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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独吞


  涵蝶姐完全可以趁着上午巡楼之时,上楼顶杀掉承望,下午给疏千寒倒水之时顺便下毒在茶杯里,待疏千寒毒发后,再假借去楼下停车库查看衷正青车子为名,乘货梯回楼内布置二楼的暗黑食炭场景嫁祸衷正青。”

  汉文赋又从牛皮纸信封里,掏出几张照片,内有衷正青字条笔迹鉴定的对比,茶杯上标识出来涵蝶姐的指纹,和一张疏千寒脱去右袖衣服的尸体照片。

  “我们都见过疏千寒尸体衣服右袒的样子。《汉书高后纪》中有记载,在刘邦吕后死后,吕氏家族分封诸侯意欲作『乱』,拥戴刘氏的周勃行令军中,曰:‘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军士皆左袒,以明拥护刘氏天下之志。于是后人常以右袒表示倒向不义者一方,坚持公正的态度不偏袒任何一方叫做‘不为左右袒’。不知道仆小姐听没听过这个典故?”汉文赋饶有兴致地问涵蝶姐。

  涵蝶姐的一张俏脸早已憋得通红,怒不可遏地大声斥责他,“你这完全是在胡扯!血口喷人!”

  汉文赋完全不理会她的愤怒,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接下来给大家听点比照片更有意思的东西,大家都记得在疏千寒死后,警方的第二轮问询当中,警方有问每个人右袒的含义吧?那么当涵蝶姐被问及此问题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汉文赋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调整到一个特定的时间,按下播放键。

  “‘最后一个问题,你对于疏千寒右袒有什么看法?’”刑警小郸的声音。

  “‘我不知道。不过『露』出右袖,是不是有点像臓夕人?’”涵蝶姐的声音。

  “‘臓夕人?这个想法有点新意。’”查警长的声音。

  汉文赋按下暂停键,“臓夕人,我同意查警长的观点,这个想法的确很有新意。几乎可以说是为警方指引了一个新的方向,拓宽了调查的视野。”

  汉文赋低头从信封里掏出一张a4复印纸,“现在请大家来听听,下面这段简历。”

  “夕萍,少数民族,夕族,父母双亡,于1998年更名为祖若萍。这张啸彦市某街道派出所的陈年旧档上,登记的监护人签名写的是衷正青。幸好当时他还未出名,不然这张签名,可要被收藏人士给弄走了。”

  此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祖若萍身上。

  祖若萍倒是颇为坦然,黑黑的脸庞上宠辱不惊,平静地注视着汉文赋。

  汉文赋念完抬起头正对她的注视,“看来你并不是考上美院后,才拜了衷正青的入室弟子,而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衷正青发现了你的绘画天赋。夕萍是个平民名字,衷正青把这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孤儿,从臓夕带回啸彦市,为她改名上户口,送她念书教她绘画,培养她成为可以继承其衣钵的油画高手。”

  “那么,对于有知遇之恩的名家老师,祖若萍是否会打老师藏品的主意呢?虽然孑然一身的衷正青,看似注定将把财产遗留给他唯一的入室弟子祖若萍,甘女士和涵蝶姐这些外人,似乎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显然,他们的师徒关系并不好。

  过于严苛的衷正青,会不会让祖若萍对他产生深深的憎恨,恨不能早些将财产夺过来,好脱离老师的控制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祖若萍完全有理由憎恨衷正青,因为衷正青并不想培养她成为一名画家,而是培训她成为一个画匠,作为他的代笔而存在。祖若萍是个没有灵魂的画匠,她不是一个独立的创作者,她仅仅是衷正青手中的一支笔。”

  “越说越不像话了!衷馆长怎么可能让学生代笔?”怒气未消的涵蝶姐求助地望向查警长,“他这些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应该已经构成诽谤罪了吧!”

  “如果要问到根据的话,请你细看墙上这幅衷正青的手稿,就会明白了。”

  汉文赋指给大家,看墙上一幅衷正青画的握状左手草图。

  李凡曾见过这幅图,当时汉文赋正和他讨论,为什么衷正青要使用两支颜『色』不一的笔。

  “这是一张左手的素描图,熟悉衷正青的人,应该可以看出,他是参照自己的左手画的。衷正青的手很有辨识度,手指长,关节粗大,青筋突起,骨瘦嶙峋。衷正青先使用一支深普蓝『色』的彩铅,勾勒了轮廓,描绘完大拇指和食指。之后被什么事打断,接着回到画上时,错拿了一支紫『色』的彩铅,继续画剩余的三根手指。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作为一个享有盛名的大油画家,对『色』彩应该相当敏锐,怎会拿错彩铅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呢?”

