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屠吉

　　“何为荒兽，何为大荒。大荒，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指那些人们还未开垦，属于未知的地方。正由于未知，所以才会觉得可怕，其实你只要能掌握大荒的情况，大荒也并不是那么可怕。而荒兽，自然也是人们极少见过，也不知如何对付甚至驯服的野兽。大部分荒兽其实和常见的那些野兽并没本质区别，只是有时候会长得大一点，脾气更凶猛一点。当然，大荒深处还是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荒兽……不过，这些你目前还没必要知道，估计你一辈子也不会碰上。”

　　虽然屠吉一开始并不打算教荒生如何猎荒，但一旦他答应了，就会将该教的都教给荒生，想要猎荒，最基本的知识自然是要了解荒兽。

　　“就拿荒狼来说，为什么荒狼会比我们平时见到的狼块头大？”

　　荒生思索片刻，试探问道：“是不是大荒里吃的东西比较多？这里的狼都没什么吃的，一旦被人发现就直接打死了。”

　　“嗯，也算有些道理。荒兽在大荒之中很自由，虽然也有天敌，但大荒很大，足够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地盘。但这里就不一样了，只要是有危害的野兽，一旦被发现就会被人们杀死。久而久之，这里的野兽就会开始怕人，但荒兽其实并没见过人，在它们眼里，人就和大荒中其他荒兽一样，只要它们觉得能杀得死你，就会毫不犹豫吃掉你。所以，荒兽才会让人觉得异常残忍凶暴。”

　　“原来如此。那既然大荒这么大，为什么还会有荒灾？”

　　荒生自打懂事起，就听老邱头讲他在苍钜城的故事，当然最吸引荒生的自然是关于大荒的故事，不过他每次问老邱头为什么会有荒灾，老邱头都答不上来。

　　“荒灾……并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只是近几百年才出现，至于起因和根源，至今都没有人能弄明白。也有很多人深入大荒想要弄明白荒灾根源，但大部分人都一去不返。好了，大致就是这么回事，既然你打算跟着我，那先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屠吉看了眼荒生手里的刀，示意他展示下刀法。

　　两人所在地方是城外的一片山林，荒生看准了一棵大树，纵身一跃三两下就爬到了树顶，接着他松开手脚让身体下落，同时拔出腰间苍钜刀，挥出几道寒光，将整棵树的树枝齐齐切下。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屠吉见状点头道：“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身手倒是敏捷。你刀上，好像还有点元气？”

　　“练了几个月，现在不练了。”

　　“为什么？”

　　“我身体好像出了点毛病，再也无法通过修炼增加体内元气。”

　　“哦，原来如此。应该是体内气海太小了，这倒是可惜。”

　　屠吉恍然道。

　　荒生急忙追问道：“气海？气海是什么？”

　　“气海就是你体内存储元气的地方，你平时修炼应该能感受到，就在你胸腹之下三寸处。气海的大小直接影响到元气的修炼，气海越大，修炼元气就会越快，日后的境界也会越高。”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气海变大么？”

　　“有，重新投胎就行了。”

　　屠吉揶揄道，荒生闻言却是一脸失落。

　　“哈哈，小子，你也别担心。猎荒人最重要的并不是元气强弱，当然，气海小也不是不能修炼。只是会慢一点，要是把元气比作水，那气海就是盛水的瓦盆。有人天生瓦盆大，就可以多盛些水，那自然最好。不过元气修炼并不是越多越好，修炼到后面，元气的精纯和浓度也很重要。如果瓦盆里永远都是水的话，那也没什么用，你要想办法将水变成冰。”

　　“将水变成冰？”

　　荒生纳闷不解。

　　“好了，你是来学猎荒的，不是来学如何修炼元气的。而且看你这瓦盆大小，想要让水变成冰，起码得几十年功夫。走，跟我来。”

　　屠吉似乎不大愿意给荒生继续解答繁琐深奥的元气修炼问题，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去。带荒生出来之前，他就已经打听到消息，这片山林里藏着一只荒兽。

