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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山洞


  为了能修炼烟云纵,连续三个月来,荒生不断在瀑布中上蹿下跳。最后这段时间,祁然没有再来找他,想来是估摸着乌扬随时会回来,不敢胡乱偷跑出来。

  上一次,为了能摆脱祁然的纠缠,荒生和一条荒蟒在地上翻来覆去搏斗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总算让她心满意足地回去。其实,祁然不知道,这荒蟒已经被荒生给毒得只剩下半条命,与其说荒生被荒蟒缠住垂死挣扎最后险中求胜杀死荒蟒,不如说是半死不活的荒蟒被荒生勒住,一直在地上表演翻滚,直到昏死过去。

  乌扬终于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考核门下众弟子的修行情况。

  算上最后一个入门的荒生,乌扬门下一共有弟子十三人,十三人中,属周同与祁然的修为最高。

  “祁然。”

  “在,师父。”

  “《府韵十八节》奏一遍。”

  “是,师父。”

  祁然横琴而坐,双手一拨,琴音袅袅而起。这《府韵十八节》据说乃是后圣仓颉与其弟子一起所谱,至今已流传近千年,乃是女娲庙乐祭院的必修之课。整篇琴谱一共分六曲,每曲三节,祁然早就烂熟于心,十指轻弹间,每一个音节都控制得极为准确。

  六曲之中,荒生最喜欢听的就是《春颂》篇,悠扬轻快的旋律每次响起总让他感到心中莫名的亲切平和。在他听来,《天机》篇太过玄奥难懂,《地德》篇过于厚重沉闷,《秋藏》篇又过于朴实无华,《金戈》篇虽激昂振奋,听久了却嫌烦躁乱心,最后的《止殇》篇更是满篇哀怨离愁令他全无好感。

  “嗯,不错,有所长进。”

  乌扬闭着眼睛听完祁然的弹奏,点头淡笑。

  “嘻嘻,那当然,要知道师父不在的时候,我可是练得最勤快了!”

  祁然抱琴而立,洋洋得意。

  “好了,周同,荒生,你们俩来比试比试。”

  “是,师父。”

  周同摩拳擦掌,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两人对峙而立,周同吃过上一次的亏以后,不再托大,两个锤子都握在手中,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败给荒生。荒生也已经持刀在手,但体内仅有的元气却并不在刀上,而是悄悄聚于脚尖。

  “小心了,这次可是日月双锤。”

  周同信心满满,双臂一振,右手大锤高举,左手大锤横推,直扑荒生。这日月双锤不同寻常大开大阖的刚猛锤法,荒生能察觉到周同左右两只锤上元气的不同,右手大锤元气浑厚充盈,左手大锤元气却是藏而不发,若隐若现虚实难辨。

  荒生知道眼前真正要留心的是周同横在胸口的月锤,眼见日锤直砸而下,荒生身子一扭,侧到一边。周同见状不禁面露喜色,就在荒生侧身躲避之际,左手月锤横扫而出,两手锤法日月互换,元气逆转,左手藏而不发的元气瞬间暴涨。

  周同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左手大锤挥出的一刹那,他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获胜后应该说些什么。但殊不知,荒生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当对方左手大锤横扫而来的时候,他急运聚在脚尖的元气,同时双脚轻轻一踮,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周同面前。

  看到这一幕,乌扬眼中精光乍闪,而观战的祁然更是一脸惊愕。但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一锤扫空的周同,当他反应过来时,荒生已经轻巧越过他的头顶,并且一脚踹在了他的背心。

  扫空的锤子带着前进的惯性,再加上荒生凝了元气的一脚,周同噗通一声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你!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周同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虽然他摔了一跤,但有元气护体并没有受伤。

  “喂!你该不是学会了烟云纵吧?”

  祁然惊讶问道。

  “周同,你退下。祁缄,你来。”

  众弟子中走出一个瘦瘦长长的冷峻少年,腰间挂着一把长剑。祁缄是祁然的表兄,据说他父亲曾是苍钜城中的军尉,但在一次荒灾中死了。不过祁然和祁缄并没有很亲热,因为祁缄天生哑巴,就算平日里修行,他也是一个人独自在角落里。

  祁缄看了眼荒生,抱拳拱手,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

  荒生手里还是拿着苍钜刀,他从没见过祁缄出手,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祁缄的剑法就和他的人一样,孤僻而又凌厉,无声的人无声的剑,出招如电,剑势如风,虽然祁缄的元气修为比不上周同,但对于元气的运用却犹在周同之上,这也是乌扬喊他出来的原因,他想看看荒生的身法到底修炼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剑势虽疾,疾得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虚实,但每一剑上蕴含的元气却逃不过荒生的灵觉,每每剑尖刺近,荒生就已经察觉到,脚尖一踮人就纵开出去。虽然荒生的身法没有祁然使出来那么飘逸好看,甚至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有些僵硬,但却躲开了祁缄所有的攻击。

  “祁缄,剑上不要用元气。”

  乌扬冷不丁地提点了一句,祁缄一愣,旋即明白了话中涵义。

  元气内敛的祁缄使出的剑势更快了,铺天盖地的寒芒往荒生罩来,这下荒生可就无法再通过元气判断剑势,但出乎乌扬意料的是,荒生瞬间收回了脚底元气,尽数聚于刀上,看准了祁缄的其中一剑,狠狠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斩击声,祁缄的剑势骤停,整个人都被一刀震地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荒生,你这身法是祁然教你的?”

