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浚稽山之战

　　皇上继续说道：“那是朕第一次带兵去大漠，想的真是太简单了，一进茫茫大漠，全是黄沙遍野，有日头的时候还好些，一到黄沙漫天，昏天黑日的时候，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浚稽山，没想到朕居然遭遇到单于的主力大部队，被匈奴三万多骑兵包围。还好朕占据有利地势，将大军驻扎在两山之间，用战车作为营垒苦苦的坚持了三天三夜……最后不得已才升起了狼烟，当时根本不抱希望，匈奴大军神出鬼没，而大楚的军队能找到回去的路就不错，可是，没想到……“

　　夏沫在史书上读过这一段历史，小心翼翼的说道：“是……臣女的祖父？”

　　皇上有些昏黄的眼睛忽然一亮。

　　就在当时还是梁王的楚武帝绝望的想冲出去与匈奴大军同归于尽的时候，青武侯夏思源领兵从浚稽山上冲了下来，直插匈奴大军的后营，摆开一字阵营，前排持长戟和铁盾，后排用长弓和强弩。

　　在夏思源的一声令下，挥师搏击，千弩齐发，匈奴骑兵在马上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纷纷应声而倒。

　　匈奴大军丢盔弃甲败退上山，大楚军队合兵一处奋力追击，杀死匈奴骑兵数千骑。

　　冒顺单于大惊失色，他本来以为遭遇的是大楚的小股侦查部队，没想到将他的王部军队都打退了。

　　他连忙召集了他的左贤王部和右贤王部，带着一共十二万骑兵一起围攻大楚军队。

　　梁王和夏思源的军队人数太少，只好向南且战且退着。在路上居然发现了卫震侯朱辉部队留下的生火煮饭的灶坑，楚武帝派士兵快马加鞭去追他，让他掉头回来救援，谁知道他居然被吓的带着部队望风而逃。

　　没有了后援，梁王和夏思源只能背水一战，几天后被困在一个狭小的山谷中，后来他们又向东南方突围，逃到了一大片沼泽芦苇中，夏思源见匈奴大军在上风头，就让士兵用火油纵火，趁着匈奴骑兵措手不及，又冲出去杀了将近千余名敌人。

　　冒顺单于见大楚被他追了那么多日，突然又开始反击了，以为是有后援部队来支援了，本来打算退兵了。

　　可是，他居然接到了一封卫震侯朱辉的密信，信上写着大楚的军队并没有后援，并且箭矢已尽，只有梁王和青武侯夏思源麾下一共三千五百人，分别以黄白二色作旗帜，只需要派精兵射杀旗手即可破阵。

　　原来是朱辉怕梁王和夏思源活着回去向文帝告他临阵脱逃，就想借着冒顺单于的手除掉他们。

　　冒顺单于开始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跟谁打，对方到底有多少兵，感觉对方人数似乎不多，但怎么也打不赢。

　　现在才知道居然有皇子在军中领兵，而且人数少得可怜，他当然大喜过望，若是能抓住梁王，就可以趁机要挟大楚，从中获利，于是他趁着夜色又开始发动进攻。

　　经过一波又一波的苦战，且战且走，最后梁王和夏思源带着二十个死士杀出重围，逃回大楚时，两个人都已经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楚文帝知道此事大怒，斩杀了卫震侯朱辉，又将朱贵妃贬为庶人，嘉奖了梁王和夏思源，从那以后，梁王脱胎换骨成了大楚的一员猛将。

　　夏沫知道史书上的确是这么写的，可是，皇上说的，又是史书上没有写的。

　　“当朕和你祖父两人身边只剩下三百人，有人就想将朕交给冒顺单于领赏，你祖父杀光了那些有二心的贼人，到后来，连朕自己都害怕，若是就这么投降了，冒顺单于会看在朕是皇子的份上不会杀朕，兴许父皇也会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用地用银子来赎朕，连冒顺单于来劝降的使者都是这么说的。”

　　夏沫了然的淡淡一笑：“可是，臣女的祖父肯定不会让陛下就这么放弃自己的……”

　　皇上两眼不知道在看哪里，出着神，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没错，你祖父说了，只要他活着，他就会送朕回大楚，投降的事情，等他死了在考虑吧！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就是这个意境！”

　　群臣面面相觑，皇上自己承认曾经想投降匈奴，这对大楚来说一点都不光荣，众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若是这桩丑事泄露出去，他们每个人都是嫌疑犯，每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瞬间场面十分尴尬，恨不得刚才耳朵是聋的，有些精明的大臣开始趴在桌上装醉。

　　皇上突然回了神，两眼精光毕现，正在大臣们以为皇上要对他们下毒手，杀人灭口的时候，他指着夏沫激动的说道：“朕要赏，赏功臣的后裔，沫儿你过来！”

　　夏沫被吓了一跳，愣愣的没反应，司马炎昭正好站在他身后，趁人不注意一脚踹在她小腿麻穴上，她腿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骠骑大将军夏长风之女，文良贤淑，毓秀名门，度娴礼法。柔嘉表范、乃是大楚女子之典范，封泰山以东兰陵五千户，册兰陵郡主，钦此！”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连装醉的装聋的都能听见了，纷纷七嘴八舌的劝谏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夏大将军才只有从二品，他的女儿怎么可以封为从一品的郡主啊！”

　　“皇上，这于理不合啊！于情不合啊！”

　　“皇上，请您收回成命！”

　　“皇上，三思啊！怎么能让父亲去拜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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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一听大怒：“天子无戏言，朕刚说的话怎么可能收回，大不了朕也升了夏长风的官，这就合情合理了吧？”

　　“皇上，异姓不能封王，夏将军最高也就只能封个国公，国公也比郡主低上一品！”

　　“皇上，夏将军还未封侯，怎么就能直接封国公了呢？”

　　“是啊，皇上，夏将军的长兄已经袭了青武侯的爵位，若您要真赏，难道要将老侯爷的子孙每个都赏一遍吗？”

　　“夏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您要是再给他们赏赐，会有人议论您在偏袒外戚，走文皇帝的老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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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朕闭嘴！”皇上一声怒喝，没有人再敢出声了，这么多年都没人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了，那个当年叱咤风云，杀伐果断，不容置疑的铁血皇帝似乎又在这个沧桑迟暮的老人身上苏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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