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唯一所虑的就是谢丰了，她也不放心将他留在镇子里，而且他恐怕也不愿意。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他带出京城。卓采琼这般后悔没有想过，当初她丝毫没在乎谢丰的安全问题，只是觉得他有用，方便自己对家里交代就将人带了出来。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两人的精神极好。
卓采琼看着窗外飘落的大雪，毅然又做了个决定。
“今天不赶路，等雪小些再走。”
谢丰很同意卓采琼的看法，不过还是问道：“会不会耽误了时间？”
卓采琼摇摇头：“还有十来天，足够我们赶到凌雪山。”
谢丰放心下来。
似乎无聊，卓采琼兴致上来，开始痴缠逗弄谢丰，最后的结果是，谢丰将人吃了好几遍。
卓采琼有些后悔，自从谢丰修炼内力后，在床上似乎不好控制了。
两人在客栈呆了两日，雪终于小下来，两人买了不少干粮，准备上山。
虽然今天的雪小了很多，可是连续三天大雪，路差不多被封，看不到一点点痕迹。
卓采琼和谢丰只能拿着一长长的棍子戳着路，唯恐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是个小树支撑的坡，一脚踏空，后果不堪设想。
天黑的时候，刚好平底出有几座木屋。
卓采琼知道这是采药人建立的临时歇脚地，可是这时候由不得她不小心，探过后，卓采琼才放心和谢丰进屋休息。
傍晚的时候，一群狼嚎声响起，谢丰立刻睁开眼睛。
谢丰觉得毛骨悚然，他偷偷起身出去想看看四周有没有狼群出没。
卓采琼在他睁开眼睛时也醒了，等到他回来躺下，可是他又被狼嚎声惊醒。
卓采琼明白谢丰到底不像她是可以忽略过去，毕竟狼嚎对普通人是异常警惕的声音。
她道：“不要管，离这里远着，若是因为这些畜生的叫声睡得不好，反而得不偿失。
卓采琼靠在他的胸口，道：“我给你唱歌。”
谢丰的心蓦地平静下来，轻轻点头。
卓采琼哼着调子，很平缓的语调，不自觉地，她用上了媚音。
媚音有很多种，安抚人睡下去只是其中一种。
到了卓采琼这种程度，她可以无知无觉将一人催睡过去，并且让那人在春梦中死去。
这一次，卓采琼只是纯粹的安抚人睡下。
果然，谢丰沉沉地睡下，卓采琼望向天边，虽然是晚上，可是白茫茫的大雪将此地衬得不像是黑夜。
卓采琼重新闭上眼睛，将心中的不安驱去。
第二日，两日继续赶路。
走一段赶一段，卓采琼依然没有发现陷阱。
四天后，两人赶到天山山顶，只需翻下山走上三十里就到凌雪山。
算算时间，离凌雪山上的玄冰莲开放还有十日。
这雪路号称下山远比上山难，这上山用了四天，下山至少要多准备一日，剩下五天足够赶到凌雪山。
“这风景真漂亮。”
谢丰突然感叹道，卓采琼从顶峰向下望去，也是一笑，万里雪飘，白茫茫的勾出无数个形状。
“前面应该是天池了。”谢丰道。
卓采琼想了想，那梁青林所住的地方就在天池旁边。
“还是赶路要紧。”若是她一人，她非要去探个究竟。
谢丰虽说想去看看，可是卓采琼发话，他没有丝毫异议。
卓采琼笑言：“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好看看。”
谢丰点点头，露出笑容。
两人准备下山，突然谢丰身子一晃，卓采琼连忙道：“你怎么了？”
谢丰连忙说：“没……”可是他后面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只觉眼睛和头疼剧烈的抽痛，他闭上了眼睛。
卓采琼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急切道：“你怎么了？”
谢丰从疼痛中缓过来，刚想安慰卓采琼说没事，可是一睁开眼睛他被一片黑暗淹没。
他茫然的伸出手，眼睛不停地做着闭合动作。
卓采琼走到他面前，手对着谢丰的眼前挥了挥手。
“丰儿？”
谢丰茫然转过头：“媳妇儿，现在是不是天黑了？”
卓采琼心一抽，看着还明亮的天，她连忙将人扶着坐下。
感觉到谢丰强自克制的情绪，她将他紧紧抱着。
“睡一觉就没事了。”说完，她点了他的睡穴。
看着谢丰晕过去，卓采琼把了把脉，脉象十分正常。她的手伸向他的眼睛，这伸过去的时候，手竟然有些颤抖。
轻轻拉开他的眼皮，卓采琼看了十息，最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看不出任何问题。
于是，她连忙将人抱了起来。
卓采琼用了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很快，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院子。
飞过冰封的天池，安稳的落在院子外。
“梁青林，你给我出来。”
声音久久传向天空不消散。
当声音消散的时候，一扇门被打开了。
“妹妹！”
卓采琼死死地盯着他。
卓群有些骇然，他竟然从妹妹看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
“梁青林呢？”
卓群连忙道：“他去凌雪山了。”
卓采琼突然带着谢丰转身，卓群急道：“谢丰眼疾的事情我知道。”
卓采琼停下脚步。
卓群道：“妹妹，屋里坐吧。”
卓采琼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去。
卓群不由地苦笑，什么时候，他的妹妹竟然这么防备他。
卓群所在的屋子很干净，也很空旷。
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张椅子。
