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所谓契约，终生不负

　　林申甫脸庞稍微红了红，抬眸又见侧妃平时宛如冰山的眼睛噙着泪花，忍不住心尖一颤，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蓦然收下木盒，抱拳道：“既然走了，也就罢了，往后还望侧妃知悉府中规矩，莫为难属下。”

　　颜疏雨点头，“妾知晓，大人慢走。”

　　目送他们远去，颜疏雨腿一软，险些倒地，所幸青枫拽了她一把，颜疏雨看懂她满含关切的眼神，安慰说：“我没事。”

　　青枫点点头，想扶她回房歇一会，颜疏雨答应了，却不料想抬眸一刹那，看见白止赫然趴在墙头，摇着尾巴优哉游哉，颜疏雨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拽着青枫就要走。

　　青枫慌忙拉住她的衣袖，问道：“主子，主子，它好歹也是为了您啊？不要了？”

　　颜疏雨恨恨地甩开青枫的手，“不要了，我没有这么肆意妄为又嚣张的宠物。”

　　青枫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主子离去，不敢追。

　　回头看了一眼白止，白止站起来，望着颜疏雨的背影出神，直到颜疏雨砰地关门，它下了一跳，跃下墙头，不知去了哪。

　　青枫茫然，也罢，走了也好，省得像她们一样，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小小的长情轩里。

　　生于此，葬于此。

　　青枫一声轻叹飘散风中，夜幕随之降临，天地扑簌簌地变暗了，以至于一团雪白跑进屋里，也没人看见。

　　颜疏雨用过晚膳，坐着看了一会书，便觉得疲乏，早早地歇了，很快睡得香甜。

　　夜半三更时，随意翻了个身，手边碰到一团软乎乎的毛发，吓得她跳起来，白止随之惊醒，仿佛闪着流光的眼睛比月光还亮几分，它伸出手来扒拉颜疏雨的手臂。

　　颜疏雨哭笑不得，本想气势如虹地凶它，可是被窝外面太冷，只好钻回去，想着足额么快原谅它，心里不忿，佯装生气，轻轻地揪了一下白止的耳朵，白止呜地叫了一声，捂着脑袋委屈兮兮。

　　“你还赖上我了。”颜疏雨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欢喜得紧，她已经习惯白止的存在。

　　白止抱住颜疏雨的手臂不肯放，颜疏雨盖好被子，月光打在白止身上，白色的毛发闪着光，刺眼得厉害。

　　颜疏雨转了个身，迷迷糊糊突然想起有些话，必须要交代，就立即起身，摇醒白止，“我不得宠爱，没办法给你任性，也没办法给你自由……要不你走吧。”

　　白止呜呜地叫了两声，整个身体压在颜疏雨的手臂上，一副不走，就不走的蠢萌样子，逗笑了颜疏雨。

　　“知你是为了我好，可人类的事情，无论爱恨情仇，还是简单的目光，里面都掺杂很复杂很复杂的东西，各种利益纠缠，远不是凶一下就能解决。”

　　白止看了颜疏雨一眼，没有说话，挪了挪身子，枕着她手臂睡着了。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颜疏雨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白止挥舞着爪子推开，颜疏雨笑了一下，很快睡得香甜。

　　此时，白止睁开眼睛，爬起来盯着她的脸，盯着好一会，伸出小舌舔了舔她的脸颊，颜疏雨翻了个身，“白止不闹，快点睡觉。”

　　白止哼了一声，利爪划开她的手臂，颜疏雨吃痛，醒过来，只见白止在她眼皮底下舔了舔自己的伤口，酥麻且痒痒的。

　　还不等她说什么，白止微微抬头，颜疏雨欲缝隙中看到自己的手臂被割开一道细缝，毫无血液涌出，奇怪的是，也感觉不到一点痛。

　　雪白的肉，没有一丝血色，颜疏雨摸摸自己脸颊，她不是又死了吧？

　　“臭猫！你饿了也不能吃我啊！”

　　白止按住她的手不给动，然后在自己的前爪割了一道口子，抬起爪子，让鲜血滴在颜疏雨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白止显得有些虚弱，蜷缩在角落里，看着茫然的颜疏雨，心底暗笑，【呵，女人，你身体不流着我的血，怎么听得到我说话】

　　颜疏雨倏地跳起来，飞身去找布条，臭白止，看我包扎回来不骂死你。

　　然而，等她回来时，白止已睡得香甜，还打起了呼噜，粉粉的鼻尖，毛茸茸的爪子，也罢，舍不得骂，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破晓时分，天降大雪，冷意透骨，颜疏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碳已经熄灭了，怪不得这么冷。

　　她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想起身烧炭时，突然发现床沿外侧空空荡荡，难道昨晚只是个梦？

　　不对！颜疏雨抬起手臂，还缠着布条，兴许跑到厨房偷吃了吧。

　　她起身从抽屉里找到火折子，拿了一些无用的布条，正想点火时，白止忽然窜进来，跳上桌子，抖落背上的小木盒，木盒落地之后，散开，银子散落一地。

　　颜疏雨赶紧放下火盆，跑来拾起木盒，一看，这不正是她送给林申甫的银两吗？

　　“白止，你怎么偷回来了？”

　　白止扬起尾巴，趾高气昂地望着她，颜疏雨哭笑不得，扬手摸摸它的脑袋，“现在不比以前，给了就给了，不至于饿着。”

　　白止一愣，气呼呼地跳下桌子走了，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青枫气喘吁吁说道：“主子，奴婢见着白止……”

　　白止白了她一眼，大摇大摆走出野滥阁。

　　青枫眼睁睁看它远去，还真是它啊，它还以为主子又背着她们收养什么奇怪的东西。

　　“今儿便是除夕夜了吧？怪不得你们起得这般早。”

　　“是啊，主子若不醒，奴婢也要来叫您了。”青枫一边烧炭一边说，顺便将火盆放到走廊里，以免熏着主子。

　　颜疏雨左右环顾四周，不见青梧，淡淡笑道：“青梧呢？偷懒了么？”

　　青枫哼了一声，“她才没有偷懒，可勤快了，正在装饰长情轩，奴婢要去帮她的忙，然后采摘梅花，烧热水给主子沐浴更衣，好准备今晚团圆宴。”

　　颜疏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沐浴更衣很容易理解，可采摘梅花又是什么风俗步骤？

　　“梅花是暄和皇朝的象征，每人每年除夕都会采摘新鲜的梅花沐浴，迎接新的一年。”

　　颜疏雨感到诧异，“每人？”

　　这么说来，想拒绝都不行了？她总觉着纪楚楚会在梅花上涂毒药，趁机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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