  “嗯。”

  “祁然,你是不是没有告诉荒生这套身法元气的运行要诀?”

  “我只是大致跟他讲了一下身法精要,师父,荒生说他自己没法修炼元气,知道运行要诀也没用。但我知道他是在百丈潭练的,还看到他在那个瀑布上插了好多铁杵,每天都在那上蹿下跳的。”

  “百丈潭?你怎么会去那?”

  乌扬顿时沉下脸来。

  祁然这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想要改口时却已经来不及。

  “周同,这是怎么回事?”

  “师……师父……祁,祁然她……”

  周同急出了一头汗,一时找不到搪塞的借口。

  “祁然,《府韵十八节》弹奏一百遍,弹不完不许吃饭。周同,你明白你的日月双锤问题在哪了么?对手是活的,你的锤法如果是死的,就会像刚才那样。祁缄,你的剑法已经很纯熟,但元气修行的火候还有所差,离女娲庙初试的时间还有半年多时间,你们都要继续努力才行。荒生,你随我来。”

  乌扬带着荒生一路出了城,来到百丈潭,当他看到绝壁上一根根错落有致的铁杵之后,不禁感叹道:“但凡身有不足之人,才会在逆境之中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荒生,能作为你的师父,也算是我乌扬此生少有的幸事之一。你可知道烟云纵这套身法的来历?”

  荒生摇了摇头。

  乌扬继续说道:“这天下间,要论身法。能入我法眼的不过有三,剑宗的凌虚步,女娲庙的云门舞和伏羲庙的大衍步。当然,还有一些名闻天下的身法也是各有所长,其中还算过得去的如观澜城的浪中身,拥雪城的踏雪渡,还有女娲庙的龙骧十八变。但这些比起前三者,都差了些许玄妙,只可惜剑宗弟子少现尘寰,伏羲庙的大衍步更是只在传说之中,而女娲庙的云门舞向来只有历代圣女能修炼成。我这套烟云纵,便是脱胎自云门舞之中,虽不如其那般仙灵脱俗,却也是另有所长。只可惜,这套身法对于悟性和自身的元气要求极高,我的一众弟子之中,也只有祁然一人能学个大概。可今日,你却让我见到了另一套烟云纵。”

  乌扬举目远眺,似是在怀念当年自己修炼烟云纵时的情景。

  “烟云纵这套身法,重在料敌之先机,散于周身的护体元气与足下元气彼此通融,一旦有攻击临身,不需要身体有什么动作,身法便可随时发动进行躲避。”

  荒生恍然道:“难怪我看祁然都不用动就能躲开我的攻击。”

  “不错,其玄机就在足下元气的运用。荒生,你的元气虽不足散出体外形成护体气罩,但运用于足下倒是足够,而且你的灵觉异于常人,祁缄这么快的剑法都逃不过你的灵觉,就算没有护体气罩也一样可以料敌先机。”

  荒生闻言,眼睛一亮,激动道:“师父的意思是,我也可以修炼这套身法么?”

  乌扬点头笑道:“你其实已经在修炼了,只是对于足下元气的运用还可以再多些变化,你且听好,我现在就将这套身法完整的元气运行要诀传授给你。”

  冬去春来,百丈潭的瀑布并没有像乌扬说的那样会被冰冻起来,因此荒生每天都在这里勤苦修炼。后来,他索性不再回惊夜城中,而是在潭边搭了个简单的茅屋,渴了就喝潭水,饿了就吃些干粮野果,馋了就上山猎些野兽烤了吃。

  这么一练,又是大半年过去,一晃眼,荒生已经十四岁。

  “荒生,荒生!”

  祁然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在百丈潭响起。

  “你怎么跑出来了?师父又出门了?”

  祁然微喘道:“呼呼,没有,师父让我来告诉你,让你明天去城卫营。”

  “是不是女娲庙的初试就要开始了?”

  “嗯,这段时间师父可严了!不行,今天你不要修炼了,陪我玩吧,我难得有借口出来一趟。”

  “这里又没什么荒兽……”

  “嘻嘻,那也不要紧,野鸡野兔总有的。我还想吃你上次烤出来的那种肉。”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着。”

  荒生三两下就踩着铁杵纵到了瀑布顶端,而身后祁然却也跟着追了上来。

  “喂,你等等我!”

