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峰回路转
他几时变得这般宽容了？
颜疏雨觉察他的失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玄天权回过神，径自问她：“所以你将嫁妆都拿出来了？”
“原来王爷来长情轩是为了此事，”颜疏雨掩去心中隐约失望，“管家都跟你说了？”
玄天权点头，颜疏雨又说道：“嫁妆嘛，本来就属于你，你不肯要罢了。”
说罢，她怕他胡思乱想，干脆主动给他留台阶：“就当借的，往后要是飞黄腾达，记得还我。”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享年阁，齐齐坐下，玄天权听得此言，满脸诧异，回问颜疏雨：“你不知本王官场不如意么？”
“当然知道，可是我瞧王爷贵气，乃是人中龙凤，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玄天权对她的大言不惭反倒笑出声，颜疏雨哼了一声，“你还别不信，我看人的眼光很准。”
玄天权看到她神情笃定且充满真挚，心头一热，没口子应了，“若真有那天，本王十倍奉还。”
“一言为定！”
两人难得和谐用完膳，青枫陪颜疏雨送王爷出长情轩，看他的背影消失，才敢问主子：“主子不讨厌王爷了？您先前还说恨不得他出门被狗咬死来着。”
“我真这么说过？”
青枫毫不犹豫点头，颜疏雨笑了笑，解惑：“他对我再好，也会有厌倦的时候，始终不如自己可靠。”
青枫没听明白，“主子说些什么？青枫一个字也没听懂。”
颜疏雨哈哈地笑，伸出玉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些嫁妆本就属于他，如果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他肯定要来拿，倒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还能捞一笔。”
“主子，您……您真贼啊。”
“……”
姑且认为是在夸自己，颜疏雨哼了一声，她不肯承认对玄天权已经有了一点点情愫，正如玄天权也不肯承认一般，都以为彼此不是良人，不可交付一生。
玄天权回到书房时，南处溪已经完成简单的勾勒，眉头微蹙，像是对自己画作感到不满。
他听到脚步声，立即抬头招呼王爷过来。
玄天权加快脚步来到画桌后，看到南处溪的画作，“少了点灵气，勾勒的线条……僵硬了些。”
“一言惊醒梦中人，”南处溪将宣纸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地上乱七八糟堆满了纸团，他叹了一声，“难道因为我从未见过女子扑蝶的娇憨？”
“兴许。”玄天权有些心不在焉。
南处溪自嘲地笑，“所幸消遣罢了，若是挣这一口饭吃，恐难以果腹。”
玄天权没有答话，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说，便与南处溪说了这一趟长情轩。
南处溪听完，脱口而出：“王爷，你和颜氏，都像刺猬。”
玄天权剑眉一挑，“此话何解？”
“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南处溪神秘一笑，抱了宣纸离开画房，独留玄天权在此若有所思。
玄天权去了长情轩的消息很快传到三生屋，甘棠不敢不禀报，因此进房扑通先跪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纪楚楚顿时火冒三丈，腾地站起来，阴狠毒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甘棠，咬牙切齿：“你说的，可有半分假？”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王妃明察，王妃饶命。”甘棠吓得浑身发抖，拼命磕头。
“你起来。”
“是。”甘棠颤巍巍起来，仍旧低着头不敢直视纪楚楚，纪楚楚反倒冷笑一声，“瞧你那个鹌鹑样，与颜氏一个鬼样子，本王妃见了就气。”
感叹扑通又跪下了，一边磕头一遍哭喊，“王妃饶命。”
纪楚楚眼神轻蔑，斜睨甘棠，见她哭哭啼啼，心里更反感，摆了摆手，“念在你对本王妃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你一命。”
“谢王妃恩典。”甘棠颤颤巍巍站起来，额头已经鲜红一片，竟磕出血来，染红了如玉脸庞。
纪楚楚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正眼看她，兀自喝着茶，随口说道：“去吧，在门口听候吩咐。”
“是。”
甘棠走出水仙阁，忽然深吸几口气，胡乱擦去脸庞的鲜血，能活着真好，就连灰蒙蒙的天空变得可爱。
再听到王妃传唤时，已是繁星点点，她忐忑来到水仙阁，恭敬道了个万福，还没等她说什么，一个大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纪楚楚神情凛然，收手之后，含怒坐下，指着甘棠，“你个贱婢，怎敢遗漏王爷在长情轩用膳一事？”
甘棠慌忙解释：“奴婢只听路过的侍女们说王爷进了长情轩，长情轩侍女的嘴巴又严，奴婢实在不知王爷在里边做了什么，王妃饶命。”
“这么说来，是本王妃错怪你了？”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好大的胆子！”纪楚楚气不过，起身踹了几脚甘棠，甘棠怕她更生气，根本不敢躲，硬生生挨了这几脚，踢得她腹痛难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真是不禁打，来人，拖下去。”纪楚楚看着晕倒在地的甘棠，冷笑一声，毫无怜悯之情。
几个侍女七手八脚抬了甘棠离开水仙阁，纪楚楚看了一眼剩下的几个侍女，眼皮不抬一下，冷淡唤了一个其中一个侍女的名字：“虞梦，你陪本王妃出去走走。”
“是。”一个极其妩媚的少女答应了一声之后，立即走出来扶着纪楚楚漫步前往后花园。
青梧捧着热茶走进野滥阁，“主子，今儿夜空好美啊。”
颜疏雨立即丢下书，掀开被子就要起来，“要去看。”
青梧没有反对，跑去拿了一件厚重的氅衣帮她系上，又换了一双内镶毛的黑色短靴才肯放她出去。
青梧看到主子苦笑，似怨非怨：“您病娇娇的，再不注意，一下子病倒，再也醒不过来可怎么是好。”
“你就不能盼着我好？”
“主子，您就多穿两件，防患于未然。”
颜疏雨无奈只好听从，她讨厌冬天穿得像个粽子，行动多有不便之处。
奈何身子骨太弱，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走吧，看看是否能等到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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