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你做梦!

　　闻听此言，焦三娘直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你……你……你这个臭无赖，本姑娘说你是个大恶霸你还不承认，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是恶霸是什么？”/p>

　　秦钺十分干脆：“我不强迫你，怎么选择，全凭你的自愿。”/p>

　　焦三娘也很干脆：“让本姑娘去你们家做婢女，你做梦，除非等本姑娘死了！”/p>

　　秦钺道：“焦娘子，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快就拒绝秦某，还是先想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你要知道，现在只需你典身为奴，秦某就可以不再追究你父亲的罪责，你哥哥也能免去牢狱之灾，牺牲你一个却能保全你一家人，难道这不比让你父兄深陷牢狱，你随同你父亲远赴流地划算得多吗？”/p>

　　焦三娘道：“为了保全我父兄的性命，本姑娘死都不怕，还怕典身为奴吗？但本姑娘去谁家做奴婢都可以，就是不能去你家做奴婢！”/p>

　　“这又是为什么？”/p>

　　“因为你不是人，是个恶魔，本姑娘宁死也不会给恶魔做奴婢！”/p>

　　虽然唐代是封建社会，并非奴隶社会，但社会中除了士、农、工、商四种平民以外，还存在大量的贱民，比如官户、杂户、乐籍、太常音声人、私人部曲、客女、随身、官方奴婢、私人奴婢等。/p>

　　在以上各类贱民中，尤以私人奴婢的身份最低。私人奴婢属于主人的私人财产，律比畜产——也就是说，私人奴婢的地位在法律层面上和猪马牛羊等牲畜的地位是一样的。/p>

　　虽然唐朝为了保护奴婢的人身安全，规定主人不准随意虐杀奴婢，但因为处罚太轻，这样的规定形同虚设。/p>

　　唐律规定：诸奴婢有罪，其主请官后将奴婢处死，不坐罪；不请官而擅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徒一年。/p>

　　这样的刑罚显然太过轻描淡写了，杀死一个大活人竟然还不如随意屠宰一头耕牛所犯的罪过大。要知道，农民随意屠宰一头耕牛那可是要被判罚一年半徒刑的，如果是盗杀官私牛马，还要罪加二等，最多可被判罚两年半徒刑。/p>

　　最可气的是后面还附加了一条：奴婢犯了过错，主人在责罚奴婢时不慎将奴婢打死，或因过失误杀了奴婢，都不用负法律责任，这无异于是在纵容主人随意虐杀奴婢。/p>

　　很多主人将奴婢虐杀后，只需随意编造个理由，说奴婢是因为犯错在接受惩罚时被打死的，或者说奴婢是病死的，或者说奴婢逃跑了，去官府备个案就没事了。/p>

　　就算被仇人告了，这样的小罪，也只需以“赎铜”的方式向官府交点钱就算过去了。/p>

　　究其原因，无外乎以下两个原因，先是奴婢的自身地位低下，没人会在意一个奴婢的生死。其次是能养得起奴婢的人家非富即贵，谁家还没有几个奴婢，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打伤打死奴婢的事谁都不敢保证不会生在自己身上，互相袒护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官府对这种事一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认真对待。/p>

　　最可怜的还得说是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婢女，大部分都会沦为了男主人的玩物，她们不但要忍受男主人的玩弄和凌辱，有时还会因为遭到女主人的嫉妒，受尽女主人的百般虐待和凌辱，始终处在生不如死的悲惨境遇中。/p>

　　唐代笔记小说里就记载了大量男主人的妻子虐杀婢女的案例，有被割掉耳鼻的，有被剪掉手指的，有被割掉舌头的，有用棍子敲断腿的，有用锤子击打后脑的，有拔光头的，有用烙铁烫的，有用开水泼的，还有把和男主人私通的婢女杀死后扔进粪坑的，杀人手法各种各样，可谓是残忍至极，残忍程度简直令人指。/p>

　　因为这些记载都是出自笔记小说，又因为笔记小说偏重于纪实，可信度还是很高的。/p>

　　另外，奴婢也没有固定的婚姻，如果主人想让女奴婢为家里繁殖小奴婢，一般的出点都是想得到一些既健康又强壮的小奴婢，这样将来才能卖个好价钱。/p>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主人会随意让家里比较强壮的男性奴婢和女性奴婢婚配，就像把两头牲口牵到一起配对一样，任其相交繁殖。而且主人随时都可以将临时结为夫妻的奴婢拆散，甚至将奴婢母子和奴婢母女分开，分别出售或者转手送人，就像对待牲畜一样。/p>

　　大部分奴婢都没有姓氏，只有一个贱名，有时候女奴婢因为和不同的男性奴婢生过关系，即便生下了小奴婢，也不知道孩子的亲爹究竟是谁。这就注定了奴婢不可能有稳固的家庭关系，也没有固定的血脉传承，更不可能有家族观念。/p>

