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额
当心情烦躁，忙碌无疑可以分散精力…
翌日清晨，心情烦躁的沈枫悄悄起床，直接的向着山上去了。
而就在沈枫起床不久，其父沈大也是很快便起的床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也是自他生病三年来，唯一的一次起早。比他的妻子还要早…
沈大是为儿子开心睡不着，而沈枫却是为父亲担忧难眠。父子两人相互关心，却是各怀心思…
心情沉重的沈枫每日里都是早起，上山下套，换套，狩猎，帮父亲做木具。如此数日，匆匆而过…
这日，沈枫自山上下来，心情略微舒畅。今天的收获还算不错，虽然没有抓到野兔，但是却套到了三只颇为肥美的山鼠，还有两只瘦小的野雀。当然，除此之外，还得了些野果。
这收获虽然不是三年中最高，但是也算是不错。毕竟，这山林已经开始衰竭…
只希望这山林能够多撑些时日吧！？
但愿吧！
开山很是可怕！对于山区居民来说，几乎是一个梦魇，挥之不去。
心里如是想着，沈枫便再也开心不起来。让他更为不安的，实际上还是沈大，他的父亲。
沈大一反常态的活力四射，精神十足。心细如发的此子，却是察觉到了此点…
是什么支撑父亲如此？
答案不言而喻－－钱！工钱！很多工钱！抵的上普通家庭十年的工钱！能够改善他们一家人生活的工钱！
沈大如此振作，作为儿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颇有孝心的沈枫非但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忧心忡忡…
他可不认为董地保会好心的拿出工钱，除非太阳能够从西面升起！工钱，注定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而这个愿景，却终要破灭！
沈枫所担心的，便是此点！
父亲是何等好强？以他的身体，怎能再遭受的起这份沉痛的打击？一旦希望破灭，无疑雪上加霜…
这种担忧，随着木具的结尾，愈发的浓烈…
只是，他却始终不敢点破！
他怕！怕父亲在他点破之后，彻底垮掉…
父亲是全家的支柱，这一点即使在其一力担当重担后，在其心中依旧是没有改变！
这批木具即将完成，估计主家就要来验收了吧！？唉！
沈枫愁眉苦脸，对于这事他真的是有些无奈，束手无策的此子，只希望自己能够在父亲身边，一起等待最后的宣判…
沿着街道，沈枫很快的来到家。看着还静静呆在院落的木具，有些烦躁的此子，不知为何悄然松了一口气…
晚饭时分。沈枫心事重重的胡乱喝着粥。这粥里面原本就只有少数米粒和一些薯片、蔬菜，最多也就是里面再加上几滴脂肪油。如此的粥又有什么好喝的呢？
沈枫心绪万千下，更觉得是食不甘味。
正进食间，忽然院落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拍门声，大黑的吼叫声沉沉响彻院落。
“沈哥，沈哥…”响亮的呼唤夹杂着狗叫声传入沈枫耳中。
沈枫只听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是时，已然入夜。山村中夜间是很少有人家行走的。安全起见，多半都是在夜幕降临之际，便将院落关闭。
故而，虽然听着语声有些熟悉，但一时却也想不出是谁在夜晚造访。
当下带着困惑，沈枫提着灯盏向着院门处走去。
“沈哥沈哥…”熟悉的声音再次急切的响起。
“大牛？”沈枫眉头一皱，却是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打开门闩，果然，正是赵大牛。
赵大牛，人如其名，五大三粗，恍若一头小牛犊。山村之中，以这赵大牛、铁二娃、张宝三人和沈枫关系最铁。只是，这三年来沈枫为了家庭，整日里操劳，到是没有多少机会和这几个发小连络。不过，虽然如此，四人关系并没有因此疏远。
沈枫在整个小山村里，可以说都是树立起了一定的口碑。他们自然也是以此为骄傲了，虽然平日里走动疏了，却并没有使彼此之间的感情淡化。
只是，大牛晚上来干什么？
“大牛你…”沈枫有些疑惑的望着门外的大牛。
眼前的大牛可是有些大违常态，气喘吁吁，脸色通红，眉目间尽是喜色。显然，很是激动。难道是他家山羊平稳生产了？可是，这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呀？
沈枫满是疑惑。
大牛可顾不上沈枫的想法，呼呼喘息，急切的道：“沈哥，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听说什么？”沈枫本便有些疑惑，如今更是被大牛这不着边际的话语弄得摸不着头脑。
“怎么？你不知道？”大牛粗着嗓子惊讶的道，因为过于惊讶声音都是有些变了。显然是为沈枫竟然不知那件已经轰动全村的事情而讶然。
不过，他也看出沈枫不似作伪，的确是不知道那事。
当下深深呼吸，缓缓道：“沈哥，你可还记得在山外有个县城？”