　　荒生紧紧跟在身后，脑海中却一直在思考水与冰的问题。

　　林子很深，屠吉边走边观察着身边的一切。他告诉荒生如何从地面上的的踏痕，树干上的蹭痕，甚至杂草堆里的粪便来判断荒兽类型和动向。

　　荒兽种类繁多，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荒兽出没的地方，其他野兽都不敢靠近。荒兽身上天然散发的那种洪荒野性，会让那些与人类共处惯了的野兽胆战心惊。

　　找了约莫半个时辰，屠吉似是找到了荒兽的踪迹，他示意荒兽就在两人前面不远，让荒生不要大意。

　　接着，屠吉开始在地上做起标记，他沿着地上的痕迹走，每走几步就停下做个标记。屠吉的标记很简单，就是就地取几根树枝，然后绑根杂草插在地上。

　　“好了，回去吧。”

　　屠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脸满意。

　　“回去？屠吉大人，您难道不打算杀了它么？”

　　“不急，这是一条荒蟒。我们先回去准备些东西再来，放心，荒兽一般找准一个新窝后，不会轻易变动，这是它们在大荒养成的习惯。只不过，这个习惯也能让猎荒人更轻易要了它们的命。”

　　荒生仔细地记着屠吉说的每一个字，他知道自己一旦浪费了这两个月的学习时间，再想要亲手替阿爹报仇，就不知要待何时了。

　　屠吉回去后，就直接去了荒联社。荒联社的伙计一看屠吉空着手来，就知道他想要干嘛，直接带着两人进了一个僻静的小房间。

　　房间内坐着一个账房先生，埋头对着账本。有人走进来，他也不抬头，极为专注。

　　“轰天珠三对，流星筒一只。再来一卷铁蜘蛛蛛丝，公母的都可以。”

　　“珠子两银贝一对，流星筒五银贝一只。铁蜘蛛蛛丝现在只有公的有货，一卷五银贝。”

　　账房先生头也不抬报了个价，继续算着自己的账。

　　屠吉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流星筒怎么又涨价了？”

　　“现在查得严，好几家能出活的铺子都被封了。要不是看你熟客，出这个价还拿不到。”

　　“那行，不过我要最新款的流星筒。还有，我定的那几只蓄雷盆怎么样了？”

　　“再等两个月，太合城拿货。”

　　“行，成交。”

　　屠吉付了钱，两人离开的时候，原先的店伙计就偷偷递了个大布袋子给屠吉，然后领着他们从一个偏僻的小门出去。

　　“荒联社不但收购货物，也做一些黑货买卖。我方才买的东西都是天工院出的巧器，这些东西不能光明正大拿出来卖，因为用不好就会伤人。荒联社不与陌生人做黑货买卖，我以后多带你来几次，混个脸熟。”

　　屠吉耐心给荒生做了解释，然后让他回去休息，约定明天一早城门口见面。

　　回去后，荒生并没有好好休息，而是一直在苦思屠吉说的水和冰的问题。他找了个瓦盆，盛了满满一盆水放在床前，然后盯着看了一个晚上。

　　一宿没睡的代价是第二天早上的精神困顿，屠吉一眼就看了出来，淡淡道：“在荒兽面前，只要稍有疏忽就能让一个猎荒人丧命。这是第一次，没有第二次了。”

　　荒生急忙点头道歉，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昨日在林中布的陷阱有几处已经被破坏，屠吉根据陷阱破坏的位置大概判断了荒蟒的体型和活动范围，并且还跟荒生讲解了下蟒蛇类荒兽的生活习性。

　　屠吉对付荒兽喜欢用陷阱，他告诉荒生，人与野兽的最大区别就是人会用脑子，而布陷阱无疑是体现这一差别的很好范例。屠吉的陷阱也很简单，只是在几棵大树上绕了几圈蛛丝。这些蛛丝是大荒一种叫铁蜘蛛的荒兽所产，而且公蜘蛛与母蜘蛛吐的丝特性截然相反。公蜘蛛丝遇水则松遇火则紧，而母蜘蛛丝却是遇火则松遇水则紧。更稀奇的是，公蜘蛛丝与母蜘蛛丝长得完全一样，只有获取的时候能根据吐丝蜘蛛分辨公母。

　　听到从屠吉口中说出的这些闻所未闻的大荒奇物，荒生突然萌生出一种前往大荒一窥神秘究竟的冲动。自小他就听着大荒的故事长大，虽然在老邱头口中，大荒危险如地狱，但对于一个爱听故事的孩子来说，越是神秘的地方越是向往。