　　在大部分贵族和平民眼中，奴婢就是杂种，就是一群血缘混乱的生物，不但没有起码的人格，甚至连人都算不上。所以古代律法都严格禁止奴婢和良民通婚，娶奴婢为正妻者甚至要被判刑，就算男主人纳身边的婢女为妾室不违法，奴婢也没有抚养自己孩子的权利，只能把孩子交给丈夫的正妻抚养。/p>

　　正是因为以上原因，是没有几个良家女子愿意去别人家里做婢女的。/p>

　　焦三娘生长在乡下大户人家里，作为一个富人家的大小姐，过惯了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生活，就更不可能愿意去给别人当婢女了。/p>

　　焦三娘以为，秦钺肯定是看中了她的姿色，才想让她典身为奴去秦家做婢女。/p>

　　本就出生在大户人家里的她，对男主人玩弄婢女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了。/p>

　　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她一旦典身为奴去秦家做了婢女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一开始肯定会沦为秦钺的玩物，日日夜夜在秦钺胯下承欢。等秦钺玩腻了，就会把她随意赏赐给家里的其他男仆，让她去和其他男仆为主人制造小奴婢。/p>

　　关键是，她一旦成了奴婢，甚至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只能随便让秦钺摆布。/p>

　　从一个乡下大户人家的小姐变成一个任人玩弄的婢女，焦三娘宁可死也不会答应。/p>

　　褚县丞也走到秦钺身边，低声提醒秦钺道：“秦大人，这恐怕不妥吧？根据我大唐律法，严禁官员百姓人等压良为贱，凡是鬻良为贱者，皆以略卖人口之罪治罪。秦大人您为了一个民女以身犯险，卑职认为实在有些不值得。”/p>

　　因为私人奴婢不课税，为了减少丁口流失和保障赋税，唐朝律法确实有这样的规定，严格禁止官民百姓随意将良民的身份变为奴婢。/p>

　　以武力劫掠贩卖良人为奴婢者，绞！/p>

　　劫掠良人为部曲者，流放三千里！/p>

　　就算不是采取武力劫掠，而是诱骗、错认、妄认良人为奴婢，也要处以相应的责罚，轻则处以杖刑，重则判罚徒刑，甚至是流放两千里。/p>

　　而且也不允许以逼债的方式胁迫良民卖身为奴，不但父母不能卖儿女，连自己卖自己都不行。当然，如果在不变更户籍性质的情况下，以做佣工的方式赚钱偿还债务还是允许的。/p>

　　不过，律法是律法，现实是现实，唐代的平民因债而破产沦为农庄、寺庙、大户人家的依附民、部曲，甚至沦为奴婢的现象还是很严重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奴婢存在。/p>

　　听了褚县丞的提醒，秦钺笑道：“褚县丞，你多虑了。本官说让焦娘子典身为奴其实只是个玩笑，并非真的要让焦娘子去秦某家里为奴为婢。秦某只是想让她到秦某家里做佣工，以此来抵消她父兄所犯罪行，本官甚至都不会剥夺她的良民身份。”/p>

　　也许是故意想让焦三娘听到，秦钺并没有像褚县丞一样压低声音说话。/p>

　　焦三娘十分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本姑娘去你家里做佣工？”/p>

　　秦钺道：“因为秦某想给你父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要是就么轻易地放了他们，秦某又难出心中这口恶气，所以便想用这种方法对他们略施薄惩。”/p>

　　焦三娘看着秦钺的眼睛：“你在撒谎，我父兄的死活在你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p>

　　言外之意就是，你就是看中了本姑娘的姿色，就是想以此为要挟霸占本姑娘。/p>

　　秦钺笑道：“焦娘子，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一切全凭你的个人意愿。如果你同意去秦某家里做女佣，秦某现在就可以把你的父兄释放，如果你不同意，秦某现在就让官差把你父兄押往万年县县衙按律治罪。说得直白一些，你父兄的生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间。”/p>

　　一听这话，焦仁贵连忙道：“三娘，为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女儿，为了父亲和你哥哥，你就答应了秦大人吧！”/p>

　　焦大郎也道：“妹妹，哥哥不想去坐牢，你就救救哥哥吧！”/p>

　　焦三娘咬了咬牙，问秦钺道：“你先说说让我去你家里做什么？”/p>

　　秦钺一脸的淡然：“你一个女孩子，又不可能去做那些担水、挑粪、劈柴、锄地、盖屋建房的力气活，当然是做婢女！”/p>

　　“你不是说不让本姑娘做奴婢吗？”/p>

　　“虽然身份不同，但做女佣和做婢女又有什么区别？”/p>

　　“具体做什么？”/p>

　　“婢女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端茶倒水伺候主人穿衣吃饭。对了，还有为本公子暖床！”/p>

　　一听这话，焦三娘立时羞得面红耳赤，银牙紧咬道：“你做梦！”/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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