  看着被瀑布淋湿的祁然,薄薄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透露出极为好看的少女曲线,荒生顿觉体内腾起一股异样让他感到口干舌燥,心惊之下,急忙扭过头在前面走着。

  时值秋日,山上的野物都很肥美,荒生抓了两只野兔,就着溪水剥洗干净,然后找了些大树叶包好,最后又糊上泥巴,在地上挖了个洞,塞进去升起了火。

  天色已近黄昏,一抹艳霞将天际染红,两人所处的地方正是瀑布之顶,眺眼望去,山中景色一览无余。

  “啊,这里好舒服。”

  祁然抱膝坐着,眼巴巴地望着洞里的火,晚风吹过,不禁发出一声轻吟。

  “荒生,你说你要是去了女娲庙,会想念这里么?”

  “嗯。”

  “我也会。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我长这么大都还没离开过惊夜城呢,不知道爹爹他会不会来看我,据说要是进了女娲庙,至少要在那待五年呢!”

  祁然眼中难得出现了一抹低落神色。

  荒生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都会去的,说不定那里更好玩呢。”

  祁然眼角一弯,咧嘴笑道:“那你可一定要去,不然都没人陪我玩了,周同他们就知道成天修行。你不知道,上次周同被你打败后,现在多用功,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了,成天就知道耍那两个大锤。”

  “嗯。”

  “嘻嘻,拉钩!”

  “好。”

  夕阳下,两个手指勾连在一起,荒生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方才祁然全身湿透的画面,顿时脸上又燥热起来,急忙将手收回,说道:“好了,兔子烤熟了。”

  “哇!好香!”

  剥开泥封的野兔肉飘散着醉人的香味,肥美的兔肉又嫩又软,祁然忍不住就扯下一大块往嘴里塞,然后瞪着眼呼呼吹着热气。

  “哎,要是有酒就好了。”

  荒生也撕下一块兔肉,放在嘴里慢慢享受着。

  等到两只兔子吃完,已是满天繁星,一轮皓月静静挂在树梢头。

  “咦?这瀑布居然是从石壁里面流出来的诶!”

  祁然站在绝壁处,往下好奇看着。

  “嗯,是啊,那里有好大一个洞呢。”

  “真的嘛?我们下去看看吧!”

  也不待荒生劝阻,祁然就消失在原地,等声音再出传来的时候,已经在石洞之中。

  “快来看啊,这里真的有个好大的洞诶!”

  荒生只能无奈跳到洞边的一根铁杵上,跟着祁然进去。

  洞很高,足够两人通过,而且两边还有地方可以行走,不用担心被水流冲到。

  但是这里却照不到月光,洞里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石壁上有些绿色萤火透出些许阴冷光亮。

  “荒生,我,我有点害怕。”

  祁然紧紧抓住了荒生的手。

  “我们还是出去吧,里面就是水。”

  “哦。”

  “等等。”

  荒生突然站住,他好像听到了里面有个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

  “你没听到么,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没有啊,你……你别吓我!”

  祁然抓住荒生的手握得更紧了。

  “不对,真的有个声音。”

  荒生驻足凝听,确实洞穴深处有个人在说话。

  “我们还是回去吧。”

  祁然这时候开始害怕起来。

  犹豫片刻后,荒生摇头道:“要不你先上去,我进去看看。”

  “不行!那……那我跟你一起去。”

  祁然胆战心惊地跟在荒生后面,一步也不肯落下。

  洞穴很深,越往里,祁然就越感到有股异样的寒气侵身,而且石壁上的阴绿色萤火也越来越多。

  走了约莫半柱香功夫,终于走到了头,而那个声音放佛就在荒生耳边。

  虽然确定是人的声音,但荒生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诡异的是,祁然却什么都听不到。

  “那是什么?”

  祁然看到挡在两人面前的石壁上好像插着什么东西,上面也布满了荧光。

  “好像是把刀。”

  这东西看上去已经很古老,而且已经被锈蚀地分不出原本形状,但荒生却一眼认出是把刀。

  就在这时,整个石壁震动了起来,接着,那把布满荧光的刀突然整个从石壁上破碎剥落,化作一片阴绿色荧光,往荒生飞去。

  “啊!”

  祁然吓得一声大叫,但荒生却呆立原地不动,因为这些荧光并不是飞向他身上,而是全部飞到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把苍钜刀之上。

  震动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只是石壁上插着的锈刀已经不见了,而荒生听到的那个声音也不再出现,似是从未曾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唯一让荒生觉得异样的是,他觉得腰上挂着的苍钜刀比以前更沉了几分。

  “我们还是快走吧。”

  这回,祁然顾不上荒生愿不愿意,一把拽着他往外跑去。

  跑出洞口,两人回到了百丈潭下,祁然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道:“好可怕,我还以为洞要塌了呢,你没事吧。”

  荒生摇了摇头,他抽出苍钜刀,在月光下仔细看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黑色的刀身依然是一样的黑,但怎么都觉得比以前重了那么几分。

  “算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去城卫营,起晚了可要挨师父骂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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