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我的地盘
怕范直长面子上过不去，高力士话锋一转道：“秦奉御，范直长，想必你们也知道，圣上不但喜欢美食，而且圣上还喜欢烹饪，经常亲自下厨烹饪食物，让身边的近臣和亲王们品尝。因为圣上对此事十分重视，故此你们一定要精诚协作，争取早日烹饪出让圣上满意的美食来，千万不要辜负了圣上对你们的期望啊！”/p>
范直长连忙点头道：“请侍监大人放心，下官们一定竭尽所能，不负圣上对臣等的厚望。”/p>
高力士接着道：“本官对烹饪之事并不在行，至于如何能尽快把尚食局的御厨们调教好，此事还需你们二位亲历亲行。本官一会还要去紫宸殿面见圣上，就不陪你们说话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去尚食局研究如何调教御厨了，也好尽快让圣上不出宫就能吃到西域风情大酒楼那样的美食。”/p>
“下官告退。”/p>
“下官告退。”/p>
和高力士告了别，秦钺在范直长引领下离开了内侍省，穿过一个长长的独立回廊，向位于大明宫前朝院子里的尚食院总院走去。/p>
尚食局只是一个官署名称，皇宫里厨房所在的院落叫尚食院。/p>
大明宫内有三道横亘东西的宫墙，把整个宫城分割成四个大院，另外宣政殿前宣政门处还有一圈短宫墙，大小一共四道宫墙，让整个大明宫成为一个五进五出的庞大院落。/p>
整个宫城又分为朝堂和后宫两部分，南面的三个院落属于朝堂范围——分为外朝、中朝和内朝三部分，北面最大的院落便是皇帝的后宫。/p>
尚食院总院就坐落在中朝宣政殿西面一个单独分割出来的大院里。/p>
秦钺和范直长之所以要从独立的回廊进入中朝的院子，是因为他们两人都是带“把儿”的男人，既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是不能随意在后宫里行走的。就算那些可以进入内庭的宰相们，最多到紫宸殿也就必须止步了。/p>
正常的男人如果没有皇帝的召见，要想在皇帝的后宫随意行走，除非去找内侍省负责“去势”的主刀太监割上一刀，把自己也变成六根清净的太监。/p>
王维诗曰：“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p>
秦钺上次进宫，只到过前朝，并未深入后宫。/p>
透过回廊，他看到大明后宫内百步一楼千步一阁，亭台轩榭错落有致，还修建了高大的假山和宽阔的人工湖，看上去建筑规模十分辉煌壮丽，不愧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庞大的宫殿群。/p>
据史料记载，历史上建筑规模能和大明宫相媲美的只有秦朝的阿房宫，但阿房宫也只是占地面积比大明宫大，由于秦朝的宫殿建造水平和盛唐相比还相差甚远，阿房宫内的宫殿远不及大明宫内的宫殿集中，更不如大明宫内的宫殿气势巍峨。/p>
大明宫南北长有五里多，最宽处达三里多，光是一个开了五个门道的正南门丹凤门城楼的宽度就有将近二百米。/p>
整个大明宫占地足有三百五十多公顷，三百二十万平方米，建筑规模是明清时代的北京紫禁城的将近五倍。一直被世界誉为“千宫之宫”和“丝绸之路尽头的东方圣殿”。/p>
范直长对秦钺道：“奉御大人，这宫城里有很多制作御膳的厨房，中朝西面有一处尚食院总院，也叫尚食院外院，后宫内还有两处尚食院分院，另外各大殿里还有十几个专门为圣上、皇后、贵妃们制作御膳的厨房，不知你先想先去哪里看看？”/p>
秦钺有些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多厨房？”/p>
范直长道：“奉御大人，你不在宫里当差，是不知道宫里的事的。这宫里上上下下有两三万人要吃饭，厨房少了怎么能行？”/p>
“两三万人？”/p>
“奉御大人可以算一下，这宫城里光是嫔妃和宫女就有两万多人，这还不包括大太监、小黄门、女官、侍卫等人，再加上我等殿中省所属的六局官员和杂役人等，以及太子居住的少阳院、中书、门下、御史台等省台官员，可不就有两三万人了吗！”/p>
“你们尚食局有多少人？”/p>
“不包括我们这些尚食局的官员，整个尚食局有主食一百余人，主膳八百四十余人，加上各类杂役，总计两千余人。”/p>
“我听说大臣们也在宫内用午膳？”/p>
“也不能说是午膳，因为大臣们上朝结束后还不到午时。”/p>
“在宫里吃饭的官员多吗？”/p>
“这也要分日子，平时在宫内吃早饭的常参官只有二三百人，要是赶上初一、十五大朝会的日子，在宫内吃早饭的官员那可就多了，最少的时候也有一两千人。但大部分官员只在宫里吃一顿早餐，只有中书省、门下省、殿中省、内侍省和御史台的官员们在宫里用午膳。”/p>
“圣上、皇后、嫔妃和官员们一般都在哪里用膳？”/p>
“圣上在哪里用膳并不确定。”/p>
“怎么会不确定，难道圣上没有专门用膳的地方吗？”/p>
“圣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寝殿用膳，但有时候也会在紫宸殿、麟德殿等宫殿用膳，因为圣上经常和宗人以及身边的近臣在一起宴会，所以并没有固定的地点。皇后和嫔妃们，如果不是被圣上特招去侍宴，一般都在各自寝宫里用膳。至于宰相等大臣，他们有专门的‘公厨’，一般在政事厅用餐，平日里参加早朝的普通官员甚至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朝会结束后只能在中朝大殿宣政殿前的廊檐下排桌而食。”/p>