　　蛛丝很快布好，屠吉又将一对拳握大小的铁珠子交给荒生。

　　“你爬到那棵树上去，一会我把荒蟒引出。若出了意外，荒蟒发现了你，你就将这一对铁珠往它头上砸，然后就下树跑。这对珠子之间有黑色荒蚕丝相连，千万不要拉伸，否则会炸裂。这珠子叫轰天珠，触发机关后响声极大，虽然没有致命伤害，但要是在你耳边炸裂，足够让你晕上三天，运气不好还有可能让你变成个聋子。”

　　屠吉嘱咐完，看着荒生爬上树躲好后，就孤身进入荒蟒潜藏的树林中。

　　荒生紧张地在树上等着，他还从未见过真正的荒兽模样。而手里的这对空心铁珠也让他紧张不已，他很好奇这铁珠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把人震聋。

　　不一会，林中就传来了动静。荒生目力好，远远看见屠吉往自己这边跑来，后面十来步外紧跟着一道黑色旋风。

　　是的，一道速度极快的黑色旋风，卷起林中万千落叶，紧紧追在屠吉身后。近了，荒生才看清楚那颗巨大的蛇头，这蛇头比他家门口的水缸还大，再看蛇身，粗逾人腰，蜿蜒窜行不知长短。

　　这……这就是荒蟒？

　　荒生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他觉得自己要是被这荒蟒捉住，对方都不用怎么张嘴就能把他整个吞下。

　　屠吉虽然在逃跑，但毫不见慌乱，一直引着荒蟒来到陷阱所在地。就在快要撞上透明蛛丝的时候，屠吉纵身一跃，翻到了一棵大树上。

　　荒蟒看似粗壮，却灵巧异常，它那蛇头好像是黏在屠吉身上一般，突然拔地而起，紧跟树上的屠吉扑去。

　　这时，屠吉甩出早就准备好的轰天珠，只见两枚珠子在空中盘旋飞射，等荒蟒追至，铁珠中间相连的荒蚕丝正好缠在它的脖子上。由于前冲之劲，荒蚕丝拉动了铁珠内部的机关，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好似平地闷雷，在荒蟒耳边炸响。

　　这一炸，饶是荒生离得远，也感觉到自己所处树干在剧烈晃动。荒蟒虽然皮糙肉厚，但也被震得头晕目眩，不明方向。

　　不及荒蟒往下落去，屠吉手中又多了一根竹筒，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竹筒之中就喷出三色流火，不偏不倚地射中荒蟒因为耳边巨震而怒瞪的双眼。

　　射中双眼的流火似是给荒蟒带来了极大痛处，巨大的身躯扭曲着往地上狠狠摔去，正好是落到了屠吉早已布好的蛛网上，荒蟒在地上痛苦地打了几个滚后就被蛛丝缠作一团，再也动弹不得。

　　“死了么？”

　　见屠吉一脸轻松地从树上跃下，荒生还未从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情景中回过神来，捏着铁珠的右手心里都是冷汗。

　　“死了，流星筒里的三色流火含有三种不同性质的剧毒，几乎适用于所有荒兽。这憨货三发全中，够死一百次了。”

　　屠吉边说边取出一个皮质包裹，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数把造型各异的利刃。他摸出一把弯月形的利刃，开始动手剥荒蟒的皮。

　　“荒兽身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值钱的，不过荒蟒的肉没人吃，蛇血也不值钱，这身蛇皮和蛇牙能卖不少钱。所以，你剥皮的时候，最好不要把蛇皮损坏，否则一半价钱都卖不出去。”

　　屠吉剥皮的手法很老道，那把弯弯的利刃也似是专门为剥皮打造，只是盏茶功夫，一副完好无损的蛇皮就被屠吉剥下。两颗巨大的蛇牙，轻轻一锹也落到了屠吉手里，地上只留下一条血淋淋的荒蟒尸体。

　　荒生看着怔怔出神，方才还凶猛不可一世的巨蟒就这样被人剥皮拔牙，屠吉几乎都没怎么动手，只是一个瞬间，就解决了这么可怕的荒兽。

　　“别发呆了，任何东西都有弱点。你只要能发现并掌握，杀死它就会变成一件很简单的事。走吧，晚上我请你喝一顿。”

