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一滴血 下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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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狼狈啊。
摸着缠在胸口上的绷带，薇奥拉带着满满的挫败感，叹息了一声。
把夜夜打发走去让她给自己端早餐，法师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自怨自艾着。
自己还是太不成熟、太冲动而且意气用事了。夏儿和安丽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已经将她的怒火撩拨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辛的出现正好就是一个绝妙的发泄口。但如果在那个时候选择直接使用传送法术离开而不是恋战的话，或许夏儿现在已经安全了。
“是我的错……”薇奥拉再度叹息了一声，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让现在依然有些昏沉的脑袋保持清醒。在经历了前一天晚上的战斗之后，她的精神已经疲惫不堪，连能不能继续施展法术都是个不小的问题。
毕竟，那个时候她借以将六个装载“完全振动制御”回路的自动人偶完全毁灭的法术，实在是使用了太过高端的魔法技巧。将两个高等级法术——六环的连环闪电和解离术，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些骑士被雷电击中之后如同中了解离术一般身体被裂解——的法术构建拆解并重组在一起，让连环闪电具有解离术的效果，本身就已经是相当耗费精神的施法技巧，而薇奥拉却又在这个极其难以驾驭的法术构建的基础上再次超魔。
为低环法术超魔和为高环法术超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后者的难度远远高于前者，而为混合魔法——而且是两个六环法术——进行超魔，其难度并不亚于为九环法术超魔。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护士装扮的夜夜端着早餐走了进来。
“开~饭~啦~来，说‘啊’——”笑靥如花的夜夜捧着一碗牛奶麦片凑到薇奥拉身边，把勺子伸到她嘴边。法师无奈地看了夜夜一眼，然后依言张开了嘴，“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吃东西。”
“哎呀，病号就老老实实当病号嘛，姐姐太矜持啦！”
“我可不想变得你那么无节操。”
“呜呜，姐姐这么说、夜夜好伤心哦。”
薇奥拉沉默了一会，忽然低下头，轻声道：“抱歉，夜夜，我没能把夏儿带回来，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意气用事的话……”
“没关系哟。姐姐已经很努力了，接下来就交给夜夜吧。一定会把夏洛特带回来的。”夜夜微笑着，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吃醋。
“真的……不怪我？”薇奥拉罕见地脸红了一下，侧过头偷偷看着夜夜的表情。
“怎么会呢？姐姐的法术帮了大忙哟。就那个能够从镜子里直接看到人的法术。那个只要再用一次的话，一定可以找到夏洛特和安丽的。”夜夜满不在乎地说着，然后又露出气愤的表情，咯咯地咬着牙齿，“对了，那些把姐姐打伤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仇要报的，一定要报的！”
“当然。”薇奥拉眯了眯眼，龙族从来都不是宽容大度的种族，其仇恨更是可以绵延数百乃至上千年，甚至可能波及到仇人的所有子孙后代。但薇奥拉很清楚，她报仇的方式绝对不是仅仅把对方击败杀死这么简单的。
“我要把那些家伙一个不留地全部毁灭殆尽，连同他们背后的势力一起——”法师轻轻地、缓缓地、一字字地说着，悦耳的声音仿佛以无尽的杀气铸造而成，这怒气和杀意并非燃烧的怒焰，而是凝固的寒冰，冻彻心肺，更加令人感到恐惧，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令周遭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夜夜似乎也被这凝固的怒气所慑，动作不由得一窒，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一般强颜欢笑着，把勺子又往薇奥拉嘴边伸了伸：“来，说‘啊’——”
薇奥拉有些尴尬，沉默了几秒之后还是微微张开嘴任由夜夜把牛奶麦片喂进她的嘴里，充斥在房间内的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等夜夜用纸巾帮她擦完嘴后，薇奥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问：“今天你不用和雷真去上课吗？”
“不用啦，今天不上课哟。”
“为什么？”
“昨天时钟塔不是倒塌了吗？今天学院长和教授们要去检查废墟，雷真的教授正好也要跟着去，所以就放一天假了。”
“检查……废墟？”
“嗯，是呀。”
“学院长——也去？！”
“是呀。怎么了吗？”夜夜敏锐地察觉到了薇奥拉语气中的变化。
“夏洛特的目标是学院长！”法师的瞳孔缩小，急促地说。
“什么！”夜夜大惊失色，而还没等她有下一步的反应，薇奥拉就挣扎着想下床，“夜夜，给我拿衣服来。”
“什、什么？姐姐你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时钟塔，夏洛特肯定会去那里暗杀学院长……我就在那里等着她！这次不会再让她跑掉了！”薇奥拉四处打量着房间，“你们把我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了？”
“呃，那个，已经都拿回宿舍了……”
“我的书也是？”
“对……”夜夜呆呆地看着薇奥拉的动作。
“夜夜，我需要衣服。现在我就要出院。”
“可是姐姐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
“那种小事不需要担心。”龙族的自我恢复能力可不是人类能比的。后一句话薇奥拉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摸了摸夜夜的头以示安抚，而夜夜则使劲摇了摇头，“不、不行，姐姐你绝对不能去，这太危险了！”
“可是我总不能放着夏洛特不管……”
“这件事就交给夜夜吧！夜夜会把夏洛特带回来的！”夜夜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不行，这太危险了。”薇奥拉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口回绝。