  “你不要小题大做,也许衷馆长只是一时拿错了。”涵蝶姐说。

  “如果他是不拘小节的『性』格,倒可以解释得通,问题是衷正青连起草稿都讲求一丝不苟,每幅成品更是精益求精,犯下这种错误,与他的追求完美的个『性』不符。”

  “也许不是拿错了,而是蓝『色』的笔用完了?或者笔尖断了?”李凡假设。

  “不错的想法,我在问话时有机会进入到馆长办公室,仔细观察了一番。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办公室里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作画的地方杂『乱』无章,画布画笔到处『乱』放,画架画板也涂鸦地脏兮兮的。

  而在桌面上,看似凌『乱』实则有序,画册虽没有堆放齐整,却都集中在左手边,且素描类画册堆放在人物类之上,人物类堆放在风景类之上。遵循这一顺序,当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很快翻找出某本特定的画册。右手边是各种纸张和笔,笔袋里的是墨水类的勾线笔,签字笔,钢笔等,桌面上散放着的是数量众多的马克笔和彩铅。

  每一支马克笔的笔帽都盖得好好的,每一支彩铅的笔尖都削出至少半厘米长。”

  “我还是不明白。”李凡说。

  “在画架边上,在调『色』盘上,在各类画布上均有调『色』的笔触,试画的痕迹显示用『色』准确;在桌子上,则是各种草图和素描,其中不乏更多用错颜『色』的例子,废纸篓里还有绿『色』的枫叶草稿。

  你可以这样假设,衷正青人格分裂。

  一个『性』格马虎,坐在画架那里调调『色』画油画,使用完的东西随意『乱』放,颜料揩在身上也浑然不觉,不过他对颜『色』的认知能力完全没有问题,画完的作品可以直接打包递出参赛。

  另一个个『性』严谨,每天一杯普洱茶,坐在桌边起着大作的草稿,使用完的东西都放在习惯的顺手位置,笔帽都会盖好,铅笔也时常削,垃圾都是丢进废纸篓,只不过他的辩『色』能力有障碍,可能是『色』弱或者『色』盲。”

  汉文赋的目光从祖若萍转移到涵蝶姐脸上,从涵蝶姐转移到甘女士脸上,在场的三个女人脸上都微微变『色』。

  “不可能,不会是那样的。”涵蝶姐的驳斥没有之前坚决,她的声音里出现了动摇。

  “不如,我们干脆这样假设,或许更容易理解。衷正青并没有人格分裂,而是有两个人,在共用那间小画室兼办公室。一个是邋遢的祖若萍在画油画,一个是『色』盲的衷正青在起草图,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衷正青不允许其他人在他‘创作作品’时擅自出入办公室,是因为他不希望有人观摩‘他的’作画过程。

  其实真正出作品的人,不是衷正青,而是他的学生祖若萍。长而久之,不甘心作为代笔而存在的学生心怀恨意,打算盗走老师的藏品后,远走高飞,伙同承望疏千寒安排好一切盗窃案的细节。

  周一上午,祖若萍假借独自在画室作画的不在场证明,悄悄坐货梯上顶楼干掉了承望,下午则趁清点展品之便,在疏千寒茶杯中下毒,除掉两人后,便可独吞赃物。”

  汉文赋掏出一张《美人微笑》的照片,举到祖若萍的脸旁边对比着,“这幅应该是你的自画像,没错吧?”

  从李凡的角度看过去,照片上的画中人与祖若萍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过画的人,都会觉得《美人微笑》的模特是祖若萍,其实这是一幅祖若萍对着镜子的自画像,她举着画笔的右手,在镜子中变成了微抬的左手,而她左侧脸上的酒窝,在镜子中反『射』成右边脸上有个酒窝。

  我之前在六楼上演的跌倒小闹剧,就是为了确认祖若萍脸上酒窝的位置,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实在太难见到她的笑容了。”

  一直沉默的祖若萍轻笑了一下,果然在她左侧的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你很有心,没想到竟为了确认酒窝,还演了那么一出闹剧,还真被你骗到了。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找回来的那张改名表格,老师曾说过,他托人把所有的记录都销掉了。”

  肤『色』黑黑的祖若萍轻启嘴唇开始回忆,她的叙述如林间溪水般从雪白的齿间静静流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鬼怪萌化系统》,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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