　　屠吉心满意足地将蛇皮卷起，然后和蛇牙一起包好，带着荒生往惊夜城走去。

　　对付荒蟒用了一个流星筒，一对轰天珠，一卷铁蜘蛛丝，这些东西花了十二银贝，蛇皮蛇牙一共卖了五金贝，也就是五十银贝。这一趟，屠吉赚了三十八银贝，猎荒人虽然时刻有生命危险，但同时他们也是极富有的人。

　　吃饭时候屠吉心情很好，要了满满一桌好菜，荒生毫不客气地放开肚子大吃。

　　“呦！这不是屠吉嘛，这么多好吃的？啧啧，看样子是发财了。怎么，今天是捡到荒猪还是荒狗了？”

　　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吃喝，四个装扮各异的人出现在了荒生和屠吉面前，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脸胖子。

　　屠吉没有说话，但黑脸胖子似乎不想就这么罢手，他看了眼桌上的酒壶，冷笑道：“惊夜城的美酒怎么能给胆小鬼喝，这张桌子我要了，屠吉，你换个地方吧。”

　　荒生抬起头看着屠吉，让他诧异的是屠吉竟二话不说就起身离开，荒生急忙跟了上去，手里还不忘抓了一只鸡腿。

　　“嘿，屠吉！接下来几天大爷我都在这里喝酒，记得，别再让我赶你一次！”

　　在一串哄笑声中，屠吉和荒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酒楼。

　　“好了，明天早上城门口等。”

　　“您不是说要休息两天么？”

　　“唔，有到手的肥羊送到手上了，不宰白不宰。”

　　屠吉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事，脸上反而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屠吉并没有带荒生去猎荒，而是蹲在城头上等着，当他看到昨天酒楼里的那个黑脸胖子带着人出了城，才拍拍屁股站起来跟上去。

　　黑脸胖子一行人出城后走了很远才停下，不过出乎荒生意料的是，这四个看起来很厉害的猎荒人大老远来并不是为了杀什么荒兽，而是抓了七八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

　　“他们在干嘛？”

　　荒生终于忍不住问道。

　　屠吉看起来也是一脸不解，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几个人都是烈断山的手下，往常都是在大荒中猎荒，这次居然跑到惊夜城来，肯定不会是抓兔子这么简单。”

　　“烈断山是谁？”

　　荒生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敢在大荒中猎荒，这让他更加好奇起来。

　　“唔，一群猎荒人的头儿。这些人就和惊夜城的乌衣卫一样，有组织有规矩，不过他们一般都在大荒中活动，猎杀的也是一些比较凶狠的荒兽。”

　　说话间，黑脸胖子拎着几只不断挣扎的野兔子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这座山离惊夜城比较远，附近也罕有人迹，山林又密又深，越往前走，黑脸胖子几人的动作就越谨慎，行走速度也越来越慢。

　　最后，黑脸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四人交换了个眼神，就悄然四散开来，他们的动作很轻敏，脚踩过草地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荒生和屠吉躲在远处一个山坡后面，不敢出声。

　　眼前就剩下黑脸胖子一人，只见他用刀在手中一只野兔的后腿上划了一刀，然后放在地上。兔子落地后如蒙大赦，虽然腿上有伤，但依然拼命瘸着腿往前蹦逃。

　　没等第一只兔子跑出几步，黑脸胖子又划伤第二只兔子，然后放生。等到他把所有兔子都这样放走之后，才顺着地上野兔子留下的血迹追踪而去。

　　“嘿嘿，果然有好东西。”

　　屠吉看到这一幕后，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带着荒生跟了上去。

　　野兔身上的血腥气开始在林中弥漫，荒生隐约察觉到林中的元气波动变得异常起来。这时候，只觉一阵怪风吹出，黑脸胖子神色一紧，急忙往前飞奔而去。

　　荒生与屠吉一路紧跟，待黑脸胖子停住身形，眼前已是一场恶战。

　　那是一只一人多高的大狐狸，通体雪白的毛发上隐隐泛着淡蓝色的光泽。狐狸浑身散发着极为强大的元气波动，但此刻正被三人围在中间。

　　三人中已经有一人受了伤，一条腿上不知被何物穿了个洞，正汩汩冒着血。原本白狐打算从这里突围，但黑脸胖子的到来却让它再次陷入困境。

　　“居然在这里会出现冰狐，难怪他们会大老远跑来惊夜城。”