卓采琼进了屋后，也不做，只是看着卓群，向他要答案。
卓群叹了口气，给卓采琼搬了一张椅子，道：“坐吧，谢丰不会有事。”
卓采琼微微低下头，然后将谢丰抱到床上躺下。
她就坐在床边。
“是怎么回事？”
卓群只得自己坐下，看着卓采琼认真照顾谢丰样子，似乎颠覆他的某种认知。
还记得当初，她对谢丰的不屑一顾，对他的安危毫不关心，如今谢丰只是眼睛出现问题，她就这般焦急和慌张。
“他中毒了。”
卓采琼不做声，等着卓群的解释。
“其实也不算中毒……九殿下知道若是下毒是瞒不了你，所以他用了另外一种方法。”
卓采琼抓住谢丰的脉象，还是不说话。
卓群看着谢丰答道：“人眼不能再看白茫茫一片太久，否则会伤了眼睛。”
卓采琼知道，所以，她们上山以来，很少望远景，除了等上山顶那一刻看天地风景。可是就那么一小会，怎么会造成眼瞎的症状？
卓群看出卓采琼的疑问，解释道：“你们在天山脚下住了两天，虽吃食没有毒，可是你们所用过的雪兔肉，其实是雪狼肉。雪狼肉与人体，特别是眼睛有着十足的刺激，所以……”
卓群说得很歉然。
卓采琼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她冷厉的看了卓群一眼，卓群被这眼神吓得低下了头。
“我怎么没事？”
卓群连忙道：“妹妹你功力高强，九殿下说你的内功对毒物有克制的作用，所以对你没用！”
卓采琼见卓群脸色，也是明白卓群的想法了。
他从来没把谢丰这个妹婿放在家人的层面，该利用该伤害，他毫不客气。
卓群心中也是心虚之极，以前妹妹不是对谢丰不怎么样吗？
“你敢这么说出真相，定然有法子将丰儿的眼睛治好。”卓采琼笃定说道。
卓群舒了一口气，自然是有的，否则他们何苦想出这一出。
“妹妹能不能放过九殿下？”
卓采琼看着卓群，淡淡道：“那你知不知道，梁青林服下玄冰莲，功力高出一甲子，会杀了我？”
“不……不会，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
“你有什么本事让他改变主意？”
卓群刚想说出真相，他还是忍了下来：“他不会就是了，对付完我们需要对付的人，他就不会再入世了。”
卓采琼目光闪动：“是皇帝和太后？”
卓群没有承认也没反对。
卓采琼想着梁青林和皇帝一脉的仇恨：“卓群，皇后可是你的姑姑，康成公主和五皇子和你有一半相同的血。”
卓群连忙道：“不会……我们不会伤害他们的。”
卓采琼是不会信他的，就算姓他，她也信不了梁青林。
不过此时，她懒得和他说。
“说吧，怎么才肯帮助丰儿解毒。”
卓群低声道：“要治谢丰的眼疾需要雪狼王的内丹。”
卓采琼问道：“雪狼王在哪里？”
卓群摇头：“妹妹，雪狼是群居，这天山约莫有五百多只，雪狼王结成的内丹更是不下于妹妹的武功，九殿下答应过，他拿到玄冰莲恢复武功，愿意与你一起去取雪狼王的内丹。”
卓采琼冷笑，也就他会信。
推己及人，她是不信梁青林愿意以德报怨，帮他救人。
不过，她懒得和他争执，在她看来，卓群是废了，似乎已经被梁青林给洗脑了。
杀皇帝，完全不顾家里人安危，还有为了帮助梁青林陷害妹妹妹婿，现在毫不保留的信任梁青林，可不就是废了？
卓群看出卓采琼的不信任，可是他也没办法，只能对卓采琼说好话。
卓采琼见他滔滔不绝，冷道：“出去，不要再来打扰我。”
卓群立刻哑然，卓采琼袖子一挥，门自动开了。
卓群叹了一口气，只得走出去。
待扰人离开，卓采琼又是一挥手，门自动关闭。
卓采琼坐在床边，看着谢丰的目光异常柔和，摸了摸他的脸，她一定会将他治好的。
好一会儿，他走出屋子，然后开始在这院子四处查看。
卓群看到卓采琼跑到药园子摘草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卓采琼熬制出解毒汤的时候，谢丰已经醒来了，他呆呆地坐在床边，很是颓废。
卓采琼柔声道：“夫君起来了。”
平常的时候，谢丰哪里能听到卓采琼对他这么温柔的问候。
谢丰突然道：“我的眼睛瞎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
卓采琼听出他语气中强烈的不安，她使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没那么严重，只是一时雪障了而已，喝上几天药，好好疗养就好了。”
谢丰急问：“真的？”
卓采琼点点头：“当然，还有，就算你瞎了，我不可能不会要你的，谁叫你是我卓采琼的丈夫，你当初不也没有嫌弃我是个傻子？”
谢丰一听，心顿时安下来，而且暖和之极，不过最后一句话，他有些心虚。
可是媳妇儿对她这么好，他不该隐瞒，于是道：“其实……其实……我不喜欢媳妇儿是傻……”
卓采琼忍不住扯开一丝嘴角，谢丰看不见，没听到卓采琼的动静，心中暗骂自己同时连忙补救：“那是没看到媳妇儿，我一看到媳妇儿就喜欢上你的，虽然被迫像入赘似的和你住在一起，可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媳妇儿。”
卓采琼笑容扩大一些，真是个可爱的人哩。
谢丰这补救的话一说完，又后悔了，他似乎又说错话了，他怎么就说出心里话，说自己对住在卓家不满了呢？
“媳妇儿？”谢丰见卓采琼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不由地急了。
谢丰忙伸出手摸着想抓住卓采琼，当确定卓采琼还没有离开他的时候，他可怜地求道：“媳妇儿，不要生我气好不好，也不要不理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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