县城？沈枫一怔，县城他自然是知道的。然而，大牛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大牛要说的事情竟然和县城有关？
略有诧异的，沈枫点了点头，道：“县城，自然是知道的。”
大牛声音又急切起来，“你可知道，县城有个采药堂？”
采药堂！？
大牛“采药堂”三个字甫一出口，沈枫眼睛便是一亮！
大牛似乎急着把信息告诉沈枫，不待他有何反应，便接着道：“采药堂要招人了！”
什么？采药堂要招人了？那岂不是说…他有机会进入采药堂了？
沈枫闻言，不由得一怔，继而也是喜悦起来。随口问道：“这是真的吗？大牛…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话说到一半，性子沉稳的他就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县城距这里有数百里之遥，就算消息属实，可是又怎么会传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
大牛见沈枫对这个消息的态度，似乎很是开心，随口道：“是董地保说的。应该不会假，这消息现在已经在十里八村的传开了。沈哥，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嗯？”闻听董地保三个字，沈枫的眉毛顿时凝结，竟然是董地保…
原本十分兴奋的大牛见沈枫忽然面色变化，不由得一愣，试探着道：“沈哥你…”
沈枫面色沉稳，皱眉思索间，忽然道：“大牛，你们都有谁去？”
大牛见沈枫没有即刻答复他，而是问他究竟有谁去，心里便是一怔。这才想起沈枫与那董地保有仇，不由得兴奋神色也是低落了些，道：“咱们村现在就我、二娃还有郑四狗去…”
“嗯？”沈枫闻言又是一怔，这远远出乎他的意料。采药堂招人，可是不多见。待遇条件应该都不错吧！至少也算是在县城立下足了，怎么…
在其预想之中，这应该是踊跃报名才是，就这么三个，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心念略微一转，沈枫又道：“怎么就这个几个人？”
以他心性，加上对那董地保的了解，应该是条件苛刻吧！
果不其然，大牛犹豫半晌，才答道：“嗯…董地保说，名额有限，报名的要一人交纳三百文钱…”
声音到后来，逐渐的低了下去－－三百文钱？沈家现在的状况，别说三百文钱，就是一百文怕是都…
听到后面这个条件，沈枫不由得苍凉一笑，三百文？家里现在恐怕连三十文钱都拿不出来…
唉！沉沉叹息一声，沈枫冲着大牛苦笑道：“恭喜你了大牛！”虽然他不能去了，但是朋友能去，也是不错。在内心深处，他由衷的为朋友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高兴。
可是，得了朋友祝福的大牛，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神色，反而愁容满面。
他虽然为人鲁莽，但是沈枫话里有话，如何听不出？沈枫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大牛还想在争持一下，焦急道：“沈哥，如果错过这一次，恐怕再难…”沈枫摇头强笑道：“不了，山里也挺好的。呵呵…”说完，见大牛有些难过的样子，灵机一动，转换话题道：“对了！张宝为什么不去？他家应该付的起这三百文钱啊！？”
大牛闻言，翻翻白眼，更是郁闷道：“张宝到是想要去，可是他爹娘不肯放他去。说是怕他经受不起风沙。张宝拗不过他爹娘，没办法，只好不去了…”
沈枫闻言，也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而后，冲着大牛笑道：“怎么？要不要去家里一起吃点？”
大牛闷闷不乐，摇了摇头，满怀期望的道：“沈哥，你真的不去吗？”
沈枫眉头一皱，嘴巴紧闭，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叹息着摇了摇头，向着大牛道：“不去了。”
大牛垂头丧气，有些无奈的道：“那我走了，沈哥…”
夜幕中，沈枫一直伫立，直到大牛的身形消失，方才叹息着回了。
他自然是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这么个机会，又如何呢？他根本就掏不出三百文钱，借吗？可是，又能和谁借呢？山村中，家里或许有其他东西，但是钱这东西，却是不多。再者，难道他还能涎着脸，让父母去借钱？再说，山村中几乎都不如何的富裕，怎好去借？大牛家虽然有，但也仅够大牛一人的，二娃亦是如此。至于张宝，他却是直接打消了念头…
有些无奈的此子，百思无绪，只好调整心情，面上微笑的回了屋子…
应付敷衍中，食不甘味的此子吃完饭，早早歇息。只是，他又哪里睡得着？
胡思乱想多时，沉沉睡去…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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