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我了解你的痛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李凡对刘慕秋说道。
郭慕秋点点头。
“这么快就走了，不多玩一会？”一听郭慕秋要走，李安易赶紧说道。
“不了，明天再来。”郭慕秋表面是在回答李安易，实际上是说给李凡和栾圣听得。
最后李安易还趁着别人不注意多看了几眼郭慕秋往外走的背影。
“我们也去睡觉吧。”李凡对栾圣说。
于是两人就把李安易一个人留在厨房里。
豆梦梅已经给他们整理好床铺了，她无非就是在李凡原来的床上多加一床被子。
“和我母亲一个房间介意吗？”
栾圣事实上有点介意，他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不过他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了李安易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每当干呕的声音一出现雷音就会翻一下身子，李凡就觉得自己在栾圣面前又更难堪一点，栾圣倒是理解的拍拍李凡的大腿。
村里有一个老人院，集结了附近几个村的孤寡老人。
郭慕秋在大清晨就提议三个人一起去老人院看望老人。
栾圣本想一早就做班车回去的，但又不想扫大家的兴。
看望老人至少要带点东西吧，于是李凡就把昨天栾圣带来的水果拿出来，有苹果香蕉和橘子。
三个人就出发了，一路上郭慕秋很开心，像早起的狗一样在李凡和栾圣的身边绕来绕去。
郭慕秋跑开的时候，栾圣就问李凡以后怎么打算的。
李凡说自己病好了就回学校。
栾圣没有问要是不好呢？
李凡问栾圣有什么打算。
栾圣回答自己大学是没有希望，自己也不想上大学，可能会去从军吧，又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当兵的。
李凡从栾圣的回答里看出栾圣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其实刚认识他的时候李凡就发觉了。
然后他们两人都会开心的看着在他们身边跳来跳去的郭慕秋。
郭慕秋只有在李凡身边才会这样放下所有的防备，无忧无虑的像个小女生一样，把自己的安危全部交给李凡负责，这是很大的信任才可以做到这一点啊。
老人院的门口上有几个老人在安详的晒太阳，看到有人来了这一群被世人遗忘的老人都显得很兴奋。
他们都慈眉善目的看着李凡三个。
李凡看到他们身上的孤独与死亡的气息突然感到害怕，也许母亲和自己以后也会如他们一般。
郭慕秋微笑得走向他们，在一个头发快掉光的婆婆身边蹲下，完全不在乎婆婆身上的怪味。
婆婆咧着嘴对郭慕秋笑着，露出了光溜溜的口腔。
郭慕秋拨了一根香蕉递给婆婆，婆婆马上笑得把眼睛都藏到了松弛的皮肤里了。
栾圣有点感动的看着郭慕秋和婆婆，和郭慕秋在一起久了，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
而李凡从一开始看到这一群在晒太阳的老人们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生病了一样，他的脑袋了又开始了熟悉的疼痛。
他们是一群快要死去的人。
他们静静的来，也静静的走。
没有人知道。
他们被这个世界所遗忘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因为靠着别人才能生存下去，所以不可避免的被厌恶。
要是没有疼痛的死去，那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他们应该马上死去，不要再这样挣扎了。
任何苟延残喘都是徒劳无功的。
和郭慕秋看到的不一样，李凡看到的是被病魔折磨的苍老的身体和被孤独支配的干枯的心灵。
李凡为这些疼痛与孤独感到窒息。如同自己在经受着这些折磨一样。
同时他又在取笑自己，自己的到来就像给他们带去了太阳一样，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心中的苦闷，只把最好的笑容留给我们，可是自己的心血来潮真的配得上他们的发自内心的接纳吗？
是因为自己经受的苦难比较多，所以更加能明白他们内心的痛苦吗？但是即使内心痛苦为什么还要选择对陌生人微笑呢？
而自己本可以解脱他们的痛苦的。
在李凡想着这些的时候，郭慕秋和栾圣已经把每一个在晒太阳的老人都慰问了一遍。然后两人都心满意足的看着李凡，他们看到李凡先是脸上浮现着痛苦的表情，然后就急冲冲的朝一个驼背的老人走去，老人坐在轮椅上，眼睛望着李凡向自己走来，脸上就浮现出勉强的笑容来接纳李凡。
李凡一到老人身边就单膝着地的跪在轮椅边。
郭慕秋和栾圣完全没有料到李凡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了解你的痛苦。”李凡的语调好像具有穿透力一样，老人一听，像是灵魂给穿透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睛里马上流出眼泪来。
“没有人关心你，你的痛苦让你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老人呜呜的哭起来。
郭慕秋和栾圣都目瞪口呆。
李凡让老人哭一会儿之后才说：“我可以把你的痛苦带走。”说完他撩起老人宽松的左腿的裤脚，露出了老人的小腿，老人的脚裸处有一块擀面杖圆口大小的伤口，伤口已经腐烂成黑色，并且还有一些黏糊糊的液体在伤口上。
郭慕秋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画面，她紧紧抓着栾圣的手，栾圣则目不转睛的看着。
李凡闭上眼睛，伸出左手就要去触摸老人伤口的时候。
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很显然是这老人院的看护人员，但是从她的衣着上可以看出并不是专业的，大概还是村里的村民，在农闲的时候，来客串一下或者说过瘾一下看护人员的角色。
“怎么了，刚才是谁了哭了？”妇女的语气像是集中营里的看管一样，看来这妇女已经对自己的新角色提不起兴致了，她对老人们失去耐心了。
这声音把李凡唤醒了，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想要转移老人的伤口并愿意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最后是妇女惊酸的声音让李凡动摇了，他放下手中提着的老人的裤脚。
老人有点害怕的看着肥胖的妇女。
妇女没有再问是谁哭的，转而看看李凡三个人，问道：“你们来这里干嘛？”
“我们是学校的学生，来这里看看老人。”郭慕秋笑着回答。
栾圣想交流的事还是交给女生来处理会比较好，于是就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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