“可这对于姐姐来说也一样危险！”夜夜的眼眶中泛起了泪花，她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这不一样！”薇奥拉断然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明明姐姐也会受伤……甚至也会死！”夜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泪珠化为结晶滚落在地，她伸出双手死命按着薇奥拉的肩膀想要把她按回床上，“不行，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夜夜，不要无理取闹！”薇奥拉厉声斥道。
“无理取闹的明明是姐姐！”夜夜双眼紧闭大声叫道，身子往前一扑，死死地抱住薇奥拉不让她动弹，“即使是用强也要把姐姐留在这里！”
“夜夜……！”薇奥拉被夜夜扑倒在床上，后背的伤口受到了牵动，顿时又疼了起来，她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夜夜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焦急地想要查看她背后的伤口，“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怎么样？不要紧吧，伤口有没有裂开？”
“还、还好……”薇奥拉伸手到背后摸了一下，幸好伤口没有破裂，她总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夜夜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呃，是我的错，夜夜你不要哭……”薇奥拉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夜夜，但她笨拙的安慰只让夜夜哭得更大声。一颗颗泪珠落到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声响，“夜夜知道的、知道的呀，以前在日本的时候，姐姐对夜夜说过的吧？姐姐每天都要准备法术……如果没有准备的话，姐姐就不能施法……”
夜夜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夜夜、绝对不能让那样的姐姐去冒险……”
薇奥拉怔住了。她凝视着在自己眼前不断抹着眼泪的小人偶，不知怎地，心就突然软了下来。正如夜夜所说，还没有准备当天法术的她贸然前去冒险，很可能再次受伤，而且比这一次受得更重。
“夜夜……”薇奥拉微微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笑意，把手放在夜夜的头上。
“姐姐？”夜夜止住了哭泣，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
“今天我的确还没有准备法术，但前一天我准备的法术还没有用完……也就是说，战斗力……多少还有点。”
“那也不行！”夜夜像拨浪鼓一样摇起头来，“姐姐就这么信不过夜夜吗！”
薇奥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怕你受伤啊。”
“夜夜不会受伤的！所以就让夜夜去吧！”
“好吧。”薇奥拉看着夜夜闪闪发光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同意了。
“那姐姐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哟……”夜夜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条粗大的麻绳，“即使用绑的也要把姐姐留在这里……”
“别胡闹了，夜夜。”薇奥拉哭笑不得地看着逐渐逼近的夜夜，“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的，姐姐！”夜夜拿着绳子逐渐逼近，但薇奥拉从容地说出了下一句话，“我来操纵你进行战斗，这样的话可以吧？”
“当然不行！……咦，什么？”夜夜下意识地拒绝道，随即一下子反应过来，颤声道：“姐姐……刚才说什么？”
“我来操纵你战斗，有什么问题吗？”
“那就是说……”
“就是那个意思。”
“……姐姐要进入夜夜的身体？满满地注入进去？”
“……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
“请请请务必让夜夜也一起去！但是姐姐似乎还没有和夜夜一起战斗过……临阵磨枪的话，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你的战斗方式我很熟悉，我会尽力像赤羽雷真一样配合你的。”薇奥拉点点头。虽然她使用法术位施法，但这并不能成为她操纵自动人偶的障碍。即使薇奥拉今天没有准备法术，但依然恢复了全部的法术位，只不过是空的而已。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些空白的法术位转化成魔力，就可以了。
而这种方法，当初薇奥拉在花柳斋邸的时候，就暗中试验过，并且得到了成功。同时，她在对魔力的控制力上，完全有自信凌驾于赤羽雷真，比起施展法术来，单纯地支付并控制魔力用来驾驭自动人偶要简单地多了。
“那么，这就走吧！”夜夜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站起身来。。
“等等啊夜夜，你就让我这么去吗？好歹找一身衣服啊！”薇奥拉看着身上的病号服，皱起眉头。
“唔，也是呢。”夜夜挠挠头。
“打扰了——换药的时间到了哟~”就在两人发愁的时候，拿着药物和绷带的护士小姐笑眯眯地推门进来，然后马上就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房间里的两个人都用诡异的笑容看着她。
“诶、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呜、呜哇，色狼——！”
在头上挨了一脚之后，夜夜把护士小姐扒光，用麻绳绑起来丢在床上。
“护士装吗……但为什么是真空的！？”薇奥拉换上护士小姐的衣服，双手拢着短裙，脸颊涨得通红。
“哎呀，因为姐姐本来就没穿嘛，难道姐姐想把护士小姐的内衣也扒光吗？话说回来不是还有裤袜遮着吗？哎呀哎呀，白丝好赞呀……”
薇奥拉看了一眼只穿着内衣在床上挣扎的护士小姐，想了想，还是拿下头上的护士帽戴在她头上，然后斜眼看向蹲在地上，视线以一个很微妙的角度窜入自己裙底的夜夜：“再说这些话之前拜托你先给我站起来。”
“是，姐姐大人……”
就这样，两个护士一前一后地奔向了时钟塔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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