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据理力争
“夫人莫心急，一切会尘埃落定。”他温和地笑着。
颜疏雨接过他捧来的君山银针茶，浅抿一口，不知怎地，竟真的舒心许多，沉吟一会，抬头问他：“西域时常动荡？”
玄天权叹气，“谈不上动荡，只是前些年皇朝将士骁勇，打得西域几个小国一直俯首称臣，近年见中原似有民怨之意，便一再试探，不住地扰乱边境。”
他们远在京城，并没有怎么被动荡影响，但对于在边境生活的百姓来说，残垣断壁，朝不保夕，无疑是恶梦。
他亲眼见过年幼孩子在他面前被那些人砍断手，他们烧杀抢夺，每到占领一座城，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寸草不生。
所以他痛恶打仗，这些场面对他心里造成一定影响，有时午夜梦回还会梦见火焰冲天，绝望的哭喊遍地都是。
先帝发现他整宿整宿做恶梦，再加上大局已定，选择班师回朝，而让三哥去处理剩下的局面。
“不是，不全是这样，”简木兮插进一言，“天玑说，是因为他们看当年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父子一个驾崩，一个没了兵权，所以动了妄念。”
夫君上战场的时候，与她成亲没两个月，圣旨一下，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去了，她守空房守了整整一年，他才回来。
“当年回来的时候，不说多想家里人，反倒一直碎碎念阿颜有多厉害，多不容易。”
简木兮说完，白了一眼玄天权，真是好气的，每当她想说些贴己的话，他愣是能绕到阿颜身上，想想还是好气哦。
玄天权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极了，脸上泛起一点红晕，举起茶杯频频喝茶以掩盖脸红。
颜疏雨咯咯轻笑，看了一眼玄天权，“不曾想王爷还有这等过去。”
玄天权没好气地说：“是，为夫的过去多得很，不过大部分，说书人都说过，广为人知，夫人不记得了？”
颜疏雨摇摇头，“从前的事情忘了许多，先前与你说过，夫君不记得？”
玄天权认真回答，“不敢。”
愧疚日夜萦绕他心头，又怎么会说忘就忘。
简木兮闻言，回忆起之前相处时好似是有些不对劲，比如爹娘具体哪里人，经常不一样，原来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啊。
“洁川可看过了？”
“看过，她说没什么大碍，只要之后的事情记得，之前的事情记不得又有什么关系。”颜疏雨信口胡诌着，余光不经意瞥见玄天权温柔的眼神，不知怎地，心里有些悻悻。
至于西域动乱，她听很多人讲过，先帝对玄天权的评价都是少年天才，天纵奇才之类的词，评价非常高。
可这些年他过得如履薄冰，日夜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使得他不得不收敛锋芒，小心翼翼的活着。
他江郎才尽，大不如前的消息传到西域，所以才引起的妄念吧。
曾经被捧得多高，就有多少人希望他摔下来，尽管她知道他还是那个他，可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他再天纵奇才也不能几百人对付十几万吧？
“夫人？夫人？”玄天权问了个问题，许久得不到回答，才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颜疏雨恍如大梦初醒，笑，“我在想夫君当年是个怎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玄天权脸红，害羞地别过头继续喝茶不吭声了。
深秋凛冽的风从京城这头卷到那头，刑部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为纪战北求情的，送礼的，要严惩的，皇上派来传话的，应接不暇。
纪战北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他真的不知情啊，要是知道，他绑在小黑屋，用铁链锁住也不会让她乱来。
此次若能安然度过，纪楚楚，他不打算救了，由她自生自灭吧，他没有这么蠢的妹妹。
丞相柳弘彬进宫来到勤政殿，随即太监通报，走进去才发现殿中站着许多官员，如果没猜错的话，也是为了纪战北一事而来。
玄天枢坐着龙椅高高在上，头疼地看着眼前一帮人，他圣旨都还没下，怎么就被发现了？
消息传得很快啊，还是说他们一直在揣测他的心思？后者比前者更严重，他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柳弘彬作揖，“臣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天枢抬手示意他免礼，“丞相前来，也是为纪将军求情？”
“是。”柳弘彬答道。
玄天枢叹气，摆出一副惆怅的样子，“众爱卿误会，朕打算收回兵权，不要纪将军的性命。”
他顿了顿，看到他们的神情依旧肃穆，续：“纪将军此事虽有错，但到底是被连累的，罪不至死，念在他为暄和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便将功抵过吧，只是不能再带兵了，将军不可有污点。”
玄天枢话音刚落，柳弘彬立即站出来，弯腰作揖，显得极为恭敬：“臣有异议。”
玄天枢很生气，但面上毫无波澜，抬手：“丞相请讲。”
“纪将军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何来错？又怎么有污点？纪将军为了皇朝安稳，常年在外打仗，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没有时间管教，皇上还要治他的罪吗？”
柳弘彬沉稳的声音蕴藏几分威胁，步步紧逼，玄天枢不想认输，极力争辩，这是他距离收回兵权最近的一次，怎能不竭尽全力。
底下官员窃窃私语，时不时传来附和声，一名将军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认为丞相说的在理，纪将军一向严于律己，怎能因为此事受连累。”
太尉安毓钟站在丞相旁边，回首看着这些人，心里悲悯，都是为力一己之私不顾皇朝安危的人，何德何能身居高位。
“是啊，皇上，”另一名三品官跟着站出来附和，“四王妃已嫁为人妇，出嫁从夫，与纪将军又有几分关系。”
柳弘彬见势，往前一步又道：“皇上，将军为保家卫国受尽苦楚，可谓艰苦卓绝，如今却为了一点小小的关联便受牵连，只会为朝中百官寒心啊。”
“何况朝中除了纪将军之外，就只有太尉和四王爷带过三十万大军，其他将军都没有这个经验，贸然给予，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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