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替代品
她情不自禁眉头皱起，玄天枢无意中瞧见，脸上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消失。
颜疏雨眼里只有那道令她恶心的猪肝，并没有发现玄天枢的异常，眼见那道菜放在她案前，她下意识倏地往后坐了一点。
然后瞬间意识到什么，没有出声，默默注视宫女打开盖子，是肝膋，猪网油包裹猪肝和猪肉糜，用牙签封口，一般用来油炸，是原主最喜欢吃的菜品之一。
但偏偏，是她最讨厌吃的，玄天枢知道，他一定知道原主最喜欢吃什么。
她不敢反抗，也不敢吱声，只能默默地屏气，能憋多久算多久，一会儿呼吸一次。
饶是如此，这顿饭也吃得分外难受。
玄天权很快发现颜疏雨的不对劲，仔细想来，府中竟然好像从没有出现过这道菜，除了刚开始，两人成亲当天，桌上曾摆上了。
再之后就是他与疏雨成双入对时，桌上也摆过，但后来不知怎地，就没有了。
奇怪，这不是。一个人的口味也能说变就变？
一群舞姬走进来，丝竹管弦慢慢响起，随着玄天枢起箸，众人也跟着用膳，期间敬酒喝酒声不绝于耳，但玄天枢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颜疏雨。
他从去年开始，一直怀疑她不是原来的颜疏雨，而这两年来，经过管霆钧的禀报，再加上种种事情，越发坚定了他这种怀疑。
“此是每日用鹿肉喂食养了一年有余的熊肝，极为难得，众位尝尝。”玄天枢平静地说话，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颜疏雨身上。
其余人只知道四王妃喜爱吃肝脏，再看圣上这目光，仿佛这道菜是特意为她烹制，甚至不惜耗费一年。
红颜祸水啊，他们感到忧心。
哪料其实他们都各怀心思，各种念头在心里浮现，但唯一没有这点。
颜疏雨当然也察觉了他的目光，凭借她的聪颖，能猜到一二，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熊肝，这就是猪肝！这就是！
她郁闷至极，几度想要凑近却不能，吃下去不难，难的是如何不被察觉，甚至还觉得很好吃？
正当她犹豫时，众人的赞美声此起彼伏，玄天枢淡淡地看颜疏雨，“四王妃可是不喜欢？”
玄天权护妻心切，腾地起身，作揖解释：“启禀圣上，疏雨近来身子不适，郎中嘱咐吃得清淡，所以才犹豫。”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妻子为什么不吃了，但是一个人的口味可以变化，兴许她是吃腻了呢？
玄天权如是想了一番，略感安心。
玄天枢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一两口罢了，不妨事。”
玄天权还想再争什么，颜疏雨暗地里轻轻拽了他的衣摆，让他别再说了。
她明白夫君心疼她，但玄天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决然收不回去，自己区区一个王妃，岂敢忤逆？
她只能强忍恶心，用勺子取了一小口，竭尽全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块普通的肉，然后屏气凝神吃下去，面带微笑：“果真美味。”
玄天枢难得笑了，心里暗想她还是一如既往伶俐，没有让他丢脸。
她比初见时美太多太多，看着她的脸，玄天枢心里涌现许多复杂的滋味，然后下意识搂紧坐在旁边的韶娪。
此刻的疏雨满心只有刚咽下去的肝膋，忍住，忍住，不能吐。
玄天权看她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心疼坏了，知道她不敢吃案上的食物，就随手拿起旁边玄天玑的鲜笋汤，“夫人尝尝这个，是初春的第一批笋。”
“好。”颜疏雨忍不住多喝几口，勉强才冲淡口里的味道。
玄天玑假装没发现，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哼，成何体统。
颜疏雨放下鲜笋汤之后，就没再吃一口，她怕玄天枢下毒，毕竟郁燕池的事，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这么多年皇帝不是白做的。
这件事之后，再没有什么波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宴上很平和，虽说不算其乐融融，但也没有撕破脸皮。
约莫戌时，众人纷纷散去，宴会上只留了玄天璇陪同。
玄天权无言陪她坐上马车，马车缓缓行驶，由于赶车的是自己人，见已经离开皇宫，玄天权终于忍不住，“疏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哪有什么瞒着你。”颜疏雨越说越心虚，只能看着他的眼睛，强迫自己不避开。
其实终究有一天暴露吧，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发觉。
原主爱吃的东西，例如皮蛋、咸鸭蛋、猪肝、菠菜等等等等，她基本都不吃，头疼死了。
“疏雨……”
“真没有，真没有。”颜疏雨摇头如拨浪鼓，她还是决定瞒着，能瞒多久算多久吧，现在经不起一点动荡。
玄天权深深看了一眼，最终轻轻叹气，“你还是没把我放在心里。”
“胡说！”颜疏雨脱口而出，否认得干脆，“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从没有变过，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
“真的？你不骗我？”
“不骗，我发誓，我！颜疏雨！将来要是变心，就天打——”玄天权忽然吻上她，堵住她的唇，过了一会才放开，“就会乱说。”
她依偎他怀里，须臾后抵达王府，走进屋里，得知郁燕池也来到，正在槐序台等着，青桑边跟着走边解释：“管家着人备了一桌好菜，说是往年都如此。”
颜疏雨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走近槐序台，郁燕池听到声音，迫不及待跑出去，叫了一声：“姐姐，姐夫。”
就这一声“姐夫”，玄天权略苦闷的神情立即带了笑容，“今年还是你第一年在王府守岁。”
“是啊。”郁燕池随口应了，三人坐下之后，玄天权着仆人去账房拿了一钱袋子过来，亲手交给郁燕池，“你再过两年就到弱冠年华，是个大孩子了，在外面不要胡来。”
郁燕池面对他的教诲，不敢不听，点头如捣蒜。
玄天权笑了一下，摸摸他的头，接着谈起肝膋的事情。
郁燕池感到诧异，“姐姐不是最爱吃猪肝？以前三餐都吃不嫌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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