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深渊
两个孩子在她身后，面面相觑，大儿子已经八岁有余，开始懂得一些事情，但小儿子才五岁多，看了娘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哥哥。
他鼓起勇气走到娘的身边，“我……可以吃肉吗？”
梁嫂胡乱抹了眼角的泪水，抽了抽鼻子，勉强挤出笑容，“好，你们先烧火做饭，娘这就买，也好打些酒敬敬你爹。”
“好。”两个孩子齐声答应。
梁嫂嘱咐两个孩子什么都不要说之后，入夜接待了夫家和娘家的人，葬了夫君。
翌日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烧了热水叫两个孩子起床，仔仔细细地穿好衣裳之后，挽了发髻，领着他们来到先生的屋子。
慕辰景正在用早膳，两个仆人远远看见，认出来者，便带他们来到老爷身边。
慕辰景点头，侧妃昨儿就吩咐了，因此他并没有多意外，扭头问两个孩子：“用早膳了？”
两个孩子点头，梁嫂道：“您多多费心。”
慕辰景看了一眼梁嫂，放下筷子，“说句实在话，也是我家小婿对不住你，就当为他积点德，算不得费心。”
梁嫂心头凛然，动了回家的念头，怎么能让一个杀父仇人的岳父教孩子？这得多大罪过。
慕辰景看到她神情的愤怒，知晓她误会，连忙解释：“我非是元儿的父亲，小女嫁给周将军为妾，这个元儿的姐姐，正是周将军的妻子。”
梁嫂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神情掺杂被他看穿心思的不好意思，“此事便怪不得您了，我两个孩子自小顽皮，有劳您多多教导。”
慕辰景点头。
梁嫂作势欲走，两个孩子面对陌生的环境兴许恐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梁嫂只好蹲下来劝他们：“娘傍晚就来接你们，你们好生听先生的话，我听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们切莫顶撞，要像尊敬父亲那样尊敬先生，知道吗？”
两个孩子听她说傍晚回来接他们，才肯答应，目送她离开。
慕辰景用过早膳，领着他们到私塾去，让他们坐在同一桌，此时尚早，来的学生不多，只有三五个。
远远见到先生领了两个孩子进来，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
慕辰景带他们到中间的座位坐下，“你们来得正巧，今儿是私塾开学的日子，不愁赶不上别人。”
“要好好用功，才对得起你娘。”
“是，先生。”大儿子应了，小儿子则好奇地看着周围，以及那三五个小伙伴。
且说这头，梁嫂送两个孩子到私塾之后，雇了马车前往刑部。
消息传到四王府时，已经日上三竿，颜疏雨与玄天权正在夷则堂里说话，慕青山匆忙来报，“启禀王爷、夫人，赵氏已经到刑部改了口供。”
这个赵氏，指的便是梁嫂了。颜疏雨立即放下茶杯，扭头问：“经过如何？”
“便是寻常的经过，她说才记起当时她夫君当夜在亲戚家中饮满月酒，想来喝多冲撞了元儿，再加上有恶疾在身，才会禁不住一两拳，罪不完全在对方身上。”
颜疏雨听得有些不舒服，想起那个灵堂以及两个孩子，长长地叹气，摆手让慕青山退下了。
慕青山想了想，抱拳又道：“她本要受杖责，但用钱财免了，不过……只怕风风语的，她会受不住。”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总要有牺牲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能不能挺过，看造化了。”
慕青山颔首，行礼离去。
颜疏雨呆呆地看着门外出神，直到玄天权递了一杯温热的茶，她才回过神。
玄天权温柔地说：“夫人莫挂怀，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唉，你却是不知，那个孩子的神情，似要把我吃了，以后恐有祸端。”颜疏雨抿了一口热茶，始终放心不下。
“既如此，我着人看住他，也叫慕老爷多加注意。”
“好。”
傍晚时分，梁嫂衣着光鲜地来到私塾，在私塾的院子前边的院子等候，此时已经坐着不少奴仆，都是来接孩子的。
除了她两个，全都是同一个家族的孩子，奴仆大多也衣着整洁，她庆幸自己买了两套成衣换洗，省得孩子会被同窗看不起。
片刻后，两个孩子抱着书袋子跑出来，在院子里看到娘和两个陌生的男子站在一起，有些愣。
梁嫂立即着仆人帮两个公子拿书，“这是家里的仆人，以后就由他们照顾你们起居。”
“见过两位公子。”小厮行了礼，接过公子的书袋子，出了私塾。
行过几条街道，梁嫂带着他们停在一处屋子面前，是三进的格局，不算大，但住他们娘三，再加上几个奴仆，足够了。
小厮推门，屋里两个婢女正在打扫卫生，见主子回来了，齐齐行半蹲礼：“见过夫人、两位公子。”
两个孩子呆愣着，梁嫂让小厮带他们到各自的房间，她也要好好熟悉熟悉这个家。
几天后，大儿子已经适应这边较为繁荣的生活，今天是十五，娘应该在爹的灵位前。
于是，他来到偏院，在门口叫了一声：“娘。”
梁嫂抹了眼泪，答应一声。
大儿子便推门走进来，看到娘红红的眼眶，没有说什么，兀自提及新请的先生，“娘，这个先生不比慕先生教得好，我们会用功念书，不用他了，省点钱，您不必辛苦。”
“好。”梁嫂答应，孩子这么说了，省点钱也好，这五百两，先前免杖责已经花去五十两，再加上买屋和奴仆，已经所剩无几。
明儿得去买些田地租给别人才是长久之计，梁嫂心里暗暗打算着。
“娘，外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梁嫂一听到这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卖夫求荣的消息漫天飞扬，她卖夫求荣是真的，两个孩子需要钱拉扯也是真的，别人上下嘴皮一碰，说个爽，可生活的苦，是自己承担。
那个小姐说得对，如果没有这些钱，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养活两个孩子？就算给别人当妾，她这一身糙肉也没人肯要。
她那些个手工活，只能混个粥吃……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王爷，侧妃要爬墙》，微信关注“热度网文 或者 rdww444” 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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