打扮,潜入玉石铺。玉石铺老板将高价买来的红珠置于锦盒中,道金谷园中确有内贼。内贼背后有人,也是位高权重者,眼红金谷园许久了。山思缘刚走出玉石铺,便被巡逻侍卫抓了个正着。巡逻侍卫举着火把,揪住她一阵审问。若不是她以白银公子的身份盘下了南北镖局,只怕还不好脱身。待侍卫走远,她心中不安,便飞身至高楼顶,只见洛都有四条火把‘巨龙’,往皇宫去。

  “军队!糟了,皇宫有变!”

  她再眺望官舍,虽不见火光,却有杀机血光外露。山思缘担心父亲安危,连忙往官舍赶,果然看见父亲被一众黑衣死士围攻。若是平时,这些死士自是奈何不得裴危页,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好像喝醉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手脚不听使唤,偏偏倒倒,仿佛就连站立都极为困难。她顾不上多想,忙跳进包围圈,支援父亲。

  以术法打退四五个死士后,她扶着父亲跃上房梁,以术法化雷火打落瓦片,乘机逃到拐角处,藏了起来。

  “父亲---你中毒了---这味道---是鳞毒---”

  乱发之下,七窍流血,污血中混杂着鱼腥味。

  裴危页目不能视,喉咙被毒血烧哑了,只得用手在地上写,道:

  死士搜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山思缘知道,父亲担心她卷入其中,可她不能抛下父亲独自逃命。

  “父亲放心,我能应付。”

  说着,她咬破手指,以血化符,加持咒法,猛地冲出去。死士一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

  ——

  约莫有二十几个死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起初山思缘还想留个活口,追问是谁派来的。可事情并不简单,那最后一位死士也当着她的面自刎了。她扔掉从死士手中抢过来的刀,跌跌撞撞赶回去,将父亲拉到背上,去最近的医馆找大夫救命。

  “毒入五脏,无药可救,小郎君请节哀。”大夫叹道。

  “我不求你根治我父亲,只求你尽量拖个一时片刻,我会找到我师父,救我父亲的。大夫,我求你了。”

  白银公子泪水涟涟,大夫只好取出银针,只承诺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之后,白银公子还未赶来,其父必死无疑。山思缘离开医馆一路飞奔,跑到槐树林,无论她在槐树上化多少刀,硬是不见鬼市之门。

  她大声哭喊,哀求道:

  “师父,救救我父亲吧。师父,我求你了。师父,你出来啊。师父---徒儿有事相求——师父——”

  嗓子喊哑了,眼睛哭肿了,仍不见回应。此时,她忽然想起归墟使君。归墟使君自归墟而来,天生神力,说不定也有起死回生之力。她一路跑到卫家,翻遍整个卫家,也不见归墟使君踪影。等她匆匆往医馆赶,见皇宫之上,冤魂叫嚣,喊杀声震天响地,便猜到卫小郎君定是去了皇宫,度化冤魂去了。

  她再度飞到高处,以血画符传音:

  ——

  归墟使君未出现之前,她很是担心,害怕归墟使君认为俗世一梦,生死自有天道,会充耳不闻,不愿见她,不愿帮她。所幸,他来了,以暗夜为衣,如归墟之地一般,幽深而神秘。

  “快!跟我走!”

  没时间解释了,她拽着他跃下高楼,往医馆方向跑。没跑几步,整个人忽然双脚离地,竟是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山思缘大惊,却听他说道:

  “不要多问,指路。”

  “往”

  情绪之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也没时间多想,她心中挂念着父亲。不过她也知道,她负了伤,再加上先前以血画符强行御气,乱了气血,速度不及之前三分。归墟使君是在帮她追赶时间,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场大火烧了医馆,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归墟使君救出困在大火中的医馆大夫,又抓到暗中纵火之人。

  “竟---竟然是你---”

  山思缘感觉天旋地转,这歹徒不是别人,正是伺候裴危页饮食起居的仆人。他先下了毒,怕事情败露,一路尾随,乘机纵火,想毁尸灭迹。

  “玉牌给你---绕了小的吧---小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走错了路---绕了小的吧---”

  仆人磕头求饶,声泪俱下,很是诚恳的样子。

  她握着无价玉牌,感觉那玉牌之上,沾了父亲的血,还能闻到鳞毒的味道。她终于明白,为何要用鳞毒。因为鳞毒可以藏进鱼汤里,不被察觉。山思缘感觉身体被巨大的悲伤和悔恨抽空,她步步后退,靠着墙边才勉强站定。她慢慢仰头向天,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娘因我而死,现如今,我又害死了我爹。难道,我当真不该活吗?”

  一声质问后,空中暗魂忽然来袭,但还未近她身便被归墟使君击散。她看见一团黑影,慢慢扩大,将她的意识尽数吞噬。世事可真是讽刺,她送给父亲的保命符,竟成了夺命符。仆人毒害裴危页,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块鬼市无价玉牌。她怎会想到,利欲熏心,谋财害命呐!然而仆人有胆子起歹心,也是因为有人出谋划策。仆人想要玉牌,幕后之人想要裴危页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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