　　屠吉神色有些怪异。

　　“什么是冰狐？”

　　荒生刚开口问，就听一声厉啸，只见白狐嘴一张，口中竟吐出一道锋利冰锥，往黑脸胖子身上射去。

　　黑脸胖子似是早有预料，急忙侧身躲开，那冰锥射中他身后一棵大树，竟使大树整个树干都被寒霜覆盖，然后咔嚓一声折断当场。

　　荒生倒吸一口冷气，他一直以为荒兽只是个头比较大的野兽罢了，想不到这只狐狸不但能使用元气，竟然还能口吐寒冰，要是换做自己站在那，怕是直接被这一口吐死了。

　　白狐连续几下没击中人之后开始暴躁起来，它那大尾一扫，空中就洒出一片冰雾，冰雾散开，冻得荒生直打哆嗦。但黑脸胖子几人根本没有与白狐硬碰硬的意思，依然在冰雾中不断躲闪，一旦发现白狐要往一个方向突围，身后两人就会伺机出手使它不得不转身应付。

　　僵持了好一会，白狐开始变得有些疲惫，释放的元气也越来越弱。它那猩红的双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而黑脸胖子几人依然不急不躁地围着它。就在白狐将要倒下之际，荒生身边的屠吉突然出手，手中射出四道寒芒，正中全神贯注对付白狐的黑脸胖子四人身躯。

　　四人一声不吭地跟着白狐一起软倒在地，屠吉走上前去，从黑脸胖子身上摸出一个小玉瓶，然后又走到白狐跟前，一掌按住白狐眉心。

　　荒生能感觉到屠吉正不断将自己的元气灌入白狐体内，而白狐体内的一股元气正在被逐渐逼出，片刻功夫后，白狐身上飞出一团蓝光，屠吉迅速伸手抓住，然后放入玉瓶之中。

　　“呼，想不到被我捡了个便宜。哈哈，这狐皮还是留给你们吧，就算你们的带路钱。”

　　屠吉将玉瓶小心收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屠吉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荒生好奇问道，他能感觉到那团蓝光从白狐身上飞出后，白狐身上的元气波动就消失了。

　　“哈哈，这就是冰狐的元魂。要不是这冰狐吃了刚才那几只被下了毒的野兔，也不会死在这里。长见识了吧？大荒深处可都是这些可怕的荒兽，它们有些和人一样可以吸纳天地元气，而且还能学会如何使用元气。元气在荒兽体内就会形成元魂，你要知道一只荒兽的元魂可是能卖数百金贝。虽然这只冰狐小了点，元魂也比较弱，但怎么说卖出上百个金贝总没问题。”

　　“可是这元魂有什么用？”

　　“嘿，元魂对于修行者来说可是至宝。很多人修炼元气若到了瓶颈，无法修成元神，那这辈子都无望修炼到高层境界。但这时候如果能获得荒兽元魂，就可以直接利用荒兽元魂将自己的元气修成荒兽元神，你说是不是很珍贵？”

　　“荒兽元神？”

　　荒生听的云里雾里。

　　“好了好了，按你这修行速度应该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烦恼。元气修炼到最后都会修炼成形，而荒兽元神就是将元神修炼成兽形，也就是所谓元神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走吧，一会我把这瓶元魂卖了，分你一金贝。”

　　“屠吉大人，那您是不是已经修炼出元神了？”

　　荒生好奇追问道。

　　屠吉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问这个干嘛，对于我来说，猎荒这种事有没有元气都一样。你看那几个躺着的人，修炼这么多年元气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被我放倒。你要记住，在大荒之中，与你不同路的猎荒人并不比那些荒兽安全。有时候你拿命换来的宝物，说不定会因为一个疏忽，就被其他猎荒人抢走。”

　　屠吉的话荒生默默记在心里，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脸胖子四人，荒生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就要像屠吉大人这样，惹不起就先躲，躲起来才好找机会报仇。

　　不过，荒生再看一眼地上死去的冰狐时又忍不住沮丧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元气修炼方面居然还不如一只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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