“范直长，你们既要为圣上准备专门的宴席，为后宫的两万宫人准备饭食，还要在不同的地方招待品阶不同的官员，这岂不是很麻烦？”/p>
“麻烦肯定是很麻烦的，但好在宫内有三处尚食院和十几处厨房，官吏、御厨和杂役们各司其责，倒也出不了什么大的差错。”/p>
秦钺感叹道：“不入宫门不知道，想不到这宫城里竟然如此庞杂，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王国啊！”/p>
范直长道：“那奉御大人，你打算先去哪里？”/p>
秦钺问道：“尚食局署衙在哪里？”/p>
范直长道：“在殿中省西面的尚食院总院内。”/p>
秦钺想了想道：“咱们先去尚食局署衙见见同僚们，然后再去尚食院总院的厨房里看看。”/p>
其实尚食院总院就是大明宫里的一个公共大食堂，并不是专门为皇帝做饭的地方，秦钺之所以想去尚食总院看看，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去参观一下皇宫里最大的厨房而已，因为好不容易有机会进一趟皇宫，光看皇帝的小厨房实在没啥意思。/p>
沿着独立的回廊，秦钺跟随范直长来到第三道宫墙处，穿过光顺门，便进入了朝堂区。/p>
迎面是殿中省署衙，殿中省南面是集贤院和命妇院。/p>
范直长问道：“秦奉御，你要不要去殿中省拜见一下上官？”/p>
虽然殿中监姜皎今天沐休，但殿中省还有少监和监丞等官员负责值守。/p>
秦钺背着一只手踱着方步，貌似随口说道：“算了，反正和本官相熟的殿中监姜大人今日不在，其他人本官也不认识，本官是直接奉圣谕来帮你们调教御厨的，殿中省的那些官员又不懂如何烹饪美食，这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不见也罢。”/p>
范直长听得眼睛都直了，心说殿中省的少监那可是从四品上的高官，而且还是尚食局的顶头上司，到了这小子嘴里却成了不相干的闲杂人等了，这小子未免也太狂了吧！/p>
范直长哪里知道，秦钺对做官根本不感兴趣，再大的官他也不感冒。/p>
范直长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带着秦钺绕过殿中省署衙，去了尚食院总院。/p>
来到尚食院总院，秦钺看时，这尚食院总院是位于中朝院子最西面的一个大院，整个大院又细分为一个小院和一个大院，环境优雅的小院是尚食局署衙，院子里有几排平房不停有杂役出入的是尚食院厨房大院。/p>
到了这里，秦钺也不用范直长在前面带路了，直接背着手走进了尚食局署衙。/p>
不管他这个尚食局奉御是不是名义上的，他都是这里的最高官长，这里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既然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对自己的属下们表示一下亲切关怀还是很有必要的。/p>
见秦钺走进尚食局署衙院子，范直长只好在后面屁颠屁颠地紧紧跟上。/p>
秦钺背着一只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推开尚食局厅堂的大门，直接进到了室内。/p>
尚食局的其他几位直长、主薄、录事、食医、掌故等官员和文吏们正坐在各自的文案后闲聊，见秦钺进门，立马都把嘴闭上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秦钺，一脸的不知所以然，估计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这小子谁呀，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p>
不过，看到秦钺身上大红色的五品官服，也没人敢造次。/p>
秦钺面带微笑，泰然自若地站在厅堂正中，目光从每一名下属的脸上扫过。/p>
其实秦钺就是随意扫视了一下，甚至连一个人的长相他都没记住，可在眼前这些人心里，秦钺的目光里却带着几分犀利，都觉得秦钺肯定看到自己了。/p>
众人不敢和秦钺对视，纷纷正襟危坐，渐渐把目光垂了下去，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p>
范直长连忙上前对众人道：“诸位，诸位，都把手里的公事放一放，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尚食局刚刚上任的奉御秦钺秦大人，大家赶快给奉御大人见礼。”/p>
众人这才敢动，纷纷从文案后走出，上前给秦钺施礼，并报上自己的姓名